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企业家是什么意思？要让我放掉工厂里的低廉劳动力，转而雇佣公民进行生产吗？
瑞兹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解，但随即又融于他混迹商场多年亲切的笑容中。
“近卫骑士大人，鄙人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您不用太着急，咱们在饭桌上慢慢谈，只要能达成共赢，一切都可以商量！”
姜凡脑子一热的说完话，语言系统占用的资源立刻又回归了主线中。
我又在愤青些什么啊……来到商会不就是为了谈合作的吗，这些解放被压榨的帕鲁也好，多分些功绩也罢，都是可以在商讨的，自己又为毛急于一时。
他沉稳的嗯了一声，跟随瑞兹进入了电梯的轿厢。
苏修竹在身侧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姜凡的微表情，大概猜出了，他怎么突然提出这个不搭语境的条件。
寄宿制学校里两年的朝夕相伴，女孩对姜凡的心理活动可谓是了如指掌。
一个眼神的流转，面部肌肉分布的变化对应了哪些想法，她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看到姜凡紧咬住的后槽牙，和脖子上轻微浮起的青筋，她知道，中二男孩又联想到了他宏大的救世愿景。
晚自习的课间，他总是把自己带到五楼的天台，在监控照不到的地方拉拉小手，聊聊天。
直男的思维方式倒是跳跃的可怕，好似那脑袋里思维的区间上有无数个间断点一样，不可预测，不可导。
明明前一秒还在害羞的说着从网上抄来的油腻情话，下一秒就能气势恢宏的阐述他那雄心壮志的理想。
什么大刀阔斧自下而上整顿职场，带领新生代年轻人们不做牛马，让送外卖的也能落实八小时工作制……
现在来到这个世界，见到被压迫的可怜低等帕鲁们，看到了高等帕鲁与低等帕鲁之间地位的落差。
“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呢，和五年前一样呆头呆脑的，小心思半点都藏不住。”
苏修竹不禁流露出怀念的笑意，心情雀跃的跟着上了他的步伐。
我王选的立场选择了为贫民窟的苦难人们发声，为消除高与低的差异而努力，究竟是不是受了他的影响呢。
“……”
身上陡然沉重的锁链让这只取代电机的巨猿发出闷哼声，抓在边墙壁上的手臂更用力了些。
专门在此处工作的人员从嘴里用奇怪的语言说了几个字符。
从系统标注的字幕颜色判断，这是帕鲁的语言，意思是“上升”。
巨猿得到指令便向上方动了起来，带着轿厢快速上升。
沿途经过的楼层瑞兹都会吩咐工作人员让巨猿减速，并大概为姜凡介绍该层所售卖的商品。
“这层是面向紫色会员专门开放的区域，售卖的商品是从……”
姜凡没有在意瑞兹的介绍，而是透过轿厢的缝隙看向了巨猿，脸上的表情又阴沉了几分。
愤怒，悲伤，绝望，这些因被压迫而该产生的生物情感在它的眼中根本找不到。
取而代之的是空洞，麻木，甚至可以说没有半点生气。
不知被训练，鞭打了多少次，才能在上升的过程中，让悬空的轿厢不至于左右摇晃碰到墙壁。
它仿佛已经不再是活着的生灵了，变成了一只，仅仅懂得背着锁链上下运行的工具。
“这层是我日常休息活动的区域，二位大人，请吧。”
巨猿的身体在商会的顶层停下，它熟练的放下双脚踩在轿厢上，调整通道接口的位置。
出了轿厢，姜凡回头看了一眼巨猿离开下沉的身影，心里暗自定了一个界限。
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我要一定会解放这些帕鲁！
若是没有遇见修竹，加入她的王选阵营，我可能也会走上这条道路吧。
这或许就是，系统将我带到这个世界的重要意义之一！
…………
商会的顶层是一个宽阔的会客厅，中央摆放着奢华的皮沙发，地毯散发着奇异的香味，让人不自觉的放松。
“请坐，我们一边聊，一边吃。”
瑞兹作出请的手势，让姜凡和苏修竹坐在了沙发的主位上。
他坐到了侧方，而他的近卫骑士则侍立在一旁，主仆等级森严，没有坐下的意思。
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精致的菜肴，盆里蔬菜上挂着水珠，肉排的表面上还滋滋冒油，应该是才做出来的。
瑞兹拿起坐上的餐布塞在衣领里，刀叉在盘子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姜凡和苏修竹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这种行为放在地球，是要被家里的长辈教训的。
“请不要在意，这是我用餐前的一点小习惯，算是在感谢圣帕鲁赐予我们这顿丰盛的餐食。”
呵呵，要是空涡龙知道你吃的是它的超远方亲戚，不知道会不会一口龙息给你灭了。
姜凡切下来一小块肉，放在嘴边，突然意识到这肉可能源自某种拥有人类情感的帕鲁，叉子停在嘴边，最终还是没能下得去口。
有此顾虑的苏修竹同样没有动盘子里的肉排，而是盯着蔬菜水果狂炫。
她来到这个世界五年的时间，自从对帕鲁有了了解之后，她就只吃紫霞鹿和豪红猪的肉食。
因为这两种生物是她唯一确定的，不具备人类感情的帕鲁。
就像和陪伴人类的猫猫狗狗和日常食用的猪肉的认知差别一样。
“二位大人，这菜是不合口味吗？”
察觉到两位客人都没有食用他特地吩咐下人宰杀精卫鸟肉，瑞兹起身恭敬的询问道。
苏修竹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嘴里继续咀嚼着蔬菜。
喝了口果汁，姜凡把盛放肉排的盘子推向了瑞兹：
“抱歉，紫霞鹿之外的肉类来源我都不大能下口。”
想到苏修竹在王选启动仪式上的演讲，瑞兹大概有了猜测，于是招手吩咐下人收走了包括自己那份在内的肉排。
“是鄙人疏忽了苏修竹大人与您对帕鲁的情感，我这就通知厨师做素膳。”
姜凡则摆手，最后往嘴里喂了一口蔬菜沙拉，直入主题：
“不必了瑞兹先生，我们直接开始谈合作的具体事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