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软榻边,觉察到动静的桓美人糯糯地问道,同时坐起身,用雪白修长的胳膊搂住逄煜肩膀,并把脑袋投入了对方的怀中。
若在以往,面对这温香软玉的攻势,逄煜必会快马一鞭不遑让。
可现在,他却仅仅只是搂住对方,却没有半点进一步的想法。
“老爷,你到底怎么啦?”桓美人用秀发搔了搔逄煜的脸颊。
逄煜抹去额头的汗珠,旋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道:“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哟,什么噩梦呀?说出来,也好让妾身替老爷分分忧。”桓美人一边说,一边把身子贴了上去。
逄煜此刻惊魂稍定,于是便顺势搂住桓美人道:“适方才我梦见一个……一个……”
“一个什么?”桓美人又把脑袋往逄煜胸口蹭了蹭。
“一个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东西。”逄煜说道。
“哟,老爷怎会梦见这等事物?”桓美人糯声糯气道。
“我也不知,”逄煜摇了摇头,随后心有余悸道,“其实梦见那东西本也没什么,关键是那东西不但能行走,并且还能口出人言。我仔细听了听,那声音像极了基儿!”
“老爷,您这是说得什么话呢?大公子不是去了那片祥瑞之地么,又怎会变成你说的那般模样?想是老爷白天事务繁多,才会被扰乱了心神吧!”
顿了顿,见逄煜仍旧愁眉不展,桓美人伸出素手,牵起逄煜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肚子上,旋即语带羞怯道:“老爷,你可觉得妾身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逄煜怔了怔,随即微微睁大了眼睛,“美人,莫非……”
“是呀,”桓美人将脑袋埋入逄煜胸口,“妾身原本想在出兵前夜再告诉老爷,也好给老爷一点惊喜。可现在我看老爷愁眉不展,妾身心疼得紧,所以只能提前告诉老爷了。”
“你……你真的怀上了?”逄煜闻言果然欣喜起来。
尽管对内对外,他都宣称逄基乃是他无可争议的接班人。但对于逄基的不肖逄煜却全都看在眼里。
奈何逄基的母亲,也就是自己那位正房的娘家颇大,逄家也在这场政治联姻中获利极多。
甚至此次起兵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军费都来自于那一边,所以即便逄煜觉得逄基并无家主的气质,也不敢轻易妄言废立。
更何况他的其他几个儿子,也没有一个能让他完全满意。
倘若此番桓美人能给他生一个儿子,那对自己来说无疑将多出一个选择来。
“是呀是啊,”桓美人连连点头,“我察觉有孕的那天还特意找那几位先生算过。”
“结果如何?!”逄煜摒住了呼吸。
他知道桓美人所谓的“那几位先生”,指的就是为自己起兵推算黄道吉日的那几个,所以他们的话一定要听。
“他们都说我会生个麒麟儿,前途无可限量。”
“真的?”
“当然啦,”桓美人娇羞一笑,旋即又露出略显哀伤的表情道,“可惜还有九天老爷就要起兵,妾身却无法相随左右。”
“哈哈哈,”逄煜一笑,“这都是小事,你在家安心养胎,我身边有你大哥护卫,必然马到功成!”
“是哦,老爷您可一定要多给我大哥立点功劳,将来若是打下了江山,也好给他封个大将军什么的。”
“你放心,”逄煜抚摸着桓美人的小肚子,笑呵呵道,“若真有那一天,我必定封你大哥为柱国上将!”
“真的?”桓美人眼前一亮,她想要的就是这个承诺。
如今桓楚在逄煜心中地位无两,缺的就是军功,只要接下来真能建立起足够的军功,那她桓家的地位也将水涨船高。
“你放心,当然是真……”
“笃笃笃!”
话还没说完,就听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逄煜悚然一惊,急忙推开桓美人随后披衣下床。
能在这个点找到卧房,必定是出了天大的事情。
“何事?”来到屋门口,逄煜压低了嗓门道。
“老爷,大事不好了!”外头那人语气焦急。
逄煜猛地推开屋门,一把抓住报信之人道:“出了什么事?”
“老爷,桓将军他……桓将军他……”
“桓楚?”逄煜一皱眉,“他怎么了?”
“老爷,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我大哥怎么了?”
桓美人早就听见两人说话,此刻快步冲到了门口。
“少奶奶,您快去前厅吧!晚了怕是要来不及了!”
“老爷……”
“走!去看看!”
“好!”
很快,三人快步来到前厅,旋即看到的一幕则让逄煜和桓美人如坠冰窟。
就看在客厅的中央,横着一个担架,担架的上头横卧着一人,正是桓楚。
只是此刻的桓楚已然没了双臂,断口附近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
他的双眼直勾勾地凝视着天花板,苍白的脸颊早已没有了一丝血色,仿佛就是凭借着毅力苦苦吊着最后一口气,一旦松懈下来他这条命也将彻底交代。
在他的身旁,则站着一个全身哆嗦的男子。
他耷拉着脑袋,呆滞的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惊恐。
逄煜觉得此人有点眼熟,但仓促间也完全来不及细想,而是直接与桓美人一起冲到了桓楚跟前。
“桓楚!”/“哥哥!”
桓楚听见声音,艰难地扭过头,见是逄煜,便张了张嘴,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逄煜会意,赶忙把耳朵靠了过去,旋即就听见桓楚那气若游丝的声音:“大少爷……被捉,逄坤、逄城、飞骑卫……尽死,桓楚……愧对……老……”
言未尽,人已死。
“桓楚,桓楚!”
逄煜摇晃着桓楚的脑袋,惊呼声响彻整个府衙。
“哥哥!哥哥……”
“少奶奶!”
逄煜一扭头,只见桓美人已然晕厥了过去。
尽管也无比担心她腹中的胎儿,但他也很清楚当下的轻重缓急,于是立刻叫来下人扶桓美人去后院歇息,随后看向那名报信的侍卫道:“究竟怎么回事?!”
“回老爷,究竟发生了何事我等的确不知。我们当时就看到此人牵着马,担着满身是血的桓将军朝这边跑来,于是就赶紧救下了他们。桓将军随后只说了一声‘老爷’便昏厥了过去,再之后便是老爷刚才看到的了。”
逄煜闻言,扭头看向方才那人。
片刻后他终于想起,这人就是之前陈玄儒带来的那名马匪,此番被充作逄基等人的向导。
于是他急忙冲上前,抓住那人的胳膊厉声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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