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贾玥房。
看着眼前的休书,贾玥陷入了沉思。
这封休书正是刚才王熙凤过来放在他这的,一方面,她是告诉他,她已经和贾琏彻底划清了界限。另一方面,她也是想要请他帮忙保管,她很清楚无论是贾家还是王家,都不会承认这封休书的,一旦休书被毁,有些话可就说不清了。
他不解的是,王熙凤为什么如此决绝,自己不过只是提了一下,她就这么做了,这似乎有些反常。原著中,两人从“一从”到“二令”再到“三人木”之间可是有一段过程的。
他还以为要让两人离婚还需要费一番工夫,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做到了。
当然,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王熙凤和贾琏离了婚,又不再做坏事,可以说,决定她悲惨命运的内因已经解除。接下来,只要在贾家覆灭之时,带着她远离就可以了。
此时屋外响起了脚步声,他将休书放进木匣子,抬头看向了门口,只见袭人正走进门内,她眉头紧皱,眉宇间带着一抹忧虑。
“怎么了?”他问道。
袭人关上了门,低声道:“琏二爷出了事。”
“什么事?”
“他今儿与多姑娘儿厮混,被二奶奶捉了,非但打了二奶奶,还给她写了休书。赦老爷气不过,拿了他好一顿打。谁料,竟是打到他的头了,他流了好多血,登时就昏死过去了。”袭人秀眉紧蹙,“政老爷去请了太医,太医说,琏二爷有‘木僵’之兆,让赦老爷早做打算。”
贾玥心头微微一跳,木僵,是古人对于植物人的称呼。
贾琏竟然被贾赦打成植物人了!
他只是劝王熙凤离婚而已,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到这样的地步。
“赦老爷那里乱作一团,老太太哭得眼睛都肿了。”袭人深深叹息了一声。
“琏二哥吉人自有天相,想来是无恙的。”贾玥安慰了一句,“嫂子如何了?”
“二奶奶无事,正陪着老太太呢。”
贾玥闻言放下了心来,他在脑海中还原了整个事情的过程,发现王熙凤从头到尾都是以受害者形象出现的,也与贾琏成为植物人的事没有直接关联。她竟然以最小的代价完成了自己的目标。
更重要的是,贾琏变成植物人,这休书也就成了无法更改的既定事实,从法理上,她已经和贾琏没有关系了。就算她立刻离开贾府,也没人会说什么。
当然,她依然可以选择留在贾府,这是王夫人乃至贾母愿意看的。也就是说,王熙凤进退自如,是去是留全凭自己做主。
正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窸窣之声,循声看去,却见袭人正在床边脱着衣物。
“袭人,你这是做什么?”他连忙问道。
袭人脸色微微一红:“我为大爷暖床。”
所谓暖床,就是丫鬟用自己的体温将被窝焐热,然后让主子睡到微暖的被窝。
“这……”贾玥有些犹豫,这听起来似乎有些腐败,可谁又会拒绝一个暖暖香香的被窝呢。
在他犹豫的时候,袭人已经钻进了他的被窝,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外面。
贾玥见状微微一笑。
“大爷。”袭人看着他,低声道,“我,叫珍珠呢。”
她刚才听贾玥唤她“袭人”,还以为他认错人了,心头微微有些失落。
贾玥摇头:“我知你是珍珠,只是,我一见你不知为何竟是想起一句诗‘花香袭人知骤暖’,便脱口唤你‘袭人’了,你若不喜,我往后不叫就是。”
“花香袭人知骤暖……”袭人轻轻吟诵了一句,忽然露出了笑容,“‘袭人’好听呢,又上口,又有诗意。大爷,往后我就是袭人了!”
贾玥微笑点头,她兜兜转转还是成为了袭人,只是,这次为她改名的,不是贾宝玉而是自己。
“大爷,这诗儿还有别的诗句么?”袭人轻声问道。
贾玥点头:“这首诗是陆游所著的《村居书喜》。”
“红桥梅市晓山横,白塔樊江春水生。花气袭人知骤暖,鹊声穿树喜新晴。
坊场酒贱贫犹醉,原野泥深老亦耕。最喜先期官赋足,经年无吏叩柴荆。”
袭人努力将这首诗记住,又向他赞道:“大爷真是好才华呢,诗词信手拈来。”
“不过是恰好记得罢了,算不得什么才华。”贾玥摇头。
他倒是记下了不少诗词,因为诗词在游戏中是会用到的,就好比这首《村居书喜》就是游戏中袭人给他出的考题,他要通关,就必须要将全诗背下来。
“大爷,你将来可是会下场应试?”袭人想了想,又问。
所谓下场应试,就是参与科举,这也是许多读书人的必经之路。
贾玥微笑:“不会。我这肚里的几两墨水,怕是连你都唬不住,更何况应试?”
他很清楚科举意味着什么,这不是背几首古诗,拽几句文言文就能糊弄过去的,这可比现代的高考难太多了,高考他都无法做到万里挑一,何况科举?
听他说的有趣,袭人娇笑不已:
“那大爷是打算经商?”
她想知道贾玥有什么打算,毕竟她已经是他的贴身丫鬟了,将来的命运恐怕也跟他绑在了一起,得知他的志向,她也好帮他。
“当是如此吧。”贾玥点了点头,他的志向是为十二钗逆天改命,但在这过程中,赚钱是必不可少的事。
袭人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心头暗自盘算起来,接下来的日子,要尽量省钱,毕竟经商是需要本钱的。另外,她还打算找人打听打听,现在做哪一行比较好。
但她没想到的是,因为白天收拾屋子消耗了太多的体能,她此时已经很疲惫了,在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皮竟是越来越沉,最后竟然缓缓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睡了不知多久,她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了一阵动静,她正想要询问,冷不防一只大手忽然环住了自己,将自己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顿时清醒了过来,偷偷的望去,却见搂住自己的不是贾玥又是何人?
她的脸色顿时红了,心头又慌又乱,若是大爷对自己那什么,自己要如何是好?
是该从了他,还是,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