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后世很多厨师能享受明星般的待遇不同。在这个年代,炊事员这个职业虽说位列“八大员”之一,其实在很多工人的心目中,并看不起这样的工作。
即使他们羡慕炊事员在伙食方面特有的福利,但心里还是认为这毕竟是个伺候人的活儿,只有没前途、没出息的男人才会去从事这样的职业。
轧钢厂里无论是一线生产的各工种,还是给维修做配套的各工种,只要熬出了些工龄,或肯钻研一下技术,这些职工的工资和粮食定量都是高于普通炊事员的。
但像傻柱这样,厂领导身边的红人,有着自己一套人马,独立部门的新任干部,响当当的“一国一城之主”,当然不在其列。
也就是短短的不到一个月,厂里职工们遇见傻柱时的招呼,就从“何师傅”变成了“何组长”,又从“何组长”提升到了“何主任”。
正所谓“重视能治肚饿”,穿越前做了多年小生意的傻柱,也越来越享受工人们对他的讨好与尊重。
重要的接待任务在即,傻柱对着镜子瞅了瞅个人形象,从抽屉里摸出一张洗理票,去了厂内的理发室。
作为在整个后勤处里,重要性几乎垫底的部门,理发室的职工们对传闻中“性情怪癖心狠手辣”的何主任,自然是不敢怠慢。
拉开理发室的门,傻柱就觉得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水蒸气,还混合些浓重的头油味。
一位大姐在洗理票上盖了个小红章,就笑着把票还给了傻柱,领着他坐在白瓷洗脸池旁,掖好毛巾压低了他的脑袋。
热水的水流很慢,头也洗的很仔细。傻柱一直低着脑袋,满耳朵都是水管的嗡嗡声与旁人若有若无的对话。
“嘿呦,您可够勤快的。再晚来两天,都能扎俩小辫了。”
“我妈说,我头发留长点好看。”
“敢问阿姨是咱厂里哪位主任呐?”
“我妈是公园门口看车子的。”
“那不结了么……”
洗得了头,这位大姐又将傻柱领到了旁边,安置在一张上了白漆的铸铁理发椅上坐好,盖过领沿儿在他身上围了圈理发布。
布刚围好,就过来了一位理发师傅,带着笑脸招呼道:“呦,何主任,您今儿打算理个什么样式啊?”
自打他穿越来了这年代,就没了天天洗澡的条件。傻柱对自己头顶上油乎乎的“四六分”很不耐烦,怀念起后世的清爽“圆寸”来。
傻柱对理发师傅说道:“您就给剃到最短吧,贴着头皮来。”
理发师傅正用旋钮调着电推子的功率,听到傻柱这么说,马上阻止道:“何主任,这可不成。上面有规定,咱理发室不能理这种。”
“嘿,他内长的不行,我这短的也不成?”傻柱觉得别人刻意为难他,语气上有点重。
理发师傅却在不紧不慢地给傻柱解释:
“这男头留长了,属于腐朽的生活方式,不提倡。剃的过短谁知道您想表达什么,那事儿的性质就更严重。”
“得,那您就看着来吧。”傻柱无奈地做了妥协。
“就是说嘛。把那头剃的给劳改犯似的,也不吉利不是?”理发师傅拿着电推子开始干活。
末了傻柱顶着个方方正正的平头回了食堂。
新头三天坎。傻柱这副新形象,刘岚和高菲见了是哈哈大笑,仨徒弟见了又忍着不敢笑,憋得很是辛苦。
准备工作没多少,傻柱干完了活,就打算提前溜号了。要走之前,刘岚跟他单独说了会儿悄悄话。
刘岚提醒傻柱,手里那个临时工的位置,必须得尽早安排。以免哪个实权科长看上,傻柱还不得不卖别人这个面子。
傻柱回四合院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萝卜坑该怎么填。
这样的岗位,就在自己身边。来个脾气不好处不来的,看着碍眼。可真有能耐有学历的,又看不上这个。
况且就算自己不加什么价,想要这个工位也得给后勤处办公室交一笔钱。真要是揭不开锅的家庭,也不适合。
更何况他才来几天吶,除了院儿里和食堂里,压根不认识别的什么人。
刘家弟兄倒是应该愿意,刘海中也能拿得出这钱。可这一家几口,愣是找不出一个好人,把一个青皮搁自己身边算怎么会事儿。
听说高家还有俩儿子待业,可老高未必还能拿出一份钱。况且高菲干家务是勤快,在单位就纯属来混的。她弟弟要是也那样儿,想想还是不提了。
傻柱思前想后拿不定主意。他推车子进前院的时候,看见阎埠贵家的屋门开着,才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于莉应该合适呀。哪怕都是临时工,厂里的待遇也远好于街道小厂。阎埠贵扣归扣,遇事还是能拿出钱来。
傻柱把事情考虑清楚了,就站着阎埠贵家门口张望。
三大妈就在窗户下的炉子前做饭,隔着窗户就觉得外面有人。
走出来看见是傻柱,三大妈又想起前几天于莉醉酒的事情来,立刻耷拉着脸对傻柱说道:“你来干吗,我们家可不待见你!”
傻柱笑着说道:“有好事啊,于莉在么?”
三大妈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对傻柱叫嚷道:“你想干吗?耍流氓耍上门来了?”
年前小厂里早没了活儿做,于莉只待了半天就早早回了家,正在帮着婆婆做饭,听到了傻柱上门找她。
于莉料想以傻柱的性格,要是没重要事情断然不会如此,也就坦然地出了屋门。
在三大妈的白眼下,傻柱把事情给于莉一说,于莉当然乐意。当即向傻柱表示,她这就去筹钱。
本来答应的好好的,可当阎埠贵回来,事情就起了变化。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阎埠贵从来不敢接。而且一个临时工的工作,要这个价钱,还是感觉有些不值。
阎埠贵就和于莉表示,钱能拿的出来,就是得算上利息。
于莉一听利息的数目,心里一合计,要是分上两年还清,几乎和本金差不多。
当时她就急了眼,把手里的展布一撂,扭身就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