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皇城,养心殿。
朱权正在批阅奏章,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他身边的戴安连忙走到了门口,从那人手中接过了一张字条,然后恭恭敬敬的放到了朱权的书桌上。
“念。”朱权头也没抬。
戴安连忙拿起字条,展开念道:“今日县试,柳家买通考生,构陷贾玥舞弊。戌时,携重礼拜访宛平县令。”
念完,他心头一紧,连忙退到了一旁,这可不是小事,他可不敢触霉头。
果然,本来正在奋笔疾书批阅奏章的朱权却是忽然一愣,停住了书写,他将笔丢下,拿起了桌上的字条,细细看去。
下一瞬,他顿时黑下了脸,将字条撕得粉碎,怒吼道:“竖子尔敢!”
听到他的嘶吼声,戴安缩了缩脑袋,他就知道会这样。
科举一直都是朝廷选才最重要的途径和手段,甚至可以说是关系着江山社稷的。朱权上位十多年来,对于科举制度极为看重,对于徇私舞弊者绝不姑息。
他愤怒的不是柳家陷害贾玥,而是柳家胆敢在科举上动手脚!
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传刘安来见朕!”朱权发泄了一通,冷然道。
戴安连忙应了一声,向着殿外赶去。
但,他还没走到门口,一名侍卫便来通报:“陛下,锦衣卫指挥使刘大人殿外求见。”
他竟然不请自来了!
“传他进来。”朱权心头一动,一般情况下刘安是不会主动求见的,除非是出了什么事。
不多时,刘安来到了殿中,他行礼过后,向朱权道:
“陛下,微臣有要事禀报。”
“说。”
“微臣发现一宗贿赂案,不敢擅专,特来禀报陛下。”刘安答道。
“你且细细道来。”朱权眯了眯眼睛。
“微臣察觉这几日柳家行踪诡秘,时常探访宛平县令之事,而就在今夜,他们带了大量古玩字画前往了县衙。”刘安报道。
朱权冷哼,心头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柳家这是想要买通县令致贾玥于死地。
原本他还打算让锦衣卫彻查此案,他的情报虽然来自影卫,但他不会偏听偏信,而如今,这件事已经从刘安这里得到了印证,那就基本不用查了。
“依照律法便是。”他冷冷开口。
刘安心头一动,立刻会意,当即领命而去。
他离开之后,殿中顿时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朱权方才问道:“若是并无此事,那贾玥可能考上?”
戴安连忙摇头:“陛下,这读书人的事儿,奴才不懂。”
这种事哪里轮得到他插嘴,他自然不敢多说。
“你这老狗,让你说,你只说便是!”朱权瞪了他一眼。
“这……”戴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陛下,老奴见贾玥公子举止文雅,出口成章,条理清晰,是读书人的样子。想来,这区区县试,当是不在话下的。”
朱权点了点头,微微思索了一下,倒是来了兴致:
“你去走一回,将他的卷子拿来。”
“是。”戴安连忙应声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朱权眼神微眯:“让朕瞧瞧,贾家可能出个文华种子?”
……
宛平县,牢房。
贾玥靠在墙上,看着窗外的月亮,目光中带着一缕笑意,他没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官没做成,到是先坐牢了。
当然,他这也并不算是真正的坐牢,而是得到了一张“牢房体验卡”,在体验时长结束之后,就会自动出去。
宛平县的牢房比他想象中的要干净和谐很多,也许是天子脚下,这里的犯人并不多,也没有想象中那种用刑时血肉横飞的场面。
“只可惜的是,老鼠有些多。”他忍不住轻笑道。
“贾公子倒还有闲情雅致。”他的话音刚落,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贾玥循声望去,却见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狱卒,她将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她的脸,但那柔美的声线和白嫩的下巴却是彰显着她是一个年轻女子。
他微微皱眉:“敢问姑娘是?”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我只问你,你可愿此时逃出去?”她问道。
贾玥一愣,她竟然是来帮他的,自己并没有安排任何人手,她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见他不答,那女子抽出了腰间长刀,就要斩断门上的锁链。
“姑娘且慢!”贾玥一惊,连忙叫住了她。
“怎么?”
“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并不需要姑娘搭救。”贾玥连忙摇头。他要是真的破门逃出去了,他就真的成逃犯了。
“你疯了?你真想沦为阶下囚,被罚去做苦役不成?”那女子似乎有些惊讶。
贾玥摇头:“姑娘误会了,我并未舞弊,又怎么会沦为阶下囚呢?”
“你觉得你说的话,那狗官会信么?”女子问道。
贾玥认真的点了点头:“信!我信‘公道自在人心’,也信‘清者自清’,更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你!”女子似乎有些生气,“迂腐!你若当真清白,又怎会在此处?”
“只是受奸人陷害罢了。”贾玥再次摇头,“待查明真相,必定会还我一个清白。”
“书呆子!”女子气恼道。
贾玥向她笑道:“多谢姑娘美意,我当真无事。姑娘请回,这等是非之地,不是久留之处。”
他倒是能感觉得出来,这女子对他并无恶意。但具体动机,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我再问你一回,你走是不走?”女子似乎真的很想救他,虽然已经很生气了,但还是希望贾玥能离开。
可贾玥又岂能跟她走,他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走。”
女子轻哼了一声,转头就走。她来到门口时,忽然停住了脚步,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轻叹,随后快速消失。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贾玥微微皱眉,这个女子似乎认识自己,她刻意乔装成狱卒的模样,应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他不解之时,他忽然发现,刚才她站着的地方,有什么东西。
他凑近看去,却见那竟是一片梅花的花瓣。
他心头一动,眼前浮现起一个名字来:“难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