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贺联的四名弟子先后离开,唯独荀攸独自留下,待贺联依左尊右卑顺序,依次挂上墙壁,店内客人逐渐恢复正常。
不过,再回首,客人们购买回生水时,自付钱银立即翻倍,有几个修行者也跑来凑热闹,开口必称师兄,甚是巴结,见者尽皆侧目。
到第三个富态老修行者,干脆谎称出门忘带钱银,然后将腰中宝剑放在桌上,再恭恭敬敬留下名帖,邀请李央得空,务必上门教授符术。
李央初时并不在意,等拉出宝剑察看,牙齿差点吓掉了,那不仅是符剑,还是珍稀的彩纹钢。
荀攸那柄符剑鱼鳞钢所铸,增幅一倍,八百金,彩纹钢增幅还能再加二成左右。符剑价格,以增幅一倍为基准,往下,价格高台跳水,而往上,每高半成增幅,价格便能翻上一倍。
此剑名光影,巴掌宽,重达八十斤,保守价格,至少三千金往上。
无功不受禄,李央正要还剑,抬起头来,那富态老修行者已然捧着回生水,出门消失不见。
李央哭笑不得,又出行在即,着实需要此等利器,略一沉吟,嘱咐苏灵韵,回头送两千金过去,占点便宜就当受了人情,对方也必然肯收下。
苏灵韵收起名帖,点头应下。
回生水,是没法继续卖了,李央起身,走向站立一侧的老头荀攸,微笑道:“你一直在朝我挤眉弄眼,是有什么事吗?”
荀攸低声道:“令堂有消息了。”
李央身躯剧震,慌忙追问:“在何处?”
“北邙山外围,燕国一侧。”荀攸道。
荀攸严肃道:“三个时辰前,有边军偏将见到令堂随同一批修行者越境,跨入燕国,燕国与大赵素来不睦,两国修行者也相互仇视,若要寻觅,当乘早了。”
李央色变,急道:“你们能否借我一只巨鹲?”
大赵北临北邙山,西拒燕国,东抗强鲁,南临瀚海国,护国第一宗紫海玄宗便是坐落南边入海口,拒瀚海国于国门之外。
南华城距离北邙山三千余里,再往西近千里,方抵燕赵边境,李芙放弃寻觅必在国中的李千胧,跋涉数千里,随修行者前往燕国,李央有理由相信李芙受到胁持,情势危殆。
“巨鹲不是问题,你准备何时动身?”荀攸道。
“你将巨鹲招来,停在后院,我稍做准备,立即启程。”
李央交代完,走过去与苏灵韵、刘清婉一说,便跑上二楼接小青蛇。
二女招来刘凝儿、刘彩儿、黑氏四兄弟,一行留下临时雇佣的几个伙计看店,跟去二楼。
小青蛇自然要跟着李央,听说立即动身,前往赵燕边境,欣然点头。
刘清婉、苏灵韵等八人,将身上灵符尽数取出,递给李央。
李央也不客气,全部收下,一张不留,还向刘清婉开口要来两千金,笑道:“我用这些钱财,去沿途城里的黑市鬼市,雇几个元境高手随行,你们无需担心。”
众人没想到这一茬,闻言顿时大安。
小青蛇依旧跳入扁扁的小竹篓,李央将竹篓系于腰间,一刻不停,下楼走向后院。
后院中,荀攸手持铜镜,铜镜反射阳光,借此招来悬飞高空的一只雄性巨鹲鸟。
巨鹲落地,一名外门弟子跳下鸟背,将一面令牌递给荀攸,施礼后退,荀攸一举从记名弟子跃身刑堂堂主荀璃弟子,地位平步青云。
荀攸翻转古铜令牌,一面刻着刑字,另一面则为璃字,介绍道:“我以前是记名弟子,没与巨鹲相处过,唯有借家师这面堂主令牌才能驱动它。央师兄,你是持令牌独自前往,还是由我相送?”
李央沉吟,令牌作为堂主象征,见令如见人,可对南华元弟子发号施令,关系重大。若南华元宗上下一心,一团和气,接也就接了,大不了承份人情,但荀韩两家内斗不休,若是接下,必引韩家猜忌,对山海坊众人极为不利,后患无穷。
如此一想,李央唯有道:“烦劳老师兄送吧。”
荀攸闻言大喜,笑道:“路上能得央师兄符术教益,老头子求之不得。”
“巨鹲哪能招之既来,荀璃老头算准了我必定要用,而且会让新弟子荀攸陪同,真是害我之心不死啊。不过,内中缘由,韩家应该看得出来,既便有所误解,事急从权,我也顾不得了。”
李央内心暗叹,略一沉吟,回头面向刘清婉等人,道:“你们之中,灵韵、彩儿天赋最好,也才刚刚掌握三四个基础符纹。基础符纹是根基,你们务必勤加练习,遇到不懂的,不妨多花些钱财,去黑市、鬼市,请散修前来教授。”
“此行,归程难定,你们手上符书不多,若是全学完了,可效仿枫城,去书店找找。”
有外人在场,李央话不说透,众人心领神会,一起点头。
“彩儿,你最是活泼好动,我不在的日子,其他人没事,我唯独怕你惹出乱子。记住,南华城龙盘虎踞,我们不过外来小虾米,不可蹦达太欢。”李央继续叮嘱。
“我哪有……”
刘彩儿不满的嘟嘴,话说一半,刘凝儿拦住,郑重道:“公子放心,我会看牢,不让她惹祸。”
其他人一起点头,李央看似说刘彩儿,实则借她之名,委婉提醒大伙低调行事,潜心修行,切不可轻易接受荀韩两家示好,以免介入争端,身陷险地。
小青蛇先天九门,未来必定强大,李千胧不仅先天九门,还是百年难遇的大金杀之体,未来必定更强大,只需时日,待二者强大起来,便可无惧四方。
此中关碍,不用李央刻意提醒,众人心中全都有数,因而一点就透。
最后,李央又看向苏灵韵,张开双臂,道:“媳妇儿,此去定会有些时日,我怕想你,来,让我抱下。”
苏灵韵翻了翻白眼,站着不动。
“呀,你还吃醋呐?刚才那屠雄儿,我并非真想占她便宜,只是借机找个台阶给彼此下。”李央讪笑。
“灵韵姐姐呀,估计是怕你在外头胡乱勾搭小姑娘,想叫你老实点。”刘彩儿笑嘻嘻道。
苏灵韵俏脸微红,似被说中心事,刘凝儿惊异道:“咦,彩儿,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刘彩儿得意哼哼,转而又嘟囔道:“屠雄儿那胸也不是太大……嗯,应该比我大些,但未必有我的好看。公子要看,可以看我的,咱们好歹自己人,保管灵韵姐姐不会生气。”
众人僵住,刘凝儿以手捂面,无力道:“得,白夸你了,你就是个胸大无脑的夯货。”
李央置若罔闻,恬不知耻上前,轻轻抱住略事挣扎的苏灵韵,得偿所愿,放手后仍鬼兮兮道:“媳妇儿,那屠雄儿离开时,看你的眼神还是直勾勾的,显然贼心不死,你小心着点。”
“她还敢来?”黑甲不信。
“她何止是看灵韵如此。”
刘清婉皱眉道:“我有种不详预感,大家往后肯定少不了她的纠缠。”
“对,防火防盗防屠雄儿,你们四个都小心提防,千万别让她得手了去。”
李央哈哈大笑,走向巨鹲鸟。
巨鹲不识李央,警惕注视,有些炸毛,荀攸赶忙举起堂主令牌,巨鹲这才老实伏腰,让李央顺着小绳,爬到背上。
荀攸人老成精,没敢怠慢刘清婉、苏灵韵等人,行过一礼,跟着爬上鸟背。
一声招呼,巨鹲展翅而起,掠过山海坊头顶,一路攀升到高空,而后飞往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