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命掏出了魔杖,因为这个冠冕像是粘死在了脑袋上,无论如何都取不下来。
他将“平克顿侦探”随手一挥,这一下是为了解除皮皮鬼的守护神状态,好把唯一的守护神咒Ultra名额给空出来。
“唤神护卫!”顾一命朝脑袋上大喊。
但是没有效果,这个魔法物品上必定被下了禁魔的咒语,作为伏地魔的魂器又加强了它的能力,所以守护神咒Ultra对它完全不起效果。
怎么才能破坏魂器呢,怎么才能摆脱那被诅咒的知识和智慧呢?
格兰芬多之剑可以,密室里的毒蛇牙也可以,厉火咒也行,但是上面的各种东西顾一命都拿不到。
他第一次后悔没有选择那个飞来咒Plus魔咒,那样还能喊个“格兰芬多之剑飞来”什么的解决眼前的麻烦。
冠冕在疯狂收紧,顾一命感觉现在它的目的不再是和自己共生相处而是要直接挤爆自己的大脑然后借尸还魂了。
顾一命的眼球布满血丝,这是因为心脏在努力向脑部供血,肾上腺素也在帮忙缓解疼痛。
“呢……呢喃,告诉我办法!”顾一命用尽力气对呢喃围巾大喊,他最后只能寄希望于这个有着意识的神奇魔法物品。
“它只能剥夺你的肉体,还没法剥夺你的意志。燃烧的是物质,但火焰是没有形状的。”围巾仍然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说。
也许刚才顾一命还欣赏围巾的说话方式,但是现在他无比痛恨这种故弄玄虚的语言。
“说人话!”
“我说过了,意志,别让它抢夺完你的肉体后再抢夺你的意志。”
意志?
顾一命不再扭动了,他的大脑在一瞬间冷静了下来,似乎冠冕的力量也进而削弱了。
你可以抢夺我的肉体,但你抢夺不走我的意志!
顾一命把刚才的画面和妄想尽力从脑中祛除,就像一个牧师在大脑的宫殿中泼洒着驱魔的圣水。
思维开始转动,这是只属于顾一命自己的东西,不是被迫接受的知识也不是被迫接受的灵魂。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陷入了深入的思考。
那真是我想要的东西吗?
他重新走到了面前的厄里斯魔镜之前,他在克制自己刚才因为获得智慧而生出的喜悦,让自己原本的意志重新充盈自己的大脑。
厄里斯魔镜里的景象竟然变了,那上面再也不是那主宰世界并靠折磨别人来享乐的顾一命了,那上面是静静依偎在母亲身边的顾一命。
没有系统,没有疲于奔命,更没有被污染的灵魂。
我不要……
顾一命说。
我不要那些求而不得的东西了,我不要成为伏地魔灵魂的养分!
他再次咬牙,用指甲扣住了冠冕的金属莞带,然后手上猛的用力。
我不要……
顾一命的牙齿咬的牙根生疼,但是他无比确信他必将摘掉这个魂器。
代价不过是舍弃厄里斯魔镜里出现的、他一点儿都不喜欢的未来。
“我不要!”
顾一命大吼,这是对冠冕最后的拒绝,也是对伏地魔灵魂的最后拒绝。
他好像听到了冠冕的尖啸,那是直接作用在他精神上的冲击,因为一个物品是没法真的“惊声尖叫”的。
顾一命的手因为用力而变得惨白和铁青,他浑身颤抖,但这力气起了效果,王冠开始和顾一命的脑袋分离,冠冕的强烈吸附力仍然在拒斥逃离。
“我不要啊!!!”
顾一命仿佛听到了“嘭”得一声,冠冕被从脑袋上撕扯下来,他也感觉有东西被从自己脑袋上剥离。
金色的粉尘从冠冕上或者说从顾一命脑袋上爆开,散落在杂物间周围,和灰尘混在一起最后消失了。
冠冕“啷当”一声掉在地上,它失去了生命力的来源,所以它变得黯淡下来,再也没有了生气。
在与冠冕分开的一瞬间,他也听到了呢喃围巾向自己的莫名其妙的道别:“哦,对知识的召唤已经应答结束,我将重归静默。再见,别忘了拾回你‘不切实际的妄想’。”
杂物间重归平静,冠冕不再尖啸,呢喃围巾也不在呢喃,只有顾一命在大口喘气。
他感觉自己虚弱不堪,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流失了,他用颤抖的手把系统面板打了开来。
【参与者:顾一命】
【当前任务:无】
【剩余寿命:2个月22日01小时】
还好,剩余寿命没有变化,看来自己现在身体虽然虚弱,但是魂器并没有对自己造成更深层次的影响,寿命时间没有像之前用言灵·潘多拉征用蛇的时候一样剧烈变化。
呢喃围巾已经完全没有了动静,这个思想活跃的魔法物品最终又变回了毫无意义的凡物,说明它只响应拉文克劳金冕知识的召唤。
在这个魔法世界的第一次探索宣告失败了。
顾一命终于喘匀了气息,他从地上站起来,他环顾四周。
冠冕不可能再用了,没有冠冕呢喃围巾也就没有法力,而自己思来想去,今晚的可笑收获竟然只有那个断掉的还不知道能不能修好的老旧扫帚。
顾一命摇摇头,他现在觉得自己没有陷入更深的深渊就已经万幸了。
蹒跚着走到杂物间的门前,艾因作为忠实的仆人守在那里,但是皮皮鬼已经完全不见了。
刚才为了拜托冠冕的控制顾一命解除了皮皮鬼的守护神模式,不过到现在为止费尔奇先生或者教授还没有来抓自己的现行,起码说明皮皮鬼没有去打小报告。
顾一命攥着那根断掉的扫把,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有求必应屋,用仅剩的一点点定制魔咒能量把艾因变成了守护神,借着它发出的光亮朝拉文克劳的塔楼走去。
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走了很久,终于见到了拉文克劳学院公共休息室守门的鹰状门环。
“红色药丸可以带着现在的记忆回到2年前,绿色药丸可以让你重新回到2岁时但丧失所有记忆,你会选择哪个?”门环问。
顾一命扶住门板,朝门环狠狠啐了一口。
“我选蓝色药丸,给出这个问题的一巴掌看他还发不发癫。”
门板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嗯……很明智,跳出这面次元墙之外。”
通往公共休息室的门打开。
顾一命缓缓穿过休息室,然后经过阶梯走到宿舍。
他把扫把随意朝别处一扔,最后虚弱地栽倒在床上。
他感觉自己今晚一定失去了什么东西,他总觉得自己正因为丧失掉了某种重要的东西而陷入精神折磨。
“理智。我丧失了理智。”
San值归零,顾一命进入了恐怖的噩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