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游击队，对吧？”
科兹合上了笔记，上面记录着满满一本侵阿美军的暴行，而这些被称为“恐怖分子”的家伙，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是当地的民族抵抗力量之一。
“呵呵呵…怪物，看看，好好看看，看看你们这帮白皮猪在我们的土地上都干了什么！这是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家！”
肉山的下半部分已经开始腐朽破损，就像被燃烧后的灰烬，从他身上剥离的碎片正不断被上方的亚空间裂口所牵引吸取，每多吸收一点，亚空间裂口那猩红的另一侧的景象就更加清晰一分。科兹毫不怀疑，如果它的全部血肉都被吸收，那必然会召唤来一个更麻烦的家伙。
科兹走向已经处于濒死之际的肉山，蹲在他面前，手持那本被血浸透的笔记，一字一句的询问着。
“这上面，都是真的吗？”
“我有必要耗费如此的精力，牺牲如此之多的生命，就是为了编造一个欺骗你的骗局？别太傲慢了，美国佬！”
肉山上那枚祭司的头冲着科兹啐了一口血沫，仅剩的一颗猩红眼珠带着滔天的恨意的盯着科兹。
“我只要你一句话，这是真的吗？”
科兹当然知道这些事情是真的，他只是想和这位祭司谈个条件，驻阿美军固然不是东西，但混沌的污染明显更加紧迫。
似乎是科兹的这句话中蕴含的汹涌感情让祭司产生了些许动摇，祭司没说什么，只是本能性的点了点头。
他似乎透过亚空间看到，面前这位将他一击秒杀之人的投影带着某些纯粹性的感情——那是属于亚空间那些神明才能拥有的感情。
“你...你也是...”
祭司难以置信的看着科兹，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看到了一位行走于大地之上的神祗。
“不，我不是，我只是个有些正义感的普通人而已。”
科兹收起了笔记，随后询问起如何关闭亚空间裂口，以及，那天超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会为我们复仇吗？”
祭司没有回答科兹的问题，他仍旧不完全相信面前这人的口头承诺，之前，那位超人，多么伟大，多么光明！可是他干了什么呢？他冲进喀布尔城大肆屠杀，热射线像热刀切黄油一样夺取了他们同胞的生命，从那之后，祭司和他的同袍们就彻底投入了混沌的怀抱，他们互相杀戮，献祭，制造祭坛，仅仅只是为了从那位尊主手中得到更多的恩赐。
他们已经别无所求，除了自己的生命以外，他们已经无可失去，这些已经失去一切的可怜人们，仅仅是渴望以自己的牺牲换取对那个强大的敌人的同态复仇。
“会的。”
科兹看向那道红光闪烁的亚空间裂口，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把那本笔记烧了吧。”
这本记录了美军暴行的游击队笔记正是一切仪式的锚定物，寄托其上的强烈仇恨甚至足以撕破现实的环境重压，将这些人的期盼传递到亚空间的彼端。
科兹点燃了火焰，笔记伴随着火焰燃烧起来，其上的鲜血沸腾蒸发，似乎伴随着哭喊和嘶吼，科兹将铭记这些暴行，直到他完成复仇。
他已经背负不止一件仇恨，布鲁斯的死，哥谭的牺牲，现在又多了一笔阿富汗人民的血泪。
“现在，你还有点时间，能告诉我当时超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科兹席地而坐，和面前的怪物攀谈起来。
“超人，呵呵呵，美国的代表，民主的英雄，人类的救主...多美好的宣传啊，可是他为什么不怜悯我们呢？是因为我们在他们美国人眼中算不上人，只能算做两脚牲畜是吗？”
祭司越说越激动，好像那晚超人对他们营地展开的屠杀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所以，你说他甚至没和你们展开任何沟通，直接对营地展开了杀戮？”
这和科兹印象中的超人相差甚远，他并不是听命于美国政府的狗，所以，是恐虐盯上了他？
“前所未有的攻击性...但他可是超人啊，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被恐虐蛊惑？”
科兹走出山洞，看着周围荒凉的兴都库什山脉，试图凭借留在这里的蛛丝马迹构想出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克拉克走在荒凉的沙漠之中，周围万物寂静，唯一提醒他时间仍在流逝的，只有耳边接连不断的癫狂呓语。
“说吧，血祭血神。”
血神看重他那高超的战斗力和顽强不屈的意志，但克拉克仅仅回应了沉默。
“说出来，唯圣奸奇。”
变化之主找到了一个新的棋子，想要将其收入自己的大计划中，但克拉克拒绝了它的许诺。
“说出来吧，万物皆腐，众生不灭。”
慈父喜欢这具充满生命力的躯体，以不死不灭诱惑克拉克，但超人回敬了蔑视，他不需要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
“说出来吧，宝贝~跟我读：一切献给欢愉之主。”
欢愉的王子热爱他身上由内到外散发出的力量美学，变化出千娇百媚，如同万点迷魂针刺入克拉克的神经，但不曾想超人如同一块磐石。
他只是不断的行走，机械性的将自己的双腿没入黄沙，随后又拔出黄沙，就这样不断的前进，前进，目光永远注视着那不可能抵达的远方。
在克拉克到达兴都库什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自己碰上了自己最不擅长应付的魔法，而这些施术者，似乎有着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强大的力量，它们更像是那些极端感情的具象化，几乎是一瞬之间，这些感情就占据了自己的心窍，他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杀戮，去追求激烈的战斗，去追逐感官的刺激，去让自己澎湃的生命力得以释放，甚至向那不可控制的变化祈祷。
但他是超人，仅仅3分钟过后，他就找到了反制的方法，唯一的问题，这对他来说似乎代价过于大了。
克拉克利用自己不可理解的身体与思维控制能力，强行切断了自己大脑与身体的神经链接，又在自己那广阔的思维海洋之中凭空升起一片沙漠，将自己的一切感情都搁浅于沙漠之上，自己耗尽所有力量才勉强维持住这片沙漠的存在，至于自己的躯体，那就祝他好运吧。
“没有神。”
克拉克低声轻语，但这份力量的厚重直达帷幕彼岸。
“你们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