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愣着，快给我走。”
大雪已经停了数天，街道上的积雪消失的差不多。
一个士兵狠狠踹在了押送队伍里一个故意放缓脚步的人身上，那人险些摔倒在地，怒极正要还手，
“你找……”
一杆寒光凛凛的长矛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又是一顿拳脚相加，
大街旁，许多房屋悄悄打开了窗户，露出一条缝隙，一双双眼睛盯着街上的一幕。
哪怕是寒冬，也无法阻挡百姓们看热闹的决心，在看热闹之余也有些人在兔死狐悲。
“果然是心狠手辣、刻薄寡恩之辈，这才多久，就开始对功臣下手了。”飞流藏在一个街道拐角的角落里，看着大队的权贵被捉拿下狱听候发落，不由感叹道。
同时心里有些悲哀，虽然这事发生在乾国，但未必就不是所有统治者的缩影，
为了自己的江山稳固，反手就能干掉所有前一刻还扫榻相迎的臣子、亲朋。
“如果公主成功复国，如果那时我还活着，或许……不，公主绝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
飞流心底暗暗揣摩，他虽然是心念故国，主动追随姜白。
但也不想落得这种奋斗一生后被自己追随的人干掉的下场，正要继续想下去，猛地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问题，摇头否定，自我安慰道。
凝视远去的队伍，他看了看周围，确定四下无人后，一个闪步消失不见。
天阳是乾国中枢，想要最快得到乾国政令的情报，留在这里无疑是最佳选择。
所以即便当初被太惊走，在过了那阵风头后，姜白也还是安排了人手进来。
“公主。”回到据点，关上门窗，飞流立刻掏出一块成人拇指大小的玉佩，联系上姜白，把所见所闻汇报了上去。
听完一切，玉佩那边是久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对面才消化了消息，传来声音“我知道了飞流，不过有一点可能不对，这件事很可能不是乾皇的意思，或者说有什么东西逼迫了乾皇做出这个决定。
一次性处理这么多人，造成权力真空，乾国内部起码要乱一阵子，哪怕是乾皇也不想看到。”
“其中只怕涉及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让乾皇不得不下达这个决定。”
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语不惊人死不休，当今天下还有人有事能逼迫宫里的乾皇做出他不想做的决定。
“不是乾皇的意思？”
“只是猜测，供养野神，最多一个削官削爵，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而且据你所说，有些权贵世家虽然供养野神，只是被缉拿下狱；有些却是被当场格杀，甚至连尸身都被当场焚烧。
同样的罪名，这种处理显然不合常理。”
姜白循循善诱道。
“原来如此。”点了点头，飞流忽然脑子一抽，贱兮兮的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是乾皇看上了这些权贵的家财，愿意合作的就留下，不合作的直接干掉。”
死一般的沉默，
过了一段时间，那边才有试探性的声音响起，
“咳，你怎么会这么想。”听得出来，对面的人很疑惑。
“嗯，主要这件事里方士出现的太频繁了，而且抄家得到的钱财全都给了方士，负责厘清天阳护城阵法、建造新的法阵。
公主你不是说乾皇被人逼迫吗？我觉得太帝就很有嫌疑，也有这个能力，但乾皇不想自己出这钱。”
飞流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的猜测，对面的少女自己心底暗骂自己脑残，居然会觉得飞流真的有正经的时候。
“咳咳，这件事不太可能。乾皇到底是一国之君，脸面远比钱财重要，不太可能为了这种事折损脸面。
而且即使乾皇想要讨好太帝，尽快落实天阳阵法款项，又不想压榨国库，也大可以增赋加税，从全国征调；或是对我们这类九国遗族动手。
没必要对本国权贵下手。”
“嗯，那有没有可能是乾皇觉得天阳的权贵太多了呢？”飞流继续脑抽问道。
“也不太可能，当今的乾国本就是他的一言堂，无人能制，不过也是一个方向，你可以多注意一下，但不要犯险。”
或许是觉得继续掰扯下去，飞流还会提出更多不靠谱的猜想。姜白没有再继续否定，而是勉励道。
“放心，我最怕死了，可舍不得把这条好不容易得来的小命交出去。”
飞流大笑着说道。
“那好，暂时就这样。”
玉佩上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不复先前的流光溢彩。
类似的一幕还发生在另一边，相比小心翼翼，不断猜测的姜白一伙人，庄溟这边就显得乐观的多；
郝昀在庭院内，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大笑道：“起效了，乾皇这是自掘根基，等天下人都看清了乾皇面目，众叛亲离，就是群雄并起之时，
复国有望，复国有望！！！”
看到这一幕他手下人想劝却又不知道怎么劝，直觉和理智告诉他们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但公子的确需要一个好消息去稳定心神，激起斗志。
张了张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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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主？！”匆忙结束了对话，姜白浑身泛起的光芒再也压制不住，悠远而古老的气息喷薄而出。
把旁边的两人吓到了，不是没见过，而是这种情况通常发生在祭祀上，是神与人沟通时发生的一种现象。
现在这种情况，有哪个神会关注他们。
姜白抬手示意二人不要说话，保持镇定。
“我记得没错的话越国的祭神文化昌盛。”
姜白的脑海里，一个环绕无尽光芒身影跨越时空，顺着冥冥之中那一股念头降临，问道。
“太帝！”少女低声呢喃道，行了一个大礼：“白见过太帝。”
“听说过灵奴吗？”太开门见山问道，抬手打出一道光芒，经由一道光墙的阻隔后，姜白理解了灵奴的概念。
虽然太并不怎么信任李施然乱七八糟的记忆，不过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还是分出一股力量降临到各个地方。
这股力量不足以击穿姜白身上神器的阻隔，故而手段显得比较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