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彩美人,李央马不停蹄,立即着手。
欲复制出启灵草灵纹,首先要分离回生印,回生印内圈木系绿叶,外层火系红焰,启灵草只需木系灵纹部分,看似将外层火焰丢掉便是,实则不然。
回生印绿叶、红焰看似分离,实则背后有种莫名之力相连,无火叶难生,无叶火不存,浑然一体。
乍一开始,李央只结绿叶灵纹,天地灵气中,木系灵气被吸引而来,在方寸间缠绕凝聚,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旦最后一个指诀落下,木系灵气有如淘气孩子,立即四散而逃,连灵识都不大束缚得住。
空中,只见淡淡绿雾,难凝绿叶,李央反复尝试,灵识束缚引来的木系灵气,灵力辅助指诀勾勒绿叶灵纹,使尽浑身解术,无一成功。
“此路不通,难道是火中生绿叶?”
李央心中一动,再单独结火纹,空中亮起红光,火灼空气,升出淡淡水雾,当中,竟隐隐生出绿芒来。
“浴火而生,我错了,一直都错了,回生印,其实还有水系灵纹。水为生命之源,水木相依,回生印才具有逆转阴阳的回生之力。”
“回生印,原始符术,竟是三系灵纹相合,到底是何种品级?水系灵纹,我从未接触过,这还玩个蛋蛋?”
李央双眼发直,彻底懵逼。
静下心来,李央细细思量,尝试往火纹中不断增加指诀。
回生印上百个指诀,扣除掉貌似火纹的,还剩大半,逐次尝试,有些刚一添入,火纹扑的爆散,有些增加进去,木系灵纹能加深些。
一番试验下来,李央筛选下有益的三十多种指诀,然后,两两相加,再试效果。
所谓指诀,乃是掌指运转一个符纹回路的称法,方寸之间,上百个指诀连成一片,浑然一体,诸般指诀差异细微,得亏李央对回生印熟悉无比,换个人来,光分辨明白都是种巨大挑战。
结果,不试还好,一试之下,火纹扑扑爆散个不停。
“难道,筛选下来的指诀要三三结合,甚至四四相合以上吗?甚至,奥妙还可能在过滤掉的几十个指诀里,负负得正,三人成虎啊。几十个指诀,随意组合,那是多少种概率?”
李央目光呆滞,怀疑人生。
咿呀一声,房门打开,刘清婉、苏灵韵联袂而入,但见房内雾气缭绕,李央双眼发直,头发乱糟糟,一副生无可恋模样,不禁面面相觑。
“兄长,怎的了?”苏灵韵柔声问道。
“灵韵,这个好难啊。”李央张开双臂,紧紧抱住苏灵韵,垂头丧气道。
苏灵韵僵住,霞飞双颊,嗔道:“你……又借故装疯,婉姨也在呢。”
“没事,没事,我可以不在,你们继续。”刘清婉含笑后退。
“呀?婉姨也在。”李央假装刚看到刘清婉,讪讪放手。
刘清婉悄悄竖起拇指,赞扬李央,苏灵韵眼尖看到,无力道:“你们,都没个正形。”
李央适可而止,正色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马上午时。”苏灵韵应着,绕到李央身后,给他整理凌乱的头发,动作轻柔,不惹遐思。
“那启灵草马上要拍卖了,婉姨,你备了多少钱?”李央问道。
“加你的,接近三千五百金。”
刘清婉说罢,见李央有些愕然,不禁白眼道:“嫌少?你当谁都像你,昨日到今日早上,三次就能赚七百多金?我七拼八凑,备下两千七百金,小半个身家了。”
“陈剑南说会逼近三千,我看悬,多备些总是好的。”李央讪讪。
“价钱要是实在太高,那就算了吧。”苏灵韵轻语,声音有些异样,三千五百金,够常人十口之家生活十世,启灵草,实在太过奢侈。
“钱财不过身外物,没了可以再赚,但启灵草本就罕见,三阶更罕见,再贵,也要给你买来。”
刘清婉一锤定音,转而笑道:“账,我算在小央头上,他能来钱,我不怕他还不上。”
李央不理会,犹自转身,握着苏灵韵玉手道:“万金,难抵你一笑。”
苏灵韵满心欢喜,笑颜以对,刘清婉故作不见,心下暗叹:“但有良人,只需小央半大才华和相貌,老娘何至于四处装疯,孤独至今。”
刘凝儿、刘彩儿,黑氏甲乙两丁四兄弟同行,一行九人一蛇分坐两辆马车,来到百草拍卖行。
时间临近午时三刻,拍卖行门口陆续有人赶来,刘清婉经商为生,消息极广,指向其中几人,说是枫城之外的大贾巨富,让一行心中更加惴惴不安。
入了大门,由伙计引向后院,再进后院,除了李央、刘清婉、苏灵韵三个持有百草帖者,余者皆被挡下。
艳阳当空,后院支起无数锦罗伞,伞下有坐椅,椅上人头攒动,多是中年人和老者,个个锦衣玉带,贵不可言,一看就不是差钱的主儿。
择一空处,靠近拍卖台,李央三人并排落座,二楼掌柜陈剑南正在各座间宣喧招呼,见状慌忙上前叙话。
李央回应,不咸不淡,陈剑南这厮不耻被常青爬到头上,于孙福元府之事,坐山观虎斗,没安好心,也是个贱人,不值得深交。
陈剑南不以为意,揖身而去,常青长姐常虹,尚且能攀上二境元符师孙福,刘清婉资色尤有胜出,何况苏灵韵,对二女,陈剑南也是礼敬有加,不敢倨傲。
椅前小桌上,备有瓜果及茶水,李央三人取用一些,静待时间流逝。
陈剑南再与数人寒喧,看看时辰,走上拍卖台,说上几句欢迎各地高朋莅临的开场白,之后正式开拍。
几盆罕见灵草首先上场,底价动则四五百金,场下多数人奔启灵草而来,反响不甚激烈,几翻叫价,大多以七八百金成交。
终于,启灵草由一个美丽侍女捧着,珊珊来迟。
“一千五百金!”没等陈剑南开口介绍,有个富贾当即叫价,急不可耐。
“一千五百零一。”有个美妇体态丰腴,五官圆润唯美,笑嘻嘻道。
“一千六!”另一个富商吼道。
“一千六百零一!”美妇又嘻皮笑脸加价,没个正形。
几番叫价,价格突破两千金,无论多少,美妇总是多加一金,形同捣乱,陈剑南脸色难看,李央三人也面面相觑:“这位神仙,怕是同行派来拆台的吧。”
“两千五!”刘清婉终于开口,一下抬高一截。
“两千五百零一。”美妇继续捣乱。
“两千五百零二。”刘清婉毫不相让。
“零三。”美妇干脆连前面数字也不报了。
“零四。”刘清婉笑盈盈效仿。
举座呆目,光看二女争艳,忘了竞价,陈剑南脸色黑如锅底,这对神仙一金一金的加,想达到预期中高价,要等到明天去吗?
“嗯哼,诸位,三阶启灵草世所罕见,每次加价一金,实在太低,请最低加价一百。”陈剑南尬笑。
“两千六,小儿时年五岁,天生早慧,已能吟诗百首,急需它启灵,更进一步,诸位高抬贵手。”有个中年富贾站起,朝四处作揖告饶。
“两千七,老朽孙儿天生更非凡,若能修行,未来成就将不可限量。”有个老翁中气十足,朗声加价。
“两千七。”美妇又跳出来。
“两千八。”刘清婉恶狠狠瞪去,二女四目隔空酣战,火花带闪电。
话语刚落,刘清婉又猛一咬牙,再道:“三千四百金,谁若再加,老娘恕不奉陪。”
“姐姐走好,三千五。”美妇终于严肃下来。
闻言,李央手脚冰凉,此行只带来三千四百多金,已丧失角逐资格。
李央猛一咬牙,正待起身把符剑押上,再争取一下,苏灵韵却伸手拦住,摇头道:“兄长,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宝,他们全是买来给家中幼子或孙儿的,三阶启灵草,所谓的一成半成功率,也只针对幼童,我即将十八,这成功率必然要打对折以上。”
“成功率不到一成,机会太过渺茫,我若服下,失败后,这一世,只怕再也不敢幻想成为修行者。兄长,还是给我留份念想吧。”
苏灵韵说到最后,反而如释重负。
李央闷不作声,一旁又有人往上加价,转眼突破四千,彻底断了李央、刘清婉念想。
竞价,仍在继续。
陈剑南眉开眼笑,脸上像朵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