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戈登最近很是繁忙。
不过,作为哥谭的警察局长,他其实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毕竟这里是哥谭,是人尽皆知的罪恶之城。
这座城市没早就救了,吉姆.戈登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尽量推进自己手上的案子,早一天让那些罪犯得到应有的惩罚,让受害者们得以安息。
虽然在哥谭这种地方,这么做和朝大海里撒尿没什么区别,但他是吉姆.戈登,是GCPD的局长,是这座城市最后的秩序底线,他必须这么做。
哥谭是不幸的,因为这里的犯罪率令人咋舌,每天都有人横死街头,每天都有人失去妻子,父母,孩子...
哥谭也是幸运的,因为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仍旧拥有一支庞大的警察队伍,GCPD的警官顶着每年77%的牺牲率,舍命维持着这座城市的底线。
“好热啊...哥谭真的有过这么热的天气吗?”
老旧的空调风机已经开到最大,其内部的压缩机轰鸣作响,但这一切试图降温的努力在哥谭诡异的高温面前不值一提,人声嘈杂的GCPD办公大楼内,脚步声,叫骂声,哭泣声,嘲笑声不绝于耳,这里有已经通宵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疲惫警察,有刚刚被抓回来的无耻罪犯,有渴求大新闻的小报记者,还有失去一切的可怜市民...
“没错,萝拉,在哥谭雄伟的双子塔上,气温高达39.6摄氏度,且毫无改善迹象。”
“谢谢,戴夫,本次长时间的高温天气,已经刺激了哥谭境内多起极其恶劣的暴力犯罪...”
戈登办公室里的电视正循环播放着再普通不过的晨间新闻,在如今的高温天气衬托下,女主持人那甜美的声线如今听起来也极其聒噪。
“其中最骇人听闻的的一起,是上周所谓的【铜血帮】在哥谭中城区的奥韦莱斯大卖场造成的献祭式屠杀案件,据GCPD官方统计,共有127人死于这场屠杀之中,其中还包括了18名GCPD警官...”
戈登的雪茄冒出缕缕青烟,很明显,戈登现在非常不爽,以至于要多吸几口浓烈的古巴雪茄,才能强打起精神面对满桌的文件。
“今天,GCPD警方发现,吉姆.戈登局长的办公室门上被钉上了一个人头,其上还附带了一张死亡威胁。”
那是今天早上的事情,可是戈登明明已经下令封锁消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捅到了记者那边。
“这帮吃里爬外的蛀虫。”
“局长,新闻发布会准备好了。”
戈登碾灭雪茄,披上自己那标志性的风衣,虽然天气很热,但这件沾满鲜血的风衣却还是摸起来凉飕飕的,其上充满了哥谭罪犯对于这位英雄局长的恐惧。
“戈登局长计划将于下个月他70岁生日的时候退休,在新闻发布会上,他这样对哥谭新闻2台的记者说。”
电视上出现了戈登那张苍老的脸,白发白胡,脸上还有几个扎眼的伤疤,这是他与哥谭罪犯斗争了一辈子的勋章,
“我还有四周时间把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混蛋抓起来,如果他们想对付我,我很乐意奉陪。”
台上的戈登是那样的强硬和自信,哥谭的居民们已经熟悉了这个硬汉的面孔,某种意义上,戈登就是哥谭秩序的化身,只要有这位老局长在,哥谭仍旧能勉力维持下去。
这和现在深夜电视机前的戈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双眼无神,头发躁乱,衣衫不整,左手夹着未燃尽的香烟,右手边则是一瓶高度数的白兰地和一大堆精神类药片。
“嘶——呼——”
浓烈的烟草香气和尼古丁被泵入戈登苍老的身体,只有这样,他才能熬过痛苦的夜晚,自从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死于黑帮仇杀后,他每个夜晚都是这样过来的,这一慢性自杀的行为持续了将近30年,但很遗憾,戈登并没有早死,反而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芭芭拉...”
看着自己爱人的照片,已经70岁的戈登警长仍旧难以抑制心中的悲伤。
不过除了悲伤之外,他还感觉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
或许是自己老了,也可能是酒精和烟草终于将他那饱受多年折磨的记忆神经毒害了,这段时间,戈登总是会回想起一些不存在的回忆。
他依稀记起来,曾经的哥谭不是这样的,曾经的世界也不是这样的。
“哥谭之外...还有什么来着?”
有时候就连戈登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十分荒谬,哥谭的外面能有什么,无非就是更大的哥谭而已。
哥谭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最后死在这里,好像从来没人能够逃离这座日渐崩溃的魔窟。
除了这点之外,戈登的脑子里还有一些陌生的记忆。
那好像是一场战争,一场波及整个哥谭的战争。
“布鲁斯...韦恩......”
戈登轻念出那个名字,在哥谭历史之中,这个名字属于那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罪人,那个妄图颠覆整个哥谭的财阀公子,那个试图掌控全部哥谭人民的罪恶野心家。
说来讽刺,自己收到死亡威胁的这天,正好是纪念哥谭战争40周年纪念日,那个罪大恶极的布鲁斯.韦恩已经死了40年了。
“可是..你真的如人们所说,是那个贪图权力的野心家吗...”
“如果你是的话,那为什么30岁的我会和你并肩而战呢?”
戈登灌下一杯白兰地,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好将这些荒唐的记忆暂时挤出自己的大脑。
“或许真的是自己老糊涂了吧...”
戈登这样想着,提着酒瓶走到窗边,凝视着深夜之中的哥谭。
零星的枪声,哭喊,同风声一起传入戈登的耳朵,每晚都是这样,哥谭的夜晚从来不属于那些老老实实讨生活的普通人,夜色只会为那些罪恶提供掩护,随后贪婪的嚼碎无辜。
“咚咚咚。”
戈登的门被敲响了,他很奇怪是谁会在深夜来找自己。
“局长,是我,老阿福。”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潘尼沃斯集团的终身董事,没人能说清楚这个老家伙究竟活了多久,他就像他的潘尼沃斯集团一样,是哥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同一块守望哥谭的磐石。
两位老人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戈登已经想不起来了,但他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位老阿福可以信任。
“容我开门见山,局长,您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回忆吗?”
听见阿福的话,戈登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好像有什么在他脑海中压抑已久的东西即将被揭开那已经松动的封印。
“您看看这个吧。”
阿福将几张照片放到戈登面前,那是布鲁斯.韦恩的照片,但在他身边,还有一位高大的长发男子。
“这是...”
戈登不明就里,但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那些奇怪的回忆,绝对和这两个人脱不开干系。
“我们的记忆都有问题,局长。”
凝视着阿福那双漆黑深邃的瞳孔,戈登感觉浑身颤抖,他在兴奋。
“我家少爷...布鲁斯.韦恩不是罪人。”
“他和他身边的这位名为康拉德.科兹的先生,曾经是整个哥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