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打草惊蛇,梁晗没想到,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于是半夜回到吴家别院,他知道顾廷烨肯定睡不着,便直接去他那里将情况全都说了。
“这帮天杀的家伙,我真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顾廷烨气得咬牙切齿,但还是按耐住杀人的冲动,转而询问梁晗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现在的顾廷烨还没有遭逢大变,没学会计谋盘算。
“咱们毕竟身份不同,不能像江湖侠客那样快意恩仇,所以必须把证据落实,交给衙门处置才是上策。”梁晗说道,“现如今最关键的证据有三个。一是那位叫小云的女使,二是李谨言,他们都被二房控制着;三则是于蛟龙那伙水匪。”
梁晗一边踱着步子思考,一边说道,“这三样证据,我们必须同时下手,免得他们提前警觉,彻底毁灭证据。这样,他们不是三天后交银子吗?我们可以联合扬州这边的厢军,先将于蛟龙那伙水匪一网打尽。城里这边同时下手,将那位女使和李谨言控制在咱们手中。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定李谨言,还有那位女使的父母都被藏在哪了?”
“没错!”顾廷烨也觉得有道理,“对了,今天见到常嬷嬷,他将外公的手书交给了我,里面,既有当年白家如何排挤陷害,将他逐出家谱的证明,也有他将全部产业由我继承的遗嘱。原来,外公早就担心有这么一天,所以早早就交给了常嬷嬷。”
“原来如此!”梁晗这才恍然,“怪不得白老二信誓旦旦说,白老太公临终前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原来是早就安排好了。不过,如此看来,白家老宅那边估计也有二房的人,即便不是完全投了过去,只怕也是暗通款曲。你还要提防一些为好。”
说到这里,梁晗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仲怀,你明天就去白家二房闹,怎么横冲直撞都行,好让他们相信你是真的没了办法。”
“你的意思是,麻痹他们?”顾廷烨立即明白了梁晗想法。
“没错!”梁晗说道,“你在明面上麻痹他们,我则去盛家找盛通判,与扬州衙门这边敲定三天后设伏的事情。哦,对了,还得告诉吴长笠,让他装作为难的样子,乖乖地付银子。再让坤剑,全力调查小云父母,还有李谨言的下落。咱们四管齐下,务必毕其功于一役。”
“好,”顾廷烨一拍桌子,决议道,“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大家分头行动。
梁晗先是找了吴长笠,交代了让钱庄,把白老太公的银子放给二房的事情。
这才得知,原来白老太公临终前,吴长笠曾经探望过。
当时,老太公悄悄在他耳边低语,说他已经将存银钱的本票全都偷偷烧掉了,没人知道他在汇丰钱庄究竟存了多少银子。
等他过世之后,如果白家的要查账,请他务必想办法拖延,到他远在汴京的外孙赶来,将银钱全都交给外孙才行。
吴长笠见老太公行事如此隐秘,知道必定是不得已而为之。
所以只好点头答应,待到白家二房想要查账,却拿不出当初存银钱的本票,吴长笠便找各种借口搪塞,直至今日。
他不认识顾廷烨,梁晗之前也没必要告知吴长笠实情。
是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一直等的白家外孙,竟然就住在自家的别院里。
既然正主都已经到了,而且也同意让钱庄这边放银子。
吴长笠自然再也没有了任何顾虑,按照梁晗交代的,故意做出一副十分为难,被逼得没办法的样子,答应三天后放银。
算是把亲自过来的那位白老大,给成功糊弄过去了。
接着,梁晗又去找了盛紘,他是扬州城的二把手,由他出面,两人一起去见了扬州知州郭淮,梁晗这才屏退其他人无关人员,将情况捡能告诉他们的简单说了。
两人一听竟然是于蛟龙,全都大惊失色。
这可是江上的悍匪,做过不少大案,衙门也多次请厢军出兵剿匪,但要么损兵折将,要么无功而返,已成心腹之患。
如今听说有一举将其剿灭的机会,如何能够不激动。
尤其是盛紘,他就要升官进京入职,正在办理交接手续,若是能在离任前的最后时刻立上一件大功,那在他的任职履历上,岂不是能够再添一笔。
于是,立即派人将厢军的指挥使请来,共同商议如何设伏。
扬州厢军指挥使是武举出身,并没有多深的人脉背景,全靠这些年熬资历,又侥幸立了几场功劳,才升到了指挥使的位置。一来上官有令,不得不从,二来清缴匪患,本就是职责所在,三来则是听说事关宁远侯、永昌伯两家的公子。
他也希望能够因此与勋爵之家攀上关系,是以格外用心。
就这样,时间慢慢地来到了三天后。
这三天,顾廷烨算是放开了,可着劲的耍,把白家二房搅得是鸡犬不宁、焦头烂额,但也因此放松了戒备。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不但不往人少僻静的地方去。
甚至是直接住到了白家二房的宅子里,完全不给对方找机会做掉自己的可趁之机。
至于坤剑那边,白家见顾廷烨始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所以根本就没有防备别的,只是抓紧时间拷问李谨言,那些银子的下落,所以很轻易地就被梁晗的人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藏匿人质的地点,李谨言还有那位女使的父母,都在那里。
至此,所有事情都已准备就绪,只等着收网的那一刻。
这天晚上,月黑风高,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顾廷烨与梁晗两人早早地埋伏在桃花码头,靠着芦苇荡的掩护,各带五百兵将衔草夜伏。
因为已经入夏,水边的芦苇荡中的蚊虫密织如烟雾。
在这种条件下设伏,当真是一件遭罪的苦差事。好在梁晗、顾廷烨都知道这些兵将都是什么德行,出发前就已经将赏钱发了,并且严令任何人不得发出半点声响,否则军法从事。
这才安稳住了这些老兵油子,老老实实藏在这设伏。
越是在这种焦急的等待中,时间过得似乎就越慢,好不容易等到了夜半时分,可是桃花码头仍旧静悄悄。
于是便有人开始待不住了,浮躁的情绪逐渐蔓延开来。
梁晗、顾廷烨弹压了好几次,眼看就要弹压不住了,远处的水面上终于有了动静,肃杀的战前气氛终于让这帮骄兵安静下来,大气也不敢多吐地,眼看着几艘舰船越来越近。
很快,码头那边也有了动静,一盏油灯亮起,左右晃动发着信号。
舰船靠上了码头,远远地能够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过不多时便看到几个家丁打扮的家伙伴着沉重的箱子,走了过来。
梁晗夜视能力出众,确定了为首之人正是那位白家老二。于是也不废话,张弓就是一箭。
“嗖”的一声破空,正式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厢军们在各自什长伍长的指挥下,撑着小船奋力冲出芦苇荡,想着码头方向围了过去。
每艘小船都有一两个弓箭手,学着梁晗的样子开始射箭。
但他们黑夜之中眼力差的太远,十箭当中至少有九箭落空,但还是起到了一定程度的威慑效果。
反倒是梁晗,两石强弓在他的手中,箭箭连珠,例无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