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所有新来的饲养员都在空地之中集合。
这是一堆长得奇形怪状的家伙，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都有。
李应当目光微微打量着周围的人，所有人都显得紧张不安。
一二三……总计十七位，这是新员工的数量。
这是否代表着上一批员工死了大约十七个？
负责5号猪圈的员工显得很兴奋，一看到李应当就对他挤眉弄眼。
这让他很奇怪。
运气哥也缓缓走来：“看来你人缘不错。”
“又瘦了呀。”李应当向他打招呼，“多吃点。”
“就这半天的时间你在胡说什么？怎么感觉跟我妈一样。”
这时，从空地尽头走来一位职工，他浑身都是臃肿的肥肉，穿着一件干净的黑色围裙，但隔着老远众人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更恐怖的是，它的头是猪的脑袋！
就是完完全全的黑猪，在此基础上又加了两颗往外延伸的尖锐獠牙。
猪头人胸口挂着一个牌子——副组长。
副组长环视了一周，好像不太习惯人话，声音有些嘶哑：
“你们为什么害怕？”
众人身体微颤。
李应当目光盯着它，悄悄对运气哥说：“我觉得他不像是好人。”
“我也觉得。”对方低声回答。
“因为他嘴巴上还沾着肉丝呢。”李应当叹了一口气，“我怀疑这些老员工其实都是饭前便后不洗手，不注重个人卫生的家伙。”
“咱们优悦肉联厂可不能这样，以后还得我来挑大梁。”
运气哥：？？？
副组长突然转头看向李应当：
“你告诉我，周派去哪了？”
说话间，它嘴上的獠牙一抖一抖的：“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周派人呢？”
副组长用那双大得出奇的眼睛扫向众人，扫到谁，谁就像是鹌鹑般低下头，完全不敢与之对视。
虽然称得上是卡姿兰大眼睛，但却一点也不可爱。
它伸出厚厚的黑色舌头，舔了舔嘴唇，笑着看向李应当：“怎么一个个都像上课被点名的差生？还是你比较有意思。”
李应当刚才就在想，这猪舌头，看起来弹性十足，不知道味道咋样。
香煎牛舌是美味，不知道副组长的猪舌是否也是。
【他居然跟4号的两头小黑合得来，不错不错。】
原来我还是一个香饽饽。
李应当正欲开口。
“嘭！”
他前面那位朋友没有站稳，突然前进了脚步，被副组长一脚踹翻。
“没吃饭？”
“还是说你想要造反！”
“不、不敢。”
“那你呢？”这顶着黑猪脑袋的副组长又面无表情地看向旁边一个三米高的壮汉。
没想到壮汉胆子更小，小山一样的身躯突然以鸭子坐的方式坐倒在地。
“你们这群废物。我还以为这一届新员工素质有多高。”
副组长扇了他一巴掌，冷漠地道：
“第二个问题。”
他顿了顿：
“李应然，你知道你被稽查队逮住了吗？”
突然，话题就转移到了李应当的身上。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送到他的身上，脸上有嘲笑，有恐惧，更多的是同情。
难怪这头猪一直在关注我。
“稽查队？很厉害吗？请问我是犯了什么事？”
一连三个问句。
他其实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工作干完了还不能休息？
李应当想听听副组长的看法，可以大概清楚副组长究竟是和他们是一方，还是与稽查队是一伙，又或者属于另一个派系。
“工作时间你在干嘛？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副组长怒目圆瞪，吼声如雷，前面一排的几乎都快跪在地上。
李应当不为所动。
这倒不是他瞎装，毕竟这个地方的面试官在为他们面试时就展现出了对其他世界的了解。这家肉联厂可能对接的是诸天万界，力量层次超乎玩家们的想象。
但系统不会发布死局，这也恰恰说明了在这个副本中攻击性强的人物是比较少的。
就好比玩丧尸游戏。
如果一个玩家在某个关卡不能使用枪械，这算是坏消息。
可换个角度思考，这也说明之后没有打打杀杀的场面，懂得游戏套路的人反而会更加安心。
在喂猪前，他就听老员工们闲聊过。他们不仅有组长，还有一位副组长。
副组长为人凶残霸道，但却是众人中最守规则的人。
而规则只有一条：满足黑猪需求。
自己的离开是黑猪同意的，甚至就是乔治那家伙主动催促把自己推出来的。
这难道不算是遵守规则吗？
副组长脸上有用力过猛的痕迹，他原本想打一榔头再给块面包。
可惜从黑猪进化为人的他对这些东西掌握得还不够熟练。
他看见了李应当的表现，心想：这小子真这么淡定？
副组长又问了一遍：“你觉得后果严重吗？”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李应当首先表示肯定。
副组长的脸上有些许失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果然是猪，藏不住心思。
李应当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细节。
“但是。”
众所周知，“但是”后面的内容才是说话者要表达的重点。
“这个问题严重到什么程度呢？”
“就像数学界失去了邓丽萱。邓丽萱是谁，他是我的高中同学。在数学考试中把试卷写满仍然考了零分的女生。向老师反馈是不是改错了，老师说已经复审过没问题，她说：好的，谢谢老师。”
“就像生物界失去了王梓涵，你们可能不知道王梓涵是谁，她也是我的高中同学。生物课上老师问人类的数量是如何确定的，她向我确定了人类具有活动能力强和活动能力广的特点后，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标志重捕法。”
“……”
“够了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副组长笑着打断了他的胡扯。
所有人还是第一看到副组长笑，难道说这个副组长是个反差人设，其实天生具有幽默细胞？
但除了李应当，没人敢去试试。
“你说得对，确实不严重。只要遵守规则，老子会罩你的。”副组长对此表示肯定，又顺便踩了稽查队一脚，“他们的权利不过是来自他们的想象！”
“喂，你怎么把名字暴露了，这样很危险。”运气哥低声提醒。
李应当问他：“真的是乱七八糟？可是这都是我认真瞎编的！”
【真可惜，居然是假的。不过也对，没人会那么蠢。】
运气哥一脸庆幸：“那就好，那就好。”
就在副组长继续这次组会的时候，稽查队像是闻着味儿的苍蝇，匆匆赶来。
稽查队长指着自己的袖章：“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
他瞥了眼李应当，又把目光转回副组长身上，质问道：“你看不起我们？”
副组长冷冷一笑：“不要误会，我根本没把你们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