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时日往往都还没有还暖。
所以水库冰凉的水让人感觉彻骨生寒,但是也因此让顾一命始终保留着意识。
参孙的攻击让顾一命像面团一样从几十米的高空拍到江面上,一直以来人们的认知都以为从这么高的地方掉到水上就如同掉在水泥地上一样。
如果江面是如同镜面一样平静时可能确实是这样,但是参孙的出水导致水的表面张力被破坏,所以顾一命用实际经历告诉大家,他还没死。
但是他的五脏六腑都不好受,耳朵上的通讯设备已经摔掉了不知道到哪儿去了,现在他终于感受到了独自一人呆在水中的感觉。
真黑啊……真安静啊……
要不就在这一直漂浮下去吧……
顾一命没有挣扎,他的四肢都因为刚才的撞击生疼,他能保存有意识完全依靠了冰冷刺骨的江水。
但是他没有就这样悬浮在水中,有一股轻轻的力量托着他的身体,要把他重新送回到上面的空气之中。
啊……是救生衣!
顾一命反应过来,是他在摩尼亚赫号上仔细穿好的橘黄色救生衣。
船上的凯撒等人是不屑穿这个东西的,穿上它就好像显示自己胆小怕水一样,要知道他可是能不带潜水设备徒手潜入水底100米的好汉……
但是顾一命穿了,面子能比小命重要吗?
“哗”!
顾一命从水面上出现,他大口大口地吮吸着氧气,另一边又在警惕地注意水下是否还有参孙的动静。
没有,那样的庞然大物是藏不住的,水中没有了它的踪迹,只有可能它攻击过后重新潜入了江底。
顾一命摸摸自己的怀里,“平克顿侦探”左轮竟然还安全地呆在那,这把枪要是丢了顾一命可就亏大了。
他暂时确认了自己的安全,但是他离摩尼亚赫号的距离竟然非常远了,击飞和参孙搅动的水下暗流竟然把自己送出来了很远。
等他游回摩尼亚赫号那边,凯撒的尸体怕是都凉了。
但是他还是在奋力地划水,行动起来总比坐以待毙强。
在水浪中他感觉自己产生了一瞬间的幻觉,因为他好像听到了一个许久未曾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似曾相识的话:
“小弟弟,要不要姐姐送你一趟顺风车哦?”
清脆、柔媚,是那个御姐美女……
“酒德麻衣!”顾一命开心地大喊,因为他抬头发现酒德麻衣竟然笑吟吟地站在一只快艇的船头。
顾一命要哭出来了,他从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般觉得自己与麻衣的相遇是如此幸运。
小弟弟,姐姐送你一程顺风车哦~
这是麻衣带顾一命去学校那天说的话,今天他再次听到了这一句。
当时那个从左右为男的场景中拯救出来的女神,今天再次把他从冰冷的河水中拯救了出来。
顾一命忘掉酒德麻衣在剧情中的重要地位了,在最后路明非因为拔不出七宗罪中的暴怒大刀没有对诺顿斩草除根,最后是酒德麻衣的贤者之石子弹最后给一切收尾。
坏了,路明非!
想到这顾一命赶紧握住酒德麻衣的温软的手,费劲地爬上了她的快艇。
自己的任务是保护好自己路明非,自己可不能在这耽误时间了。
“你在哪儿躲着来呢?”顾一命问酒德麻衣道,但是他的眼睛在不断朝摩尼亚赫号看去,那边的枪声不绝于耳。
“在那边,有个江心洲。”酒德麻衣指向一个方向。
顾一命看了一眼酒德麻衣的手指,她涂着好看的葡萄紫指甲油的食指指向了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顾一命曾经看到光亮的地方。
顾一命恍然大悟,原来一直以来看到的闪光是酒德麻衣发出的啊,她一直等在那里执行老板的任务,当她发现水中的顾一命之后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她也是为了顾一命违反了任务规矩。
但是顾一命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了,他的通讯耳机在刚才的撞击中不见了,想要重新获得路明非的信息就必须要先回到摩尼亚赫号上。
而且那边被怪物袭击了,也许急需自己帮助。
事不宜迟了,顾一命现在只能向酒德麻衣求助。
“顺风车!急需顺风车!”顾一命着急地大叫。
酒德麻衣甜甜地笑了,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帮顾一命的忙,所以她毫不犹豫转过身,黑色皮衣中的麻衣熟练地操作快艇,婀娜的细腰在夜色中更是显得不足盈盈一握。
顾一命觉得她美极了。
“要车费的哦!”酒德麻衣说。
可以,当然可以,要什么都行……
“好,帮你把路明非安全的带回来!”顾一命拍着胸脯保证。
这是酒德麻衣的任务,同样是顾一命的任务。
但是酒德麻衣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把一个入耳式无线耳机递了过来:“黑入了你们的通讯频道,戴上它你可以听到凯撒小队的声音。”
这是酒德麻衣的监听器,她把其中一只给了顾一命。
顾一命麻利地戴上耳机,摩尼亚赫号上战斗的声音马上传入耳中,这让顾一命的心情更加焦躁了。
“路明非刚刚在水底失去了联系,摩尼亚赫号上在凯撒的指挥下与死侍搏斗。”酒德麻衣的声音同时从顾一命前面和耳朵里传来。
现在发生的一切与原剧情有太大的改变了,新的情况应接不暇地出现,考验着顾一命的心态和能力。
“知道了。”顾一命只是冷淡的说。
酒德麻衣感觉寒气从背后飘来,她回头看去,面前的顾一命竟然闭目坐在那里,他的气势在提升,整个人化身成为了一柄利刃。
“终究该由我独自面对这一切。”
顾一命轻轻地说,他的话中透着直面恐惧和危险的决绝。
这是充满决心的话,也是言不由衷的话,是自己长久以来承受系统给出的生命压力的话,也是自从那天的选拔赛结束后,顾一命孤独承担的宿命。
酒德麻衣愣住了,她察觉到了顾一命的孤独和脆弱,她回头看去,闭着眼睛坐在那的少年是那样故作坚强,他把自己的软弱包进那个名为决心的硬壳,就决定从此豁出一切独自面对危险。
就像那些在父母的谩骂中坚定背上压力和难过向着坚信的方向一条道走到黑的孩子,那些在全世界质疑和苦难的包围中只能依靠自己而活的打拼者,他们沉默不语是因为没有人真的关心他们,他们自己消化难过是因为他们只是一个人。
所以他们说:“终究该由我独自面对这一切。”
快艇接近了摩尼亚赫号,顾一命站起来使劲把身上的救生衣系紧。
他顺着摩尼亚赫号侧身的网绳攀上,上面的枪声大作但他丝毫没有害怕,他太过专心地处在自己的小世界,都没有向酒德麻衣告别。
酒德麻衣看着这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少年,忽然心生怜惜,她把快艇转过头来,准备回到她执行任务应该所在的位置。
顾一命从怀中掏出了“平克顿侦探”左轮,他马上要投入战斗了。
酒德麻衣着急地朝着顾一命喊出最后一句话,就好像顾一命马上就要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一样,他们明明还可以通过通讯耳机交谈,可是她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说:
“喂,菲利普·马洛!活下来,这是我要你付的车费!我想要你活下来,活着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