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我家邻居胖婶的女儿。
平日里,这小姑娘对我可没有半分好脸色。
但如今,偏偏如此热情。
我打眼一瞧,心中已然清楚了其中玄机。
这小姑娘,怕不是从寻我那人手中得到了什么好处。
否则的话,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做这般事情?
平日里,人家可是向来眼高手低,在县城读了个高中,整的就跟海归留学精英似的。
想来,那开价之人,应该出手阔绰。
可我思来想去,实在没有回忆起,我家这破落户,哪里还有这般富亲戚?
难道说对方要找的不是我,而是我媳妇不成?
想到这里,我赶忙顿下脚步,手腕一甩。
“二丫头,你先别急,你先跟我说说那人长什么样?”
“哎呀,到了你不就见到了?”二丫头也不嫌弃我叫他绰号了,说话间,伸手就要朝着我的手腕抓来。
我也来了脾气,平日里,胖婶就说三道四,没少败坏我爷爷的名声。
要不是爷爷拦着,我高低要把她家的玻璃砸稀碎!
如今爷爷仙逝,我行事起来自然肆无忌惮。
面色一冷,开口道:“你要是不说,我今儿还就不走了!”
“哎呀,怕了你了,我说我说!”眼看我来真格的,二丫头这才被逼无奈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历。
原来,来寻我的那个人身穿西装,气质优雅,看样子,应该是县城来的阔绰户。
对方可是跟二丫头承诺了,若是能把我叫去,到时候,就给二丫头一张百元大钞。
也难怪对方会出卖我,我俩的交情,也就值百元而已。
当下我忍不住撇了撇嘴,可转念一想。
如今尚未天黑,能够登门造访者,想必也不是什么巫邪之辈。
普通人当中,凭借我如今的身手,来一个我收拾一个。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带路!”想明这般道理,我直接冲着二丫头挥了挥手,说话的语气里更是带着几分霸气。
不过盏茶功夫,我二人已经来到了娘娘坟的老宅前。
隔着老远,我就看到了一个人影在门前徘徊。
“咦……”
可对方的身影当中,隐约有几分熟悉的味道,一时间我琢磨不定,脚下的步伐随之加快。
“叔,怎么是你?”
当对方转过头来之时,我总算辨认出此人的身份,口中更是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呼。
对方的到来,着实出乎我的预料!
我爷爷疯疯癫癫的那几年,在村中风评不佳,却偏偏有人不信邪,三番五次,来找我爷爷讨教。
此人名为刘长顺,与我非亲非故。
但在我的记忆里,只要此人到来,必会给我带些好吃好喝的。
按照刘长顺的介绍,他是城中的拆迁户,只可惜,拆迁款刚到手,便一阵吃吃喝喝。
最后,学了一身三教九流的臭功夫。
钱花完了,大手大脚的习惯也养成了,此人偏偏信命,更是将爷爷奉为尊长。
后来,讨债的不止一次来村里找这个刘长顺,我爷爷见状,也多次出面,帮其度过了难关。
一来二去,我爷爷索性也就认了这个徒弟。
可三年前,刘长顺突然不告而别,没想到,再度相见,对方已经变成这般人模狗样了!
“叔,你这是去哪里发财了?”
“这身衣服不便宜吧?爷爷要是知道你回来看他,肯定高兴坏了!”
“就是有些可惜……”
与刘长顺再度相见,我心情激动,从小我没爹没妈,陪在身边的除了爷爷之外,最亲的,恐怕就是眼前这个在我家逗留了数年的人了。
可提及爷爷,我的心情瞬间变得糟糕。
老人已经驾鹤西去,刘叔终究还是回来晚了!
“我也是听说了你爷爷的事情,这才抓紧回来,事不宜迟,多的莫要说,抓紧带我去看看他老人家的坟!”
刘长顺仿佛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此刻,心怀忧愁的开口道。
说话间,还不忘拎了拎手中的东西。
赫然是一瓶老酒!
我爷爷这个人,活了大半辈子,没什么爱好,平日里,就喜欢品尝两口。
刘叔哪怕已经走了这么久,至少还记得爷爷的喜好。
想到这里,我更觉得鼻子一酸。
眼眶之中,一抹晶莹直打转。
“行了,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我一身遛狗斗鸟的本事,大部分都是刘长顺教的,我二人之间的感情,更是似亲似友。
眼看我如此不堪,刘长顺冲着我皱了皱眉。
看其模样,分明是怕一旁的二丫笑话!
“这样,刘叔,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去再说……”
可提到爷爷的坟,我哪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来?
当下只能开口劝道,同时,还朝刘长顺眨了眨眼。
对方立马会意,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将二丫打发走。
这才冲着我瞪了一眼:“还愣着做什么?开门啊!”
“这么久不见了,门都不让我进了是吧?”
“刘叔,你说的哪里的话?”当下,我敞开院门,沏了一壶茶。
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压低声调,给刘长顺讲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实说,刘叔也算是此道中人。
说起话来,我少了许多顾忌。
除了有关我媳妇的事情,其他统统坦白。
毕竟,我相信爷爷的眼光。
既然爷爷能承认刘长顺的身份,也就证明对方已经经过了爷爷的考验。
果然,当听到爷爷就长眠于地底,想要相见,恐怕也是空谈。
刘长顺的双眼瞬间通红,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口中,哀嚎声传出老远。
“老头子,你怎么就走了?”
“连我这徒儿,你也不愿见最后一面吗?”
刘长顺真心实意,这一刻,悲从心来,直至最后,竟然硬生生的哭晕了过去。
我在一旁看的真切,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伤感来。
当下,我吃力的将刘长顺扛回屋。
一想到手头上的麻烦,更觉得心情复杂。
我原本只以为,黄五爷口中所说的外人,或许就是刘叔而已。
却没想,就在我放松警惕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小施主……请问家中有人吗?”
“我们是传道的,可否赏些斋饭?”
传道?
这话一出,我心中一惊,下午的经历,让我对道士二字格外忌惮!
果然,当我迈过门槛之时,只见一大一小两个道士,面含笑意直勾勾的看向我。
我心中一突,暗道一声糟糕。
看样子,这才是黄五爷之前所说的外人!
而对方,很有可能就是冲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