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星宿各归其位,荧惑在漫天繁星之下,也难觅踪影。
东方不败想起当日,两颗红星把夜空浸染得异常妖艳,心里不免哀伤。所幸今日,终于见到了一丝希望。
一旁的花子虚暗暗称奇,传言西门庆荒淫浮夸,这些日子深入接触下来,发现他不仅举止沉稳,还颇有威仪。
“西门大哥,我家娘子曾言,官人举止风流却不失稳重,还以为是夸赞之词。今日一见,小弟着实拜服。”
东方不败收敛了心情,道:“四弟过誉了,我见你家宅子气象非凡,不止是清河县,在整个东平府,怕也是屈指可数。”
花子虚笑道:“这都是我家叔父的功劳。”
东方不败道:“听闻花叔父是宫里出来的大人物,料想家里定然珍藏了不少稀世之物。”
花子虚说:“确有些民间少见之物,但若言‘稀世’,就过了。”
东方不败道:“大哥我近日在寻访一药方,据说是宫里传下来的,不知你家叔父有没有此类的收集。”
花子虚摇摇头,说:“叔父所好跟世人差不多,皆是金银珠宝之类,对于药方、古玩,统统不感兴趣。”
东方不败又问:“那画册、宝典之类的呢?”
花子虚蓦然浑身一震,脸上闪过一丝阴郁之色,沉声道:“没有此类物事,大哥以后莫问了。”
说罢,他加快了脚步,走到前面去了。
东方不败见此情状,心里更加笃定,花家藏着不可告人之物。
……
第二天,玳安儿把吴神仙接到了西门府。
东方不败亲自领着他,把整个府邸细细查看了一遍。然后,两人移步到客厅商议。
“大官人,不知你祖上是否有人通阴阳之术?”
“西门家世代经营药材生意,不曾学这些。这宅子有什么说法?”
“这里是罕见的「龙亢之地」。”
“何谓「龙亢之地」?”
“官人,我且问你,自定居在此后,西门一脉是不是数代单传?”
“……应该是。”这些时间,东方不败了解到,西门庆不但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叔伯、堂兄弟之类。
吴神仙看了他一眼,心道,许是父母早亡,对这些事不甚了解。
“龙亢的单传,与一般单传不一样,突出一个「定」字。”
“何解?”
“龙亢之家,不怕绝后,但也注定无法开枝散叶。不论你是清心寡欲,还是荒淫无度,都一定会有一个子嗣,且仅有一个子嗣延续香火。”
东方不败愕然,西门庆目前只有一个独女,莫不是自己还得替他繁衍后代?
“为何会这样?”
“因为这里的阳气认主,一旦选定了主人,就再也容不得血脉内的其他男丁。”
东方不败大开眼界,说道:“这样的地方倒适合建皇宫。”
吴神仙一捋长髯,道:“官人歪打正着了,皇宫确实都建在龙亢之地。”
东方不败一呆,道:“那为何皇家子嗣如此多?”
吴神仙道:“皇家血脉稀薄,危及江山,是以帝王有专门应对的秘方。”
东方不败道:“如此,建在此地何用?”
吴神仙笑道:“天子居深宫,周围要么是妃嫔,要么是阉人,阴气之盛,照理说非常人能忍,那为何皇帝非但没事,还能孤阳长鸣?”
“那定是因为他受了龙亢之地的阳气滋养!”
“正是如此,这就形成了「一龙镇百凤」的皇宫气象。然而此地也有一弊端。”
“哦?”
“龙亢之地的阳气不散,代代相传,是以国祚越久,天子越不缺阳气,反而因为阳气过盛,经常出现荒淫无度的昏君、暴君。”
东方不败一个江湖草莽,何曾听过这等皇朝秘辛,不觉大开眼界,不禁感慨庙堂与江湖,确实是两个世界,自己当初倒是见识短了。
“仙长,是不是因此,任何皇朝才会走向衰败?”
吴神仙摇摇头,说:“非也。皇家自然知道此弊端,自有高人想办法或化解、或镇压。
“但龙亢的阳气与天子血脉相连,镇压太厉害,天子会被反噬,镇压不够,又会令天子智昏。”
东方不败想起自己了解到的西门庆,犹如色中饿鬼一般,问道:“仙长,我府上的阳气已经积累到什么程度了?”
吴神仙伸出一个拳头,说:“一龙镇十凤。”
东方不败问道:“不足十个会如何,超出了十个又如何?”
吴神仙说:“十个不是指具体女子的数量,有些女子阴气盛,一个顶两个甚至三个,有些女子则不足,不能一概而论。
“也非要恰好平衡,但超出过多,会脱阳而亡,少得太多,又会爆体而终。”
东方不败心里发寒,为何自己会附在这样一副腌臜身体上,难不成又要行男女之事?
吴神仙见他面色有些难看,又说:“官人不必过于担心,行到艰险处,阴阳自会调和。更何况,你奸门红紫,一生广得妻财。”
东方不败听了,愈发头皮发麻。转念又一想,自己并非真西门庆,目前也没发现异状,这相命对自己并不准。
于是,他对吴神仙说:“昨日,仙长曾言,要针对「荧惑守心」,重新布置宅子,不知道现在心中可有计较?”
吴神仙说:“这一个天,一个地,恐难两全。贫道想知道,官人是首重「龙亢之地」的化解,还是「荧惑守心」?”
东方不败毫不犹豫答道:“自然是荧惑守心。”
吴神仙似笑非笑地看着东方不败,道:“官人果然是身负大气象之人,所思所虑迥异于常人。”
东方不败道:“仙长有话不妨直说。”
吴神仙道:“荧惑守心只是虚无缥缈的梦境,龙亢之地是实实在在的身边事,官人的选择倒让贫道有了新思路。”
东方不败等着他继续。
“待贫道向师门请到了化解之法,方有定数。今日,我先遵官人的要求,绘制一幅阴阳风水图,望官人妥善收好,用时方可打开。”
“什么时候可以用?”
“时机到了,官人自会想起来,无需贫道多言。”
于是,东方不败把吴神仙领到书房绘图去也。
那神仙关在房内,整整一天,连吃食都没顾上,才完成了西门府的“阴阳风水图”。
他把图封好,装在一个木匣内,飘然而去,留判词一首:
一龙十凤阴阳身,龙亢之地生孽缘。
是梦非梦皆由命,西门府上过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