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摸哪张？”
“我刚刚起了一卦，他要摸左边那张。”
“不对，会摸右边，他习惯拿右边的牌。”
各种猜测的弹幕占满了聊天室。
但是这一刻坐在电脑前的高幂反而不紧张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发现足够分析出对方的拿牌规律了。
果然，菲利普·马洛的手几乎没有迟疑地拿走了刚刚放在左边的那张鬼牌，他选错了！
菲利普·马洛没有抽到代表胜利的红桃A，而是把危险的大王牌拿到了自己手里。
高幂不禁想笑出声来。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我已经掌握了你的拿牌规律。”高斯的N次方开始在软件中打字。
这是除了刚进比赛房间向对面问好那次之外，参赛选手第一次打字说话。
聊天室里的观众都在屏息等待高幂说出他的发现。
“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进行了28局比赛，这其中你有14局要从我手里选牌，但是14局中你只有第2、6、7、11局一共4次选牌拿走了我右手上的牌。”
马上有观众开始翻看之前的比赛录像。
“你选我左手牌的次数更多、概率更大，这么算起来，至少有七成概率你会选择我左手边的牌。”
“所以我刚才把鬼牌放到了左手边！你果然选了它！”
说完这句话，高斯的N次方的形象甚至都变得自信了。
直播间的观众兴奋起来，不愧是曾经的数学天才，他在玩牌的时候也没有停止思考，凭借难以置信的记忆力竟然分析出了菲利普·马洛的行为模式，发现了大家都没注意的比赛之外的东西。
“另外我还发现，你选走的牌如果是鬼牌，从我哪边拿走的，你就会下意识地把鬼牌放到哪边。”
“刚刚你从我左边拿走的鬼牌，现在一定放在你的左手边！”高斯的N次方的发言自信满满。
结束了！
聊天室的观众的复盘结果已经出来了，这些规律竟和高斯的N次方所说的分毫不差，这也说明……
尽管菲利普·马洛一动不动百般掩饰，但是他就在这简单的游戏中被高斯的N次方看穿了！
聊天室的观众们开始起哄了，特别是押注了高斯的N次方的人，似乎已经在庆祝胜利了。
高斯的N次方的虚拟形象也自信地把手伸出去拿他认为要绝杀菲利普·马洛的那张红桃A。
“你在说什么啊？”沉默的菲利普·马洛竟然也开始打字，这也是他第一次说话。
“你不会真的那么蠢吧？”
“什么习惯啊，那都是我随意选的。”
哼，嘴硬！
高斯的N次方轻蔑地想，那是被发现自己被看穿后怕这么多观众面前丢了面子的嘴硬。
“我选什么完全是根据圆周率小数点后的数字来的，是奇数就拿你左边的牌，偶数就拿你右边的牌。”菲利普·马洛接着打字说。
高斯的N次方的虚拟形象伸出去的手突然停滞在了半空中。
什……什么……
屏幕前的高幂极力地想把这句话当成顾一命为了扰乱自己乱说的，可是他的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3.1415926535 89793……”
弹幕中已经有人把圆周率小数点后15位数字打了出来。
神秘的数字在屏幕上起舞。
只有第2、6、7、11位小数的数字是偶数，其余的全部都是奇数。
高斯的N次方能让菲利普·马洛选中鬼牌不是因为他分析透了菲利普·马洛的行为模式，而是因为这串神秘的数字第15位小数恰巧是奇数!
奇数就选高斯的N次方左边那张牌，那张牌是刚刚放过去的鬼牌。
聊天室开始炸锅了，菲利普·马洛的选择跟他自己的思维模式完全无关，他随意地选择一组数字然后完全按照数字的指示行动。
所以高斯的N次方以为自己分析出了什么，可是那些全是假象。
菲利普·马洛好像根本没有在意输赢，他把一切都交给那50%的概率来决定。
对方的那种漫不经心激怒了高斯的N次方，那好像是认为自己不够格成为对面对手的蔑视激怒了他。
他再次伸出手去。
可是他震惊地发现，自己不敢选择了。
“高斯的N次方完了。”图书馆里的曼施坦因说。
“他分析出的模式是假的，想要依靠的理论是假的，他现在不知道再依靠什么来选了。”
曼施坦因的话就是高斯的N次方的困境，那是发现一件自己坚信的事情失效后，自己不得不把命运交给随机概率的无助。
但是还没完！
自己接下来还可以拼运气！高幂咬咬牙，操控屏幕上的虚拟形象机械地选了一张牌拿回手里。
是鬼牌！
他凭感觉选了一张，可惜运气并不站在他这里。
聊天室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接下来两人只能比运气了。”
“是啊，菲利普·马洛估计也没有必胜的办法。”
接下来是菲利普·马洛抽牌，高幂略作思索后还是把鬼牌放在了偏左手边。
“你在观察别人的习惯的时候，也要记得隐藏下自己的习惯啊。”对面忽然打字说。
屏幕前高幂胸前和腋下的衣服因为出汗湿透了。
他紧张地快速思索自己的行为，难道他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一些习惯？
这根本不可能，因为在进行比赛的是两个虚拟形象，就算自身有些小动作，对方也不可能穿过网线看到自己。
虚张声势……高幂想。
“有时候选牌体现不出习惯，但是思考能体现出习惯。”
高幂的大脑好像短路了，他看不懂顾一命打的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意思？”
“他发现了高幂的思考习惯？可是我们什么也看不出来啊！”
聊天室在疯狂议论，可是没有人知道顾一命所说的习惯到底是什么。
菲利普·马洛的形象仍然面无表情，但是令人绝望的话语从他那边的发言气泡中说了出来。
“在之前的对局中，你把鬼牌放在右边时的平均思考时间是7.41秒，把鬼牌放在左边的平均思考时间是14.26秒。”
“这次的你的思考时间是……”
“15.89秒。”
“鬼牌在你左手边！”
完了！高幂的脑袋嗡地一声，他感觉体内的肾上腺素逐渐失效，自己的手脚快速凉了下去。
菲利普·马洛的虚拟形象没有丝毫犹豫地拿走了高斯的N次方右手边的红桃A，最后那张大王牌留在高斯的N次方的手中，像是在提醒他就是这张牌上的小丑。
高幂跟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在了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