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次,丁家的人私底下找过来,我就知道自己没得选择了,要么听从丁家,要么死。”中年修士挪了下身子,想让自己躺得舒服些。
“我也想过要上报宗门,可是丁家不会给我机会的,盯我盯得死死的,只要我敢有一丝异动,立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我能怎么办?”
“更何况,上报宗门也不一定有用,我这种普通弟子的身份,见不见得到掌门的面不说,宗门内的高层谁是内鬼也不知道,找我的人虽蒙着面,他的眼神却似曾相识,极有可能是宗门内难得一见的某个长老,一头撞上去未必是理智!”
“我师父呢?”李淥问。
“高长老?”中年修士微微摇头,面露无奈,“若是换一个大宗门,我或许会死心塌地的追随高长老,他的为人不错,可惜现在的符青宗不行了,已沦为二流门派,开始走下坡路。”
“高层人才凋零,在加上毫无休止的争权夺利,讲感情都要看情况,就我这事放在高长老那,他也未必护得住我。”
“还有那个大长老,修为才化婴初期,也跟人谋取什么至尊令牌,真是要笑死我咳咳咳……”
“不对不对,高长老一个结丹中期的修士而已,为什么他能拿到至尊令牌?一定是阴谋!一定是大长老的阴谋!哈哈哈…啊…哈……”
“……”
说得好好的,为何忽然发神经啊?
李淥上前踢了踢中年修士,发现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不由得一阵无语。
“喂,先别死啊,我还想多知道点东西呢!”
耐着性子听对方断断续续说了这么多,李淥无非就是想多知道点事情,哪知道这样都能提前走人。
也看出来了,是个可怜人。
本想让他自生自灭,结果发现自己有点想当然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便宜师父跑了,眼下知道宗门位置的人也死了,看来想去符青宗,还得靠一路打听过去,也不知道高易成还回得来不。
符青宗在中年修士眼里没啥归属感,但李淥不这么想。
江湖何处无纷争?
争权夺利不可怕,可怕的是连争权夺利的机会都没有。
有风险的地方,意味着也有机遇。
若是因为怕死就不敢去冒险,不敢去碰撞,其最终的结果,说不定便是如眼前这个悲催的修士般,在强大的实力面前沦为炮灰!
关键是,目前唯一能牵连上的关系,也就符青宗了。
修为被封,力气还在,李淥就地挖了个坑,将中年修士的尸体掩埋,也没立碑。
看着月正当空,想了想,转身回屋里头,关上门在门上做了点手脚后就躺床上去了,打算睡过今晚在说。
事情的大致走向,也就那么回事。
高易成用了心在护他周全,今晚这里应该是安全的,关键李淥不想跑,有点听天由命的意思。
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又仔细回忆了最近获取的信息,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存下去。
想着想着,困意来袭,便闭眼睡去。
一夜无话到天明。
李淥伸了伸懒腰,终于感觉精神了些。
也不知为何,自从在这个世界醒来后,总感觉精神不了多久就犯困,可能是修为被封禁的原故。
算了,不想那么多。
眼前山清水秀,鸟语幽林,空气非一般清新,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好像在吸氧似的,与前世的空气质量,简直有如天壤之别。
李淥带上了中年修士的剑,还有修士身上搜出来不多的几块晶石,白色透明状,有棱有角,一截小指头般大,不知道干啥用的。
一个空的小瓷瓶,李淥猜测可能是装丹药的,吃完了。
还有一件稀奇物,是张黄符纸,其上也画有红色的复杂符号,看形状与高易成掏出来的是同一种玩意儿。
“神奇的东西,用鲜血催发的吗?”
李淥想了想,忽然来了兴致,学着高易成的样子,打算激发一下试试。
砸腹喷血不行,主要不懂其中诀窍,怕误伤了自己。
一狠心,李淥拿剑割伤左掌,放了点血含在口中,接着弃剑,右手食中二指夹着黄符,口中血逼成雾状喷射其上。
“爆!”
黄符甩出,轻飘飘落地,空气中一片寂静…
李淥看了看无人的四周,默默将符纸拾起,塞入怀中。
一人一剑,下山。
山外青山楼外楼,一路只见山头不见楼。
李淥感觉这段路走得好漫长,路上倒是遇见好几个高来高去的修士,可还没等李淥说句完整话,人家就已经跑远了,根本不理他。
“这边的高人…有点不友好啊。”
宽敞的坡道上,路过了一辆马车,车厢挺大挺豪华,也不知车内坐着什么大人物。
和之前一样,车夫赶马疾驰,视他的招呼如若未见。
“咦!”
上了坡又下坡,李淥望着前方停下的马车,轻咦了一声,内心总算好过了点。
快步追上后,李淥朝中年车夫行礼问好:“这位兄弟,此地荒芜人烟,能否搭你的马车一程,天黑前去往有人住的地方,好落个脚?”
“不能。”
“……”
见车夫扬鞭欲走,李淥急忙再次出言请求:
“在下不敢打扰车中贵人,只需兄台挪个位置容我便可,不知如此可方便否?”
说挪是出于礼貌,车夫两边空出的位置足以再坐上两人。
“说不能就不能,还以为你是识得我家小姐座驾,原来只是借方便,快走吧,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那兄台可否为在下指个方向,在下已空着肚子走了一日,着实又饿又困,急需帮助!”
“徐辉,让他搭一程吧,有你在我放心。”
少女的声音自车厢内传出,语气甚是温柔。
李淥闻言松了一口气,也不等车夫应下,便跳上去坐于车夫身侧,侧着脸朝车厢内拱手说感谢的话:“多谢这位美丽心善的小姐姐,感谢感谢!”
“嘻……”
“驾!”
马车再次起程,李淥则轻靠着车厢边缘,放松一下身体。
这一松下来没多久,发现一下子走那么远的路,脚还是有点酸的,也不知若是将来若能修为高一些,是不是就不会累了。
问了车夫几句,得不到回应,李淥便不在说话了,车内女子不出声,也不好唐突。
见车赶得还算平稳,李淥便轻靠厢门角落,闭目略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