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一脸惊愕。
他已经尽量将粗浅的矿物质相关知识科普给桑德罗了，还不知足？
看透不说透好吧。
难道要从元素周期表讲到稀土分布吗？
“男爵大人，天已经很晚了，熬夜对身体不好。”
“这也与身体健康有关吗？和矿物质一样？”
桑德罗像十万个为什么，有无穷问题。
偏偏他还能识破杰克的谎言。
小时候不学贵族礼仪，专门学微表情了是吧。
杰克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好好的提身体干什么。
“有关。但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不……”杰克忽然换了种说法。
“……不太精通，毕竟我不是学者。”
桑德罗直视杰克的眼睛，两秒后，失望的移开视线。
杰克心中则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有一个恐怖的猜想。
桑德罗能辨谎！
杰克的知识储备自然比不上专业的学术研究生，但比着落后文明世界的人来说，太博学了。
所以，刚才他没有撒谎，只是换了种表达方式。
而桑德罗反而无法识别了。
这是什么？超能力吗？
不，或许是观察力，审讯部门就有这样的人才。
“天黑了。”桑德罗看了眼窗外。
桑德罗看向管家，“雅各布，奴隶们休息了吗？”
“少爷，他们已经睡下了。”雅各布恭敬回复。
桑德罗遗憾看向杰克，“很遗憾杰克，你见不到你妹妹了。我们只能明天再聊这件事。”
杰克脸一黑。
“既然如此，就不打扰男爵大人休息了。”杰克果断起身。
桑德罗歪头看着杰克不急不躁，慢慢走向门口。
“杰克，说说龙涎香。我并没有从书中看到这个词语。”
杰克回头，坐回沙发上，讲述抹香鲸的肠油。
“你是说鲸鱼的油脂很香？”桑德罗有些感兴趣。
“是肠油，晒干之后很香。”
桑德罗明白了，“但是它们很大，你见过吗杰克。”
“见过，最大的有二三十米……”
正说着，杰克僵住了。
他可是第一次出海，怎么可能见过鲸鱼。
这种事桑德罗肯定调查的一清二楚。
大意了。
更可怕的是……
“杰克，你没有撒谎。”桑德罗含笑，想要杰克一个解释。
杰克张了张嘴，“在书上见过。”
“什么书？我怎么没看过。”
除了贵族谁还会有兽皮纸做成的书。
“我父亲给我的《海洋动物百科全书》。”杰克平静下来，因为他没撒谎。
是他的父亲，不是杰克的父亲。
“哦？”桑德罗眼底满是疑惑，因为杰克没撒谎。
“是几位学者编撰的，书早就找不到了。”
桑德罗沉默，眼里有些失望。
“不过杰克，你成功说服了我，我想见见鲸鱼，还有你说的龙涎香。”
杰克心中惊喜，面色平静道：“鲸鱼太大了，没有办法捕捉。”
“我知道，所以我也会去。”
杰克瞪大眼，疯了吧。
坐拥万贯家财，拥有无上权利，好好活着不行吗？非要作死。
难道不知道富二代最好的赚钱方式就是啃老吗？
真是位脱离低级趣味的贵族。
简而概之，闲的。
“好。但我需要船，大船。”
“五十米的货运船够吗？”
“不够，我要八十米三桅大船，需要到达远洋，与海怪角力。”
桑德罗眼里闪过兴奋的神采。
他一定要去！
“可惜杰克，我没有那样的船，甚至整个北部都没有。”桑德罗遗憾摇头。
“没关系，招募船工，我会造！”
桑德罗眼睛闪亮，里面不仅仅是火光的倒影。
杰克继续道：“把我的母亲和妹妹还给我，我给你带回让所有贵族抢破头的龙涎香。”
桑德罗并没有被激动冲昏头脑。
“杰克，听过一句话吗？语言是最优美的谎言。”
杰克摇头。
“我父亲曾说：征服大海，便拥有了全世界。所以他将领地选在了贫瘠的东北部。
杰克，你有座右铭吗？”
“有。”杰克点头。
“是什么？”
“知识改变命运。”
“我喜欢这句话。”
桑德罗微笑起身，看得出，他的心情非常好。
“雅各布，带瑞贝卡过来。
杰克，在我看到大船设计图之前，就留在我的城堡里吧，有什么需要告诉雅各布。”
“对了，不要去二层！”
桑德罗语气柔和，却不容置喙。
杰克揉了揉太阳穴。
睿智的贵族，不好糊弄啊。幸好肚子里有点知识。
无疑，米歇利特背后的高人就是桑德罗。
片刻后，穿着臃肿女仆裙的瑞贝卡来了。
“杰克。”瑞贝卡红着眼激动地颤抖。
看到瑞贝卡身上的装扮，杰克松了口气。
在城堡里当女仆已经是很好的工作了。
最少不愁吃穿，没有风吹日晒。
“母亲呢？”
“母亲没事，男爵大人对我们很好。给了我们单独的房间。”
瑞贝卡又哭又笑，搞得杰克不知所措。
瞧着瑞贝卡白皙细嫩的脸庞，杰克不好用自己粗糙的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行了，一切都好，还哭什么！烦！”杰克脸干脆一板，严肃道。
“噗嗤——”瑞贝卡笑了，“一点都不凶。”
杰克挠了挠鬓角。
“我就知道，你以前只是病了，总有一天你会好的。”
赌鬼杰克吗？他的病需要用死亡来治愈。
瑞贝卡嘴里不听念叨着，
“……从你小时候第一次保护我，跳下海救我，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哥哥。”
“后来你为了救我，不小心被马车撞，然后就变了，变得冷漠无情，变的暴躁嗜赌。”
“但我知道，你只是病了，总有一天你会好起来的。”
“看，哥哥你终于好了。”
傻姑娘不是你哥哥好了，而是芯子又换了。
杰克也没想到，这个杰克竟然是易被穿体质，前面还有位前辈。
那么，趴在自己背上的东西，究竟是那位前辈，还是原杰克？
杰克忽然想起来还有事要问。
“瑞贝卡，你今年多大？”
“我十七啊。”
“你17岁，我也17岁，所以……”
瑞贝卡意识到杰克要说什么，顿时慌了。
“不，哥哥，你和我都是母亲生下来的，我们是亲人。”瑞贝卡急切的拉住杰克的手。
“我们是亲人。”杰克点头，“可你是金色头发，我是黑色。我是父亲出海捡回来的对吗？”
瑞贝卡沉默了，又在无声滴泪。
杰克头大。
谁说北部缺水的，瑞贝卡的眼泪就能养一亩田。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问这些了成吗？”
“嗯。”瑞贝卡掩去眼里的狡黠，点了点头。
杰克哥哥真温柔，她喜欢这样的哥哥。
天晚了，杰克看月亮的位置，只怕已经过了零点。
瑞贝卡明天还有工作，杰克让她赶紧回去休息。
杰克对一旁无声静候的雅各布道：
“管家，请帮我准备十张羊皮纸，要最大的，还有小刀、碳。”
“是。”
杰克抻了下手指，准备连夜画图。
他要保证瑞贝卡与伊萨拉在城堡的地位，不让任何人肖想。
有个狡猾可爱的妹妹感觉也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