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这两人向来满口仁义道德,实则为自身的利益打算。
每次说话都是滴水不漏,确实很有欺骗性,不过,李长河可不是令狐冲,早就看穿了他们二人的伎俩。
这一次抓住他们话语中的漏洞,他自是进行严肃批判。
身为少林方丈,武当掌门人,他们高高在上,如何会在乎那些平民百姓的生死?
方证大师念完佛后,说道:“李掌门见识过人,老衲和冲虚道长确实狭隘了,好生惭愧,阿弥陀佛,如此看来,想必李掌门确保任我行不会作恶?”
这老秃驴果然有两把刷子。
先是自认错误,表明胸襟,再话锋一转,言下之意,就是若是任我行危害武林,全都是你李长河的责任。
李长河道:“那是当然。”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对视一眼,眼神之中均颇为忧虑。
要知道,任我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最清楚不过,如今任我行竟然与李长河联起手来,一旦除掉东方不败,他们将来的日子会好过吗?
本来这武林挺好的,怎么就突然冒出一个李长河来?
“李掌门既然这么说,那老衲就放心了,只是那任我行素来奸诈,还望李掌门须多加留意为好。”方证大师一副替人着想的语气说道。
李长河道:“多谢大师提醒。”
“不客气。”方证大师续道:“听说李掌门已经开始布署对付东方不败,自古正邪不两立,我少林和武当岂能袖手旁观?愿与李掌门与魔教周旋。”
冲虚道长道:“没错,那魔教人多势众,我正道也该联起手来,与他们一决雌雄。”
李长河心想:原来这才是他们前来真实的用意。
每当与魔教厮杀,都是五岳剑派充当排头兵,冲锋陷阵,而少林武当都退居幕后,从不直接下场。
为何这一次,却主动要求出战?
按照他们的一贯作风,让衡山派及五岳剑派出手,与魔教斗个两败俱伤,才是利益最大化。
无利不起早,他们一定别有用心。
“多谢二位的美意,不过这次我五岳剑派剿灭魔教已是绰绰有余,不劳费心。”李长河婉拒道。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再次对视一眼,随后站起身来。
“既然李掌门早有策略,那我二人就不打搅了,就此告辞。”方证大师说道。
见他们要走,李长河拱手道:“后会有期!”
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正要出门而去,忽然转身说道:“对了,据说嵩山派的汤英鹗、乐厚两位掌门人亡故,李掌门是否知晓?”
李长河道:“有所耳闻。”
方证大师道:“不知李掌门可知凶手是何人?”
李长河道:“这个尚且还不清楚,但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方证大师“嗯”的一声,不再多言,随后与冲虚道长带着各个门下弟子下山去了。
“凶手?”李长河眯着眼睛陷入沉思。
……
啊!
岳不群那一剑犹如鬼魅,左冷禅顿觉右眼一阵刺痛,已无法视物,以仅有的左眼望去,看出岳不群的杀机,危急时刻,他只得转身就逃。
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左冷禅纵身一跃,坠入悬崖。
悬崖下氤氲缭绕,看不清谷底,而在半腰处悬有一张渔网,正好将左冷禅兜住。
那渔网自然不是凭空出现,而是左冷禅早有准备。
身为一名野心家,性命自是看的甚紧,他虽然未必能算到今天,但未雨绸缪,做足准备总是没有错的。
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轻易自尽?
不过,他本有伤在身,再加上猛烈下冲,顿时晕厥了过去,醒来之后,已是深夜。他抓住渔网的一角绳索拼命攀爬,使出吃奶的劲好不容易这才落到了峭壁的一个天然山洞。
他没有急于返回嵩山派。
这个时候不确定李长河等人是否离开,若是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即便李长河走了,他依然不敢回去。对于那些同门师弟以及门下弟子的秉性,他多少还是了解的。
在他强势时,每个人都巴结他,讨好他,但落难时就未必了。
此时的他有伤在身,贸然回去的话,非但得不到帮助,反而会被他们落井下石杀死。
幸好在这座山洞里他备了不少干粮和水,足够他撑上三五个月的时间。
养足精神后,左冷禅先是将那渔网撤下,避免被人看出痕迹。
然后,他贴着石壁前行,到了一处积雪之地,从里面翻出一具尸体,那尸体自也是预先准备好的,体型与他相仿,用刀子毁的面目不清,带回原地朝着山下抛去。
这么做的用意,正是为了预防有人寻不到找他的尸体,而留下破绽。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
这本小册子,正是那天夜晚汤英鹗从药王庙带回来交给他的。一开始看见那些字迹像鬼画符似的,他还有点怀疑,直到请来一些学究分别来辨认,得知果真就是辟邪剑谱。
虽然书名叫什么“葵花宝典”,这不重要。
当他打算练的时候,被“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八个大字难住了,疼不疼是一回事,传出去脸还要不要?所以他一直犹豫不决。
事到如今,他已别无选择。
若是不练成“辟邪剑法”,即便活着也只能苟且偷生,这辈子再无希望。
一辈子都将活在李长河等人的阴影之下。
左冷禅准备好毛巾、纱布、金疮药、一坛酒以及一把锋利的小刀。
首先,他端起酒坛扬起头来朝着嘴里灌,待喝个底朝天,醉意上涌,麻痹神经。
轰!
霹雳惊雷一声响。
“李长河,岳不群!宁中则!曲非烟,定闲老尼姑!还有方证这个秃驴!冲虚这个牛鼻子老道,待本座练成辟邪剑谱,便是你们的死期到了!”
左冷禅大声嘶吼,发泄心中的强烈不满。
然后,他将毛巾塞在嘴里,拿着那把小刀,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好不容易他这才令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克制心中的恐惧,然后手起刀落。
啊!
左冷禅禁不住地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哗哗哗……
大雨倾盆,恰好将他的声音掩盖。
左冷禅克制剧痛,拿起金疮药敷在伤口上,看了看那被他割下来的鲜血淋漓的小东西,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之中充满着无比悲凉和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