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长河胜了方证大师,左冷禅有点迷惑。
没错,为了能吞并其他四派,他确实打算将一干刺头全都灭了,扫清一切绊脚石,哪怕尸骨累累,也在所不惜。
但是,除了囚禁泰山派的天门道人,他一件也没干成啊。
即便如此,为了让李长河放松警惕,他迫不得已让玉玑子回去乖乖将天门道人放了,掌门位子也还给人家,等于白干。
李长河一次次破坏他的计划,明明该恨的人应该是他。
他一开始都不知道衡山派有李长河这个人,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仇怨,可是,姓李的小子为何这么想置我于死地?
为此,甚至愿意付出损害寿元的代价,也要赢下方证大师。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的就成功了。
转念他又一想:这李长河虽然赢了,但应该受了严重内伤,结果还是一样。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闪烁一丝得意之色。
至于,李长河与冲虚道长的比剑,当然还是非常重要。
万一冲虚道长再输,难道自己当真要将嵩山派掌门人的位子交出来?传扬出去,未免会让人笑话。
“请!”
冲虚道长微微一笑,身子缓缓右转,左手持剑朝上,剑身横于胸前,左手双掌的掌心相对,犹如抱着一个圆球。
李长河知道他所施展的,正是昔日张三丰所创的太极剑法。
见冲虚道长手中长剑未出,已然蓄势无穷,李长河自是不敢大意,当下凝神注视其剑法的变化。
冲虚道长左手剑缓缓向前一划,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
瞬间森森寒气逼人,若不出招,恐怕非处于被动不可,李长河“唰”的声响拔剑而出,快若闪电,朝着冲虚道长的长剑上架去。
这一招不求伤人,更多的是试探。
陡然间,冲虚道长的长剑从左手换到了右手,寒光一闪,直逼李长河的颈项划过。
这种换剑手段,李长河也曾用过打,但他必须借助道具才能做到。
然而,冲虚道长显然并没有在袖口内藏有钢丝之类,动作极为自然流畅,果然这老道是有点东西的。
李长河来不及多想,趁剑招未老,迅速变招,挡住对方的长剑。
这一次两剑向交,“当”的脆响,冲虚道长虽没有动用内功,但激荡之下,依然产生一股连绵之里,震的手臂隐隐发麻。
李长河顺势飘然退后三尺,脚尖点地,凌空一连刺出九剑。
正是衡山回风落雁剑法。
换做是一般人,以他凌厉的剑招,非将对方身上刺出九个透明窟窿不可。
但是,冲虚道长早已将长剑又换到左手,在身前划了两道圆圈,叮叮当当声中,赫然将他的剑招尽数破解。
李长河不给他可趁之机,略一停滞,再次出剑。
这一次所施展的乃是“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一股脑使出十三式,每一式都变化多端,神出鬼没,时而刺向颈项,时而刺向下胁,时而刺向胸前……几乎将冲虚道长的身体刺了个遍。
冲虚道长就像是身上长了无数双眼睛,无论刺向哪儿,都能准备去挡格上来。
太极剑法的防御性果然不是盖的,长剑抡圆,几乎笼罩全身每一处要害,没有破绽,无论怎么刺,都只能无功而返。
李长河不再继续进攻,持剑凝立,静观其变。
就见冲虚道长继续挥舞长剑抡圆,速度越来越快,恍惚间,眼前出现一个个白色光圈,大圈小圈,正圈斜圈,闪烁不定。
李长河只好一步步退避,有条不紊,随时做好反击的可能。
冲虚道长的长剑上所幻化的光圈越来越多,过不了多时,他的全身已然隐在无数光圈之中,光圈一个未消,另一个再生,剑法之快,却完全听不到有兵刃劈风的声响,可见柔韧之极。
太极剑法主要以守为主,但光圈移动之下,化守为攻,立于不败之地。
在场众人多是第一次见到冲虚道长施展太极剑法,左冷禅、岳不群等人各人心中,均以本身武功,与之相印证。
左冷禅心想:以前我还有些瞧不上这个牛鼻子,没想到他的剑法如此了得,将来若是与他为敌,恐怕还要多加研究,希望早日能破解其剑法。
冲虚道长每进一步,李长河必然只能退一步。
持续下去,背后便是一道墙壁,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
面对剑圈的绞杀,李长河非死即伤,若是不想受到伤害,唯一的办法就是弃剑认输。
左冷禅悬起的一颗心彻底放下来。
以他多年交战的经验知道,在这种局面下,李长河根本没有一丝翻盘的机会,即便他再以折损寿元的代价,也不可能换取胜利。
李长河被逼到了墙脚,忽地,他一发力,挺身持剑刺出。
“啊!”
“这……”
每个人都以为他会将长剑丢弃,毕竟,谁也不会想死,可是,李长河却一反常态,竟然做最后的殊死搏杀。
当众人看向李长河这一剑所刺的方位,更是耸动骇然。
在场除了曲非烟,都是武学大家,自是看出冲虚道长这门太极剑法,剑光旋转,一圈又一圈,杀伤力最大的必然是圆圈的中心。
偏偏李长河这一剑正是刺向光圈的中心,岂不是一条胳膊马上就被绞断?
当!
就听见一声清脆响动,那一圈圈的剑光刹那间全都消散,再看李长河左脚勾起,身体倾斜,从右腿至右手及长剑,形成一条笔直的线。
那把剑的剑尖赫然顶在冲虚道长的咽喉上。
只要轻轻一送,这位武当掌门人恐怕就会命丧当场。
冲虚道长目瞪口呆,一脸愕然,“当”的一声,手中长剑兀自掉落在地。
比剑中长剑脱手,就已表示认输,李长河收剑而立。
冲虚道长叹息一声,说道:“李掌门不仅剑法之高,更是智慧过人,竟然瞧出我这门剑法的破绽之处,贫道十分佩服。”说完,单掌竖起行了道家礼。
李长河拱手道:“道长过誉了,不过侥幸而已。”
冲虚道长笑道:“这哪里是侥幸?贫道练就这门剑法,将破绽放在光圈中心最凶险处,即便有人猜测出来,却也未必敢尝试破解,除非手臂不想要了,可见李掌门十分笃定,才敢这么做。”
说到这里,忽地,就听见曲非烟“啊”的惊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