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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周默一边神情凝重的用镊子将弹片夹出，一边手忙脚乱的用止血棉将充盈伤口的血迹抹去。
看着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却仍一抽一抽的刚子哥，主刀医生周默心中升起一丝不忍——因为没有麻药，刚子哥只能凭着自己毅力来对抗那剖腹之痛……
他完全没有想过其实对方感受到的剧痛有一部分来自于他粗暴而直白的动作。
最后还是搭手的某个连队上拉来的卫生员实在看不下去了，悄悄趁病人吼得声嘶力竭之际，给刚子哥的口腔里塞了一块用水蒸煮过的“无菌”手帕，防止过度疼痛让他不小心咬掉自己的舌头……
即便是赵刚用他过人的毅力忍着以刀割肉的痛苦，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痉挛的肌肉看得出他的忍耐，让旁边的两个“护士”不得不搭把手将赵刚摁在床上，肌肉紧绷让本来就麻烦的手术过程变得更加充满不确定性。
经过二十分钟艰苦卓绝的手术，简陋“无菌”室里的哀嚎终于停歇，像是为了庆贺手术圆满接近尾声，不远的天空中传来断续的爆炸声，看着湛蓝天空中清晰可见的火光，士兵们意识到什么，发出久旱逢露的欢呼声。
“怎么回事？”套了一件白大褂的周默有些疲倦走出帐篷，这半件无菌衣是他对垂危生命最大的尊重，只是不知道死神究竟是否会感动于他的诚意。
“报告参谋长！摩步团防空连那边取得了八个战果！”小战士兴致冲冲向上官分享反击的喜悦。
防控连取得的战果多半和昨天夜里的一样是炮兵的观测无人机，在和平时期非交战情况下，一架几百万、上千万米刀的情报无人机打下来一架都是赚的，可现在？
他们刚刚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昔日的指挥官大多都已经马革裹尸了，周默又怎么笑得出……
“……好……干得好……”周默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走向临时指挥部。
但周默同样也没有哭丧，他同时也明白：作为这支残兵的最高指挥官，他要好好收拾起自己的颓废。
历史、传统的加成，战争前几天建立无往不胜的自信，在刚刚经历的火炮中尽数化为灰烬，他们亟待胜利的消息，哪怕只是消息，这种时候不要去深究战报的不合理性……
击落无人机固然不能算什么可歌可泣的战果，可此时此景之下，他们需要通过什么来提振士气，重要的并不是击毁了什么，而是他们把什么击毁了……
人是有极限的，如果这个容器装下了太多恐惧、懊恼，那么就势必装不下其他可贵的东西了。
可精神胜利终究无法敌过混装155mm的威力，肉身在不无敌的情况下，他还是要考虑一下自身存续、以及后面如何完成军事目标……
对方的炮弹随时会再次光顾这个营地，在忧心忡忡之下，周默开始着手对炮兵阵地开始布置，并指挥收拢的工兵部队开始对整体阵地加固，他的心中也憋着一股怒火：既然无法逃亡被毁灭的命运，不如让骄傲的米国老与之一同毁灭！
……
抹山，这并不是一座孤立的山峰，而是对于抹谷北边群山的统称，其北部边缘的山脚下就是31号公路上最重要、也是最富饶的河谷城镇——孟密。
临时调任的米第三快速反应师长凯什·布兰多中将十分有远见的将自己因快速输送而严重缺编的炮兵旅部署在那片并不陡峭的山地上等待打击时间。
他利用东煌人对米粒佬的固有印象：“害怕麻烦、害怕森林”。
积极与当地的缅军合作，就在不久前成功的给予了东煌北方攻势群列队行进的东方支团一个沉重的打击，米国陆军在为了能让他能够统辖该区域内的一切有效武装甚至给他火线升了一个衔，成为米军少有的中将师长。
凯什眉头有些凝重的看着不同单位向他提交的战场最新汇总报告，并不时的扫视着沙盘：
根据情报无人机发回的侦查结果，炮兵旅对敌人中部纵队和后部纵队的第一轮炮击和第二轮炮击都卓有成效，唯独对于其前部突击纵队的三个装甲突击团的打击不甚理想。
最重要的是：为了隐瞒自己的战术失误，麦凯恩（炮兵旅旅长）那个混蛋竟然违反炮兵战术手册偷偷更改炮击间隔，还浪费了大量不必要的资源在那些效费比已经被证明是不划算的目标上了！
还振振有词：他尽可能的在杀伤对方的有生力量。
滚蛋！他要的是一口气把对面所有（大部分）的指挥链路打断，然后用自己的装甲部队去赶猪猡，而不是傻傻的通过炮兵用一颗炮弹换一个人，这傻币难道以为东煌军人跟米国军人一样一个人值500枚155mm炮弹（100万米刀），多杀两个就会逼迫对方国内舆论停战吗？
如果是正常作战、或是在大夏、波斯战争时期，有空军支援还无所谓。
但现在在这个一天到晚见不到光的鬼地方，别说是空军支援了！连炮弹这种最基础的东西，缅国军政府那群腐败分子都没法保证准时准点运到自己手上！
这狗崽的行动直接导致自己一手统筹的第四轮至关重要的“确认毁伤”炮击迟到2个小时，因为长时间炮击导致大部分炮管需要冷却，最后规模也只有预想中略多于三分之一的样子……
想到这他不禁又叹口气：那些坐在国会只知道吃回扣和往前线塞猪的栽种们真是该死！
无缘无故的干预这场看不到胜利希望的战争也就算了，还特意把自己从大夏群山的第五快反副师长兼参谋长的肥差上拉过来，在没有更多外部支援的情况下给自己提一个基本上完不成的目标（阻挡东煌取胜），然后还在部队里给自己塞了一堆只知道干饭的蠢猪……
当然五角大楼里那群混蛋也好不到哪去……
倒不是说他觉得不应该干涉这场“地区冲突”，而是他觉得既然干预了那么就用出全力啊！
抠抠搜搜的只派出一个编制不满的快速反应师，仅仅是挫败对方的一路偏师都十分困难，又何谈左右战局呢？
虽然五角大楼那帮官僚跟自己承诺会有后续补充的，但他现在就是缺乏时间！他缺乏在东路支团最虚弱的时候一拳打死对方的力量！
趁他病要他命这种道理都不懂，打个鸡毛的仗！
那些瞻前顾后的胆小鬼一方面不希望东煌方面破坏战略格局，另一方面又不希望事态闹大逼得对方加码，只寄希望于重装备严重缺编的快反师像超人一样给予对方沉重打击然后逼迫对方放弃彻底清理后院的打算……
真是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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