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总!”
阿宝从红鹭下来,刚刚参加了一个朋友孩子的百日,正准备回家的时候,突然被李李叫住了。
“老板娘有何指教?”阿宝从来没和李李说过什么话,此时也是有些疑惑,尤其是她看到李李手里提着的包装袋,不知道李李是什么意思。
“宝总一直没来过我们至真园,是不是对我们至真园有什么意见?”
“怎么会?”阿宝笑了一声道:“至真园现在做的这么红火,怎么轮得到我来说这话?反倒是老板娘,为什么要觉得我不去至真园就是对至真园有意见?”
李李笑了笑,红眼的嘴唇在黄河路的霓虹灯照耀下显得更加妖治。
“宝总,至真园是至真园,金凤凰是金凤凰,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必然联系,你大可不必因此而拒绝至真园的好意。”
李李说完,就看到阿宝神色轻松的说道:“我的问题老板娘还没回答,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呢?”
李李傲然道:“黄河路需要故事,而宝总就是黄河路最大的故事,我想要请宝总来我们至真园,有什么问题吗?”
阿宝摇摇头道:“老板娘想差了,黄河路的故事从来不会在某一个人的身上,据我所知黄河路比我有名气的人多了去了。”
李李对阿宝的再次拒绝,并没有觉得沮丧,因为现在她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要不是林渊主动给他机会让她来找宝总,李李根本就不会再在宝总身上下功夫了。
“虽然宝总不来我们至真园,但是我还是有礼物送给你,这是我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我就借花献佛了。”
说着,李李递上手里的袋子。
阿宝眉头一挑说道:“无功不受禄,老板娘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想跟宝总结个善缘罢了。”李李说完,手依旧举着。
阿宝思索片刻,把东西拿了过来,说道:“那我就谢谢老板娘的好意了,我事先说好,要是太贵重的话,我可不能收。”
李李笑道:“贵重与否就要看宝总自己了,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来至真园找我,再会。”
李李说完,迈着霸气而优雅的步伐走回至真园。
宝总望着她的背影,眉头皱的紧紧的,今天的谈话很明显出乎他的意料,他能明显感觉到李李已经不是非常在意他去不去至真园了,这是为什么?
虽然她自谦说自己不算什么,实际上他知道在黄河路,自己的名头确实是最响亮的。
这跟有钱与否并没有直接关系,关键在于他的经历足够传奇,短短几年一跃成为上海新贵,这样的股市远比继承家产要来的吸睛。
阿宝打开汽车后备箱,正准备把袋子放进去,却鬼使神差的打开看了一眼,随后他目光一凝,谨慎的望向了至真园。
“有意思。”阿宝喃喃自语,随后上车离去。
第二天,爷叔看了眼被袋子里的东西,面色不变道:“送了你一件衣服,这算什么大事,你因为这个就如此重视,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这个衣服跟三羊牌的T恤一模一样,如果只是三羊的衣服,他不会把这个当做礼物送给我,所以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爷叔想了想,突然说道:“难道是……”
他拿起衣服仔细看了看,最后还是拿捏不准:“看起来和三羊的特T恤并无二致啊。”
“这就是最严重的地方。”阿宝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如果真是我们想的那样,问题就严重了,一个和三羊的T恤一模一样的盗版货,到时候势必会对是那样的衣服产生冲击!”
爷叔伸手叩击桌子道:“你最好去一趟至真园,问问他这T恤到底是从谁手里流出来了,三羊苏日安挣不到多少钱,但是我们不能让三羊毁了你的噱头。”
“呵呵,这个老板娘还真是有手段,只凭一件T恤,就让你不得不去至真园了。”爷叔感叹道。
阿宝却说:“我倒是更感兴趣,到底是谁给他出的这个主意,他说的那个朋友到底是谁,我竟然都不知道一点风声,什么时候上海滩出了这么个人物。”
爷叔持有不同意见:“你怎么知道这个人不是做盗版的人呢?”
阿宝摇摇头道:“如果是做盗版的人,他怎么敢在黄河路现在最红火的饭店里露头,而且李李也不会跟这样缩头缩尾的人交朋友。”
“看起来你对李李的评价很高的。”
爷叔笑着说道。
“黄河路的老板娘们能够做起声势,哪个身后没有男人帮忙?只有李李是纯粹凭借自己的手段,让至真园在化合路落户的,我对她确实很钦佩。”
“你怎么知道她身后没有别人帮忙?”爷叔拿起衣服示意道:“这不就是帮她的人吗?”
阿宝摇摇头道:“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人我们说不定还认识?”
爷叔惊讶不已,问道:“何以见得?”
“只是一个感觉,是不是真的,我想今晚就能见分晓了。”
阿宝说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爷叔却拿起一旁的《上海星期二》看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林渊的呼机响了起来。
林渊看了一眼上面的留言,对汪小姐说道:“我出去回个电话。”
汪小姐奇怪道:“用我们办公室的电话不行吗?”
林渊摇摇头道:“我还是下去打吧。”
到了下面的电话亭,林渊拨出号码,那边很快就接听了。
“林小哥,宝总今天在至真园定了包间,指明要见见我的朋友,我应该怎么回复他?”李李特意在“朋友”两个字上加重了声音。
林渊想了想道:“我今晚会过去。”
李李这就知道林渊的意思了,她心中不由的好笑,林渊和宝总本来就是朋友,现在竟然要通过她见面,这还真是有趣。
不过挂掉电话后,她点上一支摩尔香烟,眼神盯着墙上的巨幅画像有些怔然。
林渊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大圈,跟宝总说这件事呢?
不管林渊自己是怎么想的,但他确确实实帮至真园请到了宝总,李李此时的心中对宝总要来至真园并不是十分激动,反倒心中一直挥之不去林渊的身影。
“为什么要帮我?”李李在空旷的房间中自言自语,这句话本来应该是问林渊的,但是她知道,得到的答案肯定不是自己期待的那样。
林渊上次说她身上有佛光,让李李十分困惑,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与佛有缘了。
不过在茶几下面的平台上,一本《楞严经》正悄悄藏在里面。
林渊打完电话,回到楼上后径直去了金科长的办公室。
“刚才他们给我打了电话,上海都可以腾出人手,你可以给刘总回话了,找个时间约她们一起当面谈谈合作的事儿?”金科长笑着说道。
“谢谢科长。”林渊说完,把之前的通讯录还给了金花。
“不用谢我,你能做出成绩来这是你自己的本事,我作为科长给有潜力的同事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也是我这个科长的职责所在。”
金花说完之后,招了招手道:“过来,这里我还有些不明白。”
金花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手写的文章,里面是关于美国的分析,看看上面已经改善了很多的字迹,很明显是出自林渊之手。
自从林渊年前的那一份工作汇报之后,金花对林渊在关贸问题上的出色分析已经不再怀疑了。
她鼓励林渊事无巨细的写下关于各方面的想法,用以作为参考,林渊也没有拒绝,毕竟这是一件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
因为林渊超前的判断,有些地方连金花也不太清楚是否应该这么想,所以就经常跟林渊请教。
两人的关系如今亦师亦友,就连汪小姐都没有他们俩的关系这么亲密。
金科长跟林渊在一起的时间,很快就超过了其他所有员工的总和。
林渊看得出来,现在金科长的工作重心,已经从服装外贸转移到关贸谈判上面去了。
这些年她在服装科的工作,已经证明了她有能力管理好服装科的工作,但是在关贸谈判上她还没有证明过自己的实力。
其实很多抽调过去的谈判人员,也都是没有太过相关经验的,大家都是泥腿子出身,大多都是原本在外贸行业工作的人。
不过国内的外贸蓬勃发展,也都是最近十年的事情,所以很多人其实都是一边学习一边跟外面的人唇枪舌战的。
林渊的作用就在于,给了像金花这样的谈判人员一个外方道的心理预期,谈判的一个关键要素就是知道对方的底线,然后藏好自己的底线,一旦有一方的最低预期被别人压住了,胜利的天平就会倾斜。
林渊这一讲就是一个下午,到了下班的时候,汪小姐说道:“宝总晚上会去至真园,我们一起去吧?”
看得出来,汪小姐还是非常喜欢在黄河路转悠的。
似乎读懂了林渊的眼神,汪小姐振振有词道:“宝总晚上要会见一个很重要的客人,宝总讲了,这关系到三羊的后续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