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岳阳城外二百里处,连江九坞总坛前,一队人马拥着一辆马车快速前行着。
看着身下的女子,丁沐霖冷笑了两声,伸手理了理自己显得有些散乱的头发,正了正头上的金丝束发冠,先前炽热无比的健壮的肌肤也随着身上渗出的汗液而变得冷却了下来。
身下的女子睁开双眼,眼中没有了刚才的妩媚和满足,多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丁沐霖的女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古怪的秉性,平日里是个谦谦君子,十天半个月也不会碰她们一根手指,但是只要他愤怒、彷徨、慌乱的时候,就完全是一只野兽。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他心血来潮,他的女人只能乖乖地承受着他的狂野、与凌辱。
抗拒他的女人,都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未经他的允许,擅自怀有他的骨肉的女人也都带着他的骨肉到另一个世界里去做母亲了。
丁沐霖整理完毕,缓缓穿起衣服,声音没有一点波澜地问道:“你来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吗?”
女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摇头道:“没有。现在的连江九坞差不多都是混日子的,散伙是早晚的事了。也就是老六还坚持着,其他人才没心思管别人呢。我这个名义上的大嫂,早就没人打理了。我的爷,你什么时候带我离开那里呀!”说到最后,女人的声音几近哀求。
丁沐霖唇边涌现出一丝奇怪的笑容,道:“本侯和你好了这几个月,几时说过不要你?你那死鬼丈夫不中用,他手下也都是酒囊饭袋。可没想到这老六滕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
女人哼了一声,道:“就属他多事,我那死鬼当年不过就给了他半碗冷饭,他就死心塌地地追随着他。当日他在寨子里守着没去赴会,捡了一条狗命,还不知足,竟然想查个究竟。这是什么人啊?简直是个下贱的奴才。”
丁沐霖白了她一眼,目光移开,冷声道:“废话少说,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女人听丁沐霖语气不对,急忙扯着他的衣襟道:“我的爷,您说我还能怎么打算?我现在除了您还能到哪里去?您当初答应我,说只要事情了了,您就带我走,现在您就不要我了吗?”
丁沐霖脸色微沉,到:“放手!”
“爷,您不能不要我呀!别的不说,咱们好了这么多次,我要是有了你的骨肉也是有可能的。你就不为我想想?”
“别和我这么说,男人嘛,在床上说的话最不能信,再说我最恨女人拿孩子要挟我。”
“爷,我知道啊!可……可您每次都……我真怕……”
丁沐霖笑了,笑得很冰冷,笑得充满了死亡的威胁,轻声道:“不用怕,没什么可怕的。死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女人惊得张大了嘴,但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丁沐霖永远不再允许她发出任何声音。
终于,马车停下了。车外的守卫报告道:“侯爷,地方到了。”
丁沐霖缓步从马车上走下来,看都没看身后那已没了气息,衣衫不整的女人,对其中一名守卫道:“是烧是埋都可以,处理一下吧!”
说完,带着其他人朝着半山坡上的寨子走去。
从前人山人海的连江九坞的总寨里冷冷清清,一路上零星遇到的三三两两的人也都被丁沐霖的手下清理掉了。他们一路前行,顺畅得好似在大江大河里顺风前行。
一路上杀了有二三十人,可是石阶尽头处的山寨大厅里却空无一人。
上百人的队伍将整座寨子搜了个底朝天,得到的答案是再也没了其他人。
丁沐霖站在大厅里冷笑了两声,事情仅此而已?
不会的。
那个死了的女人曾经告诉过他,连江九坞的总寨里有密道。而密道的入口就在坞主的宝座下面。他瞥了一眼前方大厅中央那张铺有虎皮的气派的座椅,一掌拍出。
硕大的座椅刹那间被他浑厚的掌力震得粉碎。
碎屑飞舞间,座椅下的地洞赫然可见。
“下去。”一声令下,除了十几个守在外面的人之外,其余守卫和高手纷纷进入地洞,而丁沐霖则跟在他们的身后。地洞里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里面漆黑不见五指,守卫们点起火把,照亮了眼前的路。
走着走着,通道尽头处出现了一间石室,没有门,里面很是宽阔,放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经过检查,这些木箱里面大多已是空空如也,还有一些则装满了账本。看来此处是连江九坞的人存放财物和账目的地方。如今树倒猢狲散,显然财物已经被人席卷一空。丁沐霖叫人仔细盘查一番,这时有人发现在其中一个装满了账本的箱子里有一个木匣子。打开一瞧,里面装着一封信。
信?丁沐霖的眼中飞过一丝欣喜,他再也不急着找什么人了,急忙把信拿在手里。
打开信封一看。
差点没气死!
那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多行不义必自毙!
气恼之余,丁沐霖不觉一怔:“不好,小心有诈!”
可是,已经太迟了。只听得通道外面传来砍杀声,丁沐霖急忙带人往地道外面冲。地道外面一个响亮的声音恨声道:“姓丁的,你以为你能一手遮天?你害死了我们那么多的兄弟,今天就叫你血债血偿!”
一股刺鼻的硝石味扑面而来,饶是丁沐霖平时处变不惊,此刻也不禁倍感震惊。
可惜,太迟了。
火星飞扬,下一刻,剧烈的爆炸震动了整座山,山寨的整座大厅被炸得粉碎,烟尘滚滚中,地道、厅堂都随着这场爆炸化为乌有。
山门处站着五十多人,为首一名身材矮小、头戴竹笠的健壮青年,正是连江九坞的六当家滕战。滕战看着眼前烟火翻腾的山寨大厅,不禁仰天长啸:“大哥,诸位兄弟,我滕战给你们报仇了!”声音洪亮,却也充满悲怆,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