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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队,您到家了。”坐在前排的凌群对着后排轻声说道。

“知道了,把许队安全地送回家去。”顾子安打开车门,稍有些晃悠地站定身子。

冷冽的晚风让他不由地紧了紧衣服,免得冷风继续顺着敞开的衣领往进钻。

南京冬天的风也是很硬的,尤其在巷子里,两面墙壁正形成了对流风的环境。

“老顾!再来!我就不信了,我还喝不过你个秀才兵了......”喝得烂醉的许康乐拉住了顾子安的大衣,说道。

顾子安将许康乐拽着自己大衣的手挣开:“记得给许队安全送到家里去......你也喝了不少,路上开的慢点,注意点。”

“知道了顾队。”凌群应道。

军用吉普一溜烟开出去老远,顾子安站在原地缓了缓头晕的感觉,这才走向院门。

许康乐这老油条嘴上说的服气,可心底对一个刚出特训班的小子担任队长一职肯定还是会多多少少有几分抵触情绪的。

毕竟被一个刚从培训班毕业的毛头小子上到了许康乐干了好几年才升到的队长位置上,同时自己还降职了,这放谁身上都难免有不甘的心情。

这是人之常情,谁也不是圣人,说不在意心里就真的不在意。

这不,今天组着团地来灌他酒,肯定是心想着一个刚出学校的年轻人没多少酒量。

这倒也算不上下马威,大概是将心里的不服都投注在酒里了吧。

可他小瞧了顾子安的酒量,顾子安可是从小就开始就和顾子良偷喝顾景泰的好酒长大的,就那些普通的酒可真喝不倒他。

不过有了这么一遭之后,顾子安倒是对许康乐这人更放心了些。

他就属于那种典型的军中大老粗,没什么太多的心眼。

不服气明摆在脸上总比藏在心里等着哪天给人下绊子的那种人好。

将脑海里的思绪甩出去,顾子安打开院门,走了进去。

“你吃饭没?我给你带了一点。”顾子安看到秦悦竹房间的灯还亮着,对着里面喊道。

离开酒楼的时候,顾子安想到家里还有一个给他忙活着的姑娘呢,就打包了几样菜带了回来。

他话音落下不一会,一个陌生的女性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她身穿着浅黄色的旗袍,一条狐裘披肩一边挂在肩膀上,另一边耷拉下来,略过了女子惊人的弧线,在腰肢间荡着,颇有勾人心魄的意味。

“你......哪位?”顾子安微微发晕的脑袋因为这一幕霎时间变得清醒,手也摸向后腰。

“别紧张,换张脸就不认识了。”熟悉的娇嫩声音从女子的红唇中发出,顾子安这才放松下来。

“你在家里换张脸干什么?我还以为是有人潜进来了。”顾子安将手中的盐水鸭放在桌子上,自顾自拎过一边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

秦悦竹一边拆着盐水鸭的包装,一边说道:“我这不是帮你打探王云才的人品吗?再说有这副打扮的人潜入这里干嘛,勾引你啊?”

顾子安自动忽略了后半句:“打探的怎么样了?”

王云才就是顾子安感兴趣的那个王警长的大名。

“嗯......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王云才在南京警察局南城分局干了十三年,没干过什么强买强卖、欺压百姓的事,就靠着警察局的工资和那些给警局上供的商贩拿到的分红买了这处院子和他现在住的地方。”秦悦竹美目转了转,说道。

“前段时间南城分局要选一个队长,论资历论能力他本来是第一人选,结果被南京警察厅里的一个副厅长的侄子捷足先登了,所以他这段时间的心情都很一般,常喝闷酒。”

“他那天帮那个绿豆眼出头是因为绿豆眼家里和他们警局一个姓章的副局长有关系,不过好像因为没帮上那个绿豆眼的忙被那个姓章的家伙骂了一顿。”

“是个郁郁不得志的老吏。”顾子安一针见血地总结道。

秦悦竹点点头表示认可:“这点是你能利用的一点。”

没干过什么坏事,说明人品过得去,这符合顾子安的基本要求。而能在警察局干十多年足以说明他有一定的人脉,这正好是顾子安需要的条件。

当然,顾子安最看重并不是这些。

而是他在南京城地面上的人脉关系。

在顾子安他们抵京那天,他能在顾子安和秦悦竹从南京火车站离开之后还能找得到两人,这说明这个人在南京地面上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这倒也正常。

地面上混饭吃的小摊小贩,还有常年跑街头的黄包车夫们最害怕的当然是警察了。被警察随便抓到点小辫子就够喝一壶的了。

而警察们也需要地面上这些人帮忙才能更好地维护治安。

两者就这样形成了一定的勾连关系。

古代不还有官府抓不到犯人,然后找地面上的人抓白丁顶包的事情嘛。

要说这套“潜规则”有多好那是不对的,但真要说这套“潜规则”全是坏处也未必。

有句话说得好,再烂的规矩也比没规矩好。

“好,明天我找他谈谈。”

顾子安说罢就起身朝着自己房间那边走去,虽然他酒量大,但被三队上上下下的敬过一遍酒后,还是不免有些头晕。

“等等,我的探听费呢?我给你干活不赚钱的啊?”秦悦竹拦住了顾子安,问道。

顾子安无奈地说道:“老师说你是我的帮手啊。”

“对啊,可我今天为了跟踪王云才换了不少妆容,这衣服也是新买的,这难道还是我花钱?”秦悦竹拽了拽身上的狐裘。

看着秦悦竹理直气壮的样子,顾子安知道这丫头不从他身上榨出来点钱是不肯罢休的。

“多少钱?”

“先给个一千吧。”

“???”顾子安一脸不可思地看向秦悦竹。

秦悦竹被顾子安的眼神盯着,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这披肩有点贵,给个八百也行。”

“就剩下六百了,你先拿着。”顾子安将钱包里的钞票都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从杭州到南京来他还没领到工资,身上的钱除开从家里拿着的外就是在杭州得到的处里嘉奖的五百元,来了南京新买了床单被褥,刚刚还请了三队所有人一顿饭,身上自然是没多少钱了。

“六百就六百。”秦悦竹一把就将桌子上的钞票抓住收起:“鸭子你还吃不吃了?”

“不吃,我吃过了。”顾子安拖着沉沉的身体回到房间,也没有脱衣服洗漱,就一头栽在了床上。

是不是找个肥猪宰一顿,这是顾子安昏睡前最后一丝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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