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禅本绝非懦弱忍让之人,当初得知李长河屡屡坏他好事,就动了杀心。
然而,他师弟十三太保之一的汤英鹗回来,讲述药王庙的经过,说起李长河一剑破二十二名高手的场面,令他完全惊呆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追问那一战的细节,最终确定自己——打不过。
左冷禅苦练武功数十年,悟性极佳,可以通过前人留下的武学残篇,改创一套新的武功。
在他的苦心经营下,嵩山派如日中天,不仅将五岳剑派其他四派稳稳压住一头,隐隐有追赶少林武当的趋势。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衡山派李长河异军突起。
不到二十岁的年纪,非但修炼出一身精妙绝伦的剑法,内功亦不在自己之下,无论怎么计算,若是动手,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他以寿宴为名,一开始是想设下陷阱诡计,置李长河于死地。
但以现在的局势来看,未免过于冒险,一旦动起手来,再无缓和的余地,若是失败,更是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但是寿宴的请帖已经发出去,若是取消定然被人笑话。
因此,他经过反复思量,决定将少林方证大师和武当冲虚道长邀请来。
他知道,即便自己不动手,李长河前来,也极有可能会对他发难,有这两位泰山北斗镇场,无疑踏实许多。
他放低姿态,以为李长河年轻学浅,捧上几句,说不定就高兴的忘乎所以。
只要度过这次难关,总有机会报复回来。
没想到李长河少年老成,再加上曲非烟那个魔教小妖女打助攻,两人一唱一和,一步步将他逼到死角。
此刻,更是要让他交出嵩山掌门人的大权,完全突破了他心中的底线。
一个长时间掌握权力的人,权力就是他的生命,让他交出来,和杀了他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不愿意动手,希望方证和冲虚来调和。
在倚天时代,少林和武当关系一直很决裂,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两派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形影不离。
利益至上,合作才是优解。
他们愿意来,当然也是需要回报的。
正如他们不希望左冷禅日益壮大,同样也不希望李长河成为新的威胁,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护两者之间的平衡。
此时的左冷禅是弱势群体,需要关心和呵护。
所以,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站了出来。
李长河对此自然是心如明镜,他笑了笑,说道:“既然大师和道长都这么说,似乎只能到此为止了?”
方证大师道:“老衲自是不敢与李掌门为难,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正道之间互相残杀。”
李长河道:“不如这样,我与两位打一个赌。”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显然也看出李长河绝不会这么轻易罢手,如此僵持终究不好,打赌倒是一种不错的解决问题方式。
“请说。”方证大师道。
李长河道:“我与大师对上三掌,谁要是移动步子谁就算输,我若是输了立马走人,若是侥幸赢了的话,还请大师莫要再管此事。”
众人听说他打赌的规则,都不禁愕然。
武林中,谁不知道少林方正方证大师修炼易筋经,一身内功深不可测,尤其是绝技千手如来掌炉火纯青,与他对掌岂不是自寻死路?
方证大师道:“素闻李掌门年纪轻轻一身内功深厚,老衲正想领教。”
李长河点了点头,又向冲虚道长道:“我想与道长比一比剑法,规则同样,我输我走,我若是赢个一招半式,请道长莫要再过问我和左冷禅的事情。”
众人一听,又是甚感惊讶。
谁不知道武当派冲虚道长的太极剑法独步武林?和他比剑,他到底怎么想的?
看来终终归是年轻气盛,与对方打赌,故意比对方的强项,实为不智。
冲虚道长道:“李掌门的剑法,贫道倒也有所耳闻,衡山派的剑法相当有独到之处,正要领教一番。”
李长河道:“好,不知两位谁先来?”
方证大师道:“还是老衲先来吧,咱们有言在先,老衲并非故意与李掌门为敌,而是为了武林大计,这一战最好点到为止,莫要伤了两派之间的和气。”
李长河道:“大师所言极是,请!”
当即,二人离席来到空旷之处,相距一尺凝立。
见李长河成名不久,竟然就与少林方丈一决高下,众人都抱有期待,想见识一下这位年轻高手的风采。
就见方证大师双掌对齐至胸前,猛然一压,气沉丹田,僧衣瞬间鼓起。
虽然人人皆知方证大师武功极高,却很少有人亲眼目睹,此刻见他行功之下,内力充沛,犹如一座钟鼎一般,均是暗暗敬佩。
不愧是武林泰山北斗绝世高人,举手投足之间,就展现出不凡的功力。
再看李长河,笔挺伫立,双手垂落,完全看不出一丝蓄力的迹象。
这一刻尚未动手,气氛已显得甚是紧张,在场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岳不群、宁中则、定闲师太更是都悄悄为李长河捏一把汗。
嘭!
伴随着一道沉闷声响,几乎同时,四只肉掌相对碰撞,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气流汹涌,迅速扩散。
一切归于沉寂。
就见二人皆是纹丝不动,谁也没有移动步伐,然而,二人的双脚却都沉陷约莫半尺深。
这地面皆是以山石铺垫而成,坚硬无比。
显而易见,二人皆稳住下盘,将对方施加而来的力道转移到了脚下,导致地面塌陷,双足陷入其中。
这等功力,即便是岳不群和定闲师太也很难做到。
也就左冷禅勉强能够办到,但也没有那么轻松,却见李长河和方证大师均是神情淡然,显然尚未出尽全力。
高手对决,绝不会一上来就打出所有底牌。
先作试探,将对方的底数摸清,才会亮出最厉害的绝招。
李长河和方证大师稍舒缓一口气息,紧接着,二人再次出掌。
就听见“轰”的一声响,如山洪暴发一般,双人的掌力激烈相撞,产生一道气波涟漪,较近的一些桌椅板凳瞬间“哗啦啦”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