平静了不知多久的世界,被突如其来的混乱打断,裂纹如蛛网密布虚空,流动天地的气被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疯狂搅乱,
无形的意志每一次碰撞,世界便多上一处伤口,千百年难以愈合,
天生文明神被古神压制,无数次碰撞中,如同一个破碎的瓷娃娃,随时可能灰飞烟灭,失去最后的一次机会,
饶是如此,他亦是一堵不可突破的城墙,死死拦在了太与古神之间,不可逾越分毫。
天生文明神背后,横贯天外贯穿大幕的金光暴涨、绽放,又如潮水般褪去,敛于太体内。
祈迹卫星,除了是修行联盟的神网外,也是一件至强武器,与昔日刘三的用法不同,在太这里它是武装——祈迹武装。
“危险。”
突然,古神停手了。无处不在的精神污染被某股力量抚平,抹去,
单单这一手,便为这片土地争取了至少数百年时光,因为无处不在的精神污染此处沦为生灵禁地的时间,至少会缩减百年。
“有股,熟悉的,气息。”
放任天生文明神离开,古神静静注视太,古神眼中带着些许追忆,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十分熟悉的气息。
没等他回忆清楚,些许浮动的杂念瞬间被他下意识的斩去,眼中恢复清明,理智且平静。
任何不必要的念头都可能导致自己的死亡,纵使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再考虑这些事,但数十万年养成的习惯,不会迅速改变。
“你当然熟悉。”太向前踏进一步,刺目金光冲天而起,金色的天幕洒下温暖的光芒。
每一道光芒,都是一次呐喊,
对过去的不甘、对现在的珍惜、对未来的期待,
那一个个身影,那一道道呐喊,那曾经站在英雄背后的人,终是与英雄站到了一起,迎击古神。
“你就曾是导致那个文明被古神瓜分的罪魁祸首之一。”气势似潜龙出渊,长虹天际,太厉声喝到。
古神神情不改,仿佛忘却了所有:“是吗。”
今神与古神相对,风平浪静,
下一刻,便是石破天惊,
双神的中心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碰撞,暗色的雷霆如狂舞雷龙,从中纵横而出,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飞沙走石,烟尘遮天,
碰撞中心形成的能量球白转红,最后转为暗色,亮白色的裂纹从中延展而出,
霎时,无尽的光与热爆发,
令诸神为之失神的思维冲击,无一丝预兆的向四面八方蔓延,
方圆百里内,所有还活着的生物,同时失去了所有思维活动,陷入脑死亡,
“富有潜力。”恍惚了一瞬间,感应到周围的情况,古神主动收敛了正在扩散的精神波动。再次赞叹了一句。
“正好给你们补充吗?”太的声音出现,仿佛直接出现在脑海里,清晰无比,古神甚至能感受到其中讥讽的语气。
“……”
“你的存在方式是什么?你会死吗?”
“……”
“现在的你,能杀了我吗?”
“……”
一道道声音,一个个问题,太像一个好学的学生,不断发问。
古神充耳不闻,全然没有回答的想法。
但也没有继续动手,而是坐了下来,将所有意识集中收敛,他看到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少年出现在自己的意识海中。
竟是太在刚刚那一瞬间,借助“祈迹武装”潜入到古神的意识当中。
这般举动,若是没有“祈迹武装”,太也不敢尝试,把自己几千年积累的意识送到一个老妖怪体内,和送羊入狼口没什么区别。
真以为那种十来年阅历干掉千万年老怪夺舍的场景那么容易发生吗?
但有了“祈迹武装”的加持又是另一回事了,一个文明最深沉的怨念经历数十万年发酵,坚定不移,质量极高。
另外,现在出现的这个古神身份有些特殊。若非如此,太也不会采取如此冒险的法子。
念头转动间,世界景象已然大变,昏沉无光的世界中,无法辨别距离的地方,矮小的身影渐渐变大,双手托举一点火光靠近,头顶的一双脆角尤为引人瞩目。
身形模样与“祈迹人”一般无二。
太身上,平静的“祈迹武装”突然躁动起来,仿佛见到了仇人,急躁与怨恨的情绪甚至影响到了太,令太不由露出恶色。
显露真容的古神依然冷淡,小心翼翼的护住手中的火光,另一只手微微抬起,以掌化拳。
死寂的黑暗霎时活过来,无比泥泞,无比沉重,深深压在太身上。
源自精神层面的沉重将太拉回了那个古老的时代,他变成一个个无力的民众,低声祈祷英雄的降临,与英雄同喜,与英雄同悲;
还未等太回味其中滋味,他站在了云端之上,四面八方,世界各处,源源不断的祈祷传来,他被沉重的责任压的近乎窒息;
同样没等他回味,身份再次转换,他成了古神,收拢念头,引导文明,在静谧中一次又一次轮回,放弃了一切,逐渐安详;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烛火便出现在他手中,渺小却也伟大,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也是他世界的唯一;
在这变换中,太模糊了自己的念头,混淆了自己的身份,逐渐沉沦。
哐当,
石破天惊的一声吵醒了世界,
“不能是这样,绝对不能,我们过去已经犯过一次错了,绝不能有第二次,未来绝对不会是这样。”
无限静谧无限黑暗的世界,一道呼喊响起,天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颗星辰。一道道模模糊糊的光影出现,依稀可见他们的面容,娇小却也坚定。
站在古神面前,斩钉截铁的说道。
“……为什么?”沙哑的声音响起,无限回响,无穷叠加。神情始终未变的古神,首次开口主动询问,也仿佛是一个时代的询问。
“英雄不是一切,也不应该背负一切,这一次我们会和他一同前行。过去犯过一次错,绝不能有第二次。
这一次,我们绝不会逃避!!!”
他每说一声,世界的裂隙便多上一丝,纯白的光芒外泄。
“可笑!”古神冷笑一声,
“并不,我们会走下去,打破这个轮回;或是为下一个文明留下希望。”太猛然醒来,响应道。抓住破碎正在合拢的裂隙,一击撕裂巨大空洞,无尽的光涌出,照亮了大片区域。
浓郁的希望之力涌入,空洞越发庞大。
整个过程中,古神凝视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火光,又看向不远处那巨大的光源,嘴角竟露出一丝笑容,
竟没有继续反抗,而是坐了下来,身影在白光中淡化消失,与祈迹武装融为一体。
“有些羡慕呢!”
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时,一道微不可察的呢喃回响在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