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还在外面游玩,所以大厅只有纳兰明轩一人,纳兰明轩环顾四周,不由一阵苦笑,不知道自己到这里干嘛来了。他自然理解赵天明的苦心,希望自己能多认识一些人,不必天天待在家里独自孤苦,但显然赵天明没考虑到自己的实际情况。
案桌上摆放着各种干果,还摆放了一壶酒和两个小酒杯,纳兰明轩以前因为身体缘故从未喝过酒,但前世却是喝过的,现在见到酒便忍不住拿过一个酒杯,往里面倒了一点点,堪堪淹没杯底,浅浅饮了一小口,没感觉出酒味,又浅浅喝了一小口,还是没多少酒味,但酒杯里已经没酒了,考虑一番,再倒了半杯。
在纳兰明轩自斟自饮时,其他客人也陆续进入大厅,纳兰明轩嗅到一股微微的如同兰花的香味从身前飘过,便停止饮酒抬头朝左上方看去,却见一个眉目如画,身穿绒兰衫下着杏黄百褶裙的女子正打量着自己,忙用手努力撑起身子站起来作揖道:“明轩见过姑娘。”
那貌美女子回礼道:“欧阳倩芳见过公子。”
纳兰明轩侧身让道:“倩芳姑娘请坐。”
欧阳倩芳在纳兰明轩左边座位坐下问道:“倩芳从未见过公子,不知公子从何处来?”
纳兰明轩笑道:“在下就是汴梁人士,敢问姑娘是哪家小姐?”
欧阳倩芳不禁有些吃惊,如果是汴梁人,怎会不认识自己,自己人气现在已经下降到这个地步了吗?
正当欧阳倩芳惊疑不定时,一个声音传来:“倩芳,倩芳,你怎会来了大厅,我以为你还在园内游玩呢。”只见一个身穿华丽长袍的年轻男子朝这边走来。
纳兰明轩刚刚坐下,现在来人了又要起身行礼,对别人来说的举手之劳,对他却是有些困难,正打算起身行礼,那青年男子却径直走到欧阳倩芳身边并坐了下去,且骄傲地向纳兰明轩看了一眼,似乎在说我和倩芳姑娘的关系比你近一些。
纳兰明轩见此倒是吁了一口气,不用站起来真好,但也不可失了礼数,在桌位上朝那男子作揖行礼,那男子也不愿在欧阳倩芳面前失了礼数,忙回礼,然后盯着纳兰明轩道:“这位兄台,我们见过吗?怎么感觉有些面熟。”
纳兰明轩摇头道:“应该没有见过,在下纳兰明轩,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那人一听纳兰明轩之名顿时惊叫道:“你是纳兰明轩,纳兰郡公府的病秧子?”
纳兰明轩和欧阳倩芳齐齐朝他看去,那人脸红道歉道:“对...对不住,我失言了。”
那人虽然道了歉,但他一嗓子却将其他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这里面自然有认识纳兰明轩的人,纳兰明轩虽然不认识他们,他们却是认识纳兰明轩的,前面没有注意,现在却是全部看了过来,确认是纳兰明轩后便齐齐朝这边走来。
欧阳倩芳低声问道:“你真的是纳兰郡公府的二公子?”
纳兰明轩点头称是。
欧阳倩芳还想说什么,见其他人往这边走来便住口不言。
来的人比较多,也不行礼,居高临下看着纳兰明轩,其中一个身穿书生服的高瘦青年喝道:“你就是纳兰明轩?”
纳兰明轩见他们如此模样,皱了皱眉道:“正是在下,请问各位有何事?”
高瘦青年喝道:“你即非书生,又非军人,有何资格坐在这里?”
纳兰明轩回道:“世子邀请京城官员子侄和才子,我乃上柱国镇国大将军次子,自然有资格坐在这里,却不知道你是哪位京城官员子侄,又或者是哪位大才子?”
高瘦青年乃应天府府尹杜子腾长子杜元生,应天府虽然在河南境内,但属于京东西路,自然不属于京城范围,杜子腾为了更进一步,这些年一直将杜元生放在京城与各方势力打交道,上次蔡相过寿,杜元生替父亲前去拜寿,偶然碰见蔡嫣然便惊为天人,日日心心念念,却听人说蔡嫣然已经定亲,原本火热的心犹如一盆冷水浇灌而下,后来又打听到定亲的对象是纳兰郡公那个病秧儿子,而且蔡嫣然好像也很不乐意,心情才恢复了一些,自觉纳兰明轩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又像拉屎不出却还霸着粪坑,人都要死了还霸占着这么一个天之娇女,这次遇见纳兰明轩便想着替蔡嫣然出一口气,既然一心想着对付纳兰明轩,自然对纳兰明轩有所调查,谁知道纳兰明轩不但不接招,反倒抛出另一个针对自己的问题,顿时瞪大着眼,毕竟自己不是京城官员子侄,虽然有些才学,也有才子之名,但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是大才子却还没那么厚脸皮,顿时面红脸赤,说不出话来。
另一个身穿紫衣华袍的男子站出来道:“我乃礼部侍郎之子曹华庆,纳兰明轩,京城人士皆知你身体羸弱,太医院提点也说过如果没有宗师级高手帮忙你绝活不过二十岁,既然如此何必耽误嫣然小姐青春,做此损人不利己事情。”其他人也都附和道:“是啊,是啊,何必这么自私呢。”
纳兰明轩刚想回复关你屁事,但到底被这些人气到,忍不住咳嗽起来。
欧阳倩芳见这么多人围攻纳兰明轩,心底虽然不忿,但也没想过要打抱不平,现在见纳兰明轩在众人围攻下咳嗽不止,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不由道:“众位公子,倩芳觉得婚姻大事乃纳兰公子和嫣然小姐私事,即便要解决也是他两人私下解决,现在被你们拿到大庭广众下讨论,即便嫣然小姐以后知道了怕是也会不喜。”
纳兰明轩没想到欧阳倩芳会为自己分辨,顿时感觉有点诧异。众人见欧阳倩芳如此讲倒不好继续就此事为难纳兰明轩,更何况此事牵扯到蔡嫣然,正当大家胡思乱想之际,赵天明从门口走了进来。
赵天明老远就笑道:“哈哈,没想到你们全都进来了,我还正想叫人去请你们呢。明天就是端午佳节,今天把大家叫到一起聚一聚是为明天的端午节打个前站。大家不用拘束,都是朋友,吃好喝好,如果有兴趣写诗词的可以写两首,也让大家见识一下各大才子的文采,我这里设立一个小小的奖励,只要做的好的,奖励纹银五十两,如果有特别好的,不但奖励纹银一百两,更可向国子监推荐。”
众人一听顿时大喜,纹银还算其次,如果能得推荐进入国子监,那以后做官的可能性就大大提升,学的屠龙术卖与帝王家是每个有志之士的梦想,故而众人也不再针对纳兰明轩,或三五成群讨论,或一人独思,都想在这次聚会上一鸣惊人,毕竟赵天明虽然是世子身份,无法左右朝政,但毕竟是皇室中人,不管朝廷哪个部门都会或多或少给点面子,他承诺的举荐自然有很大的份量。
不一会便陆续有人将诗词写了出来,先是由这些才子按照韵律大声朗读出来,然后再由四大青楼的名妓和着古筝或琵琶清唱,一时间倒也热闹非凡。因为欧阳倩芳一直待在纳兰明轩身旁没有离开,所以到现在为止也只有她不曾表演,小竹坊的芷兰姑娘、斑楼的锦绣姑娘和白矾楼的月思姑娘刚才都有了出彩的表演,纳兰明轩虽然不懂乐理,但也觉得全身毛孔舒服异常,深感不虚此行。
赵天明抚掌大笑道:“好好好,诗词做的好,各位姑娘也唱得好。”然后转头疑惑看向欧阳倩芳道:“倩芳姑娘不但是箫道大家,歌曲舞蹈亦是一绝,今日怎么不显露一手?”
欧阳倩芳也觉得郁闷,以前这些才子恨不得时时在自己面前表现自己多么有才,今日却是无一人将诗词拿来给自己吟唱,奈何自己的忠实粉丝周邦彦因老父去世,昨日已经回家奔丧,虽然回去前曾给自己写过一首端午诗词,自己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排练,但如果今日表演了,那明天正日子自己又表演什么呢?如果拿以前唱的曲子出来表演又不符合今日的情况,而且在世子的宴会上唱旧曲却也不恭,当即有些不知所措。
曹华庆自然不会看佳人受窘忙抱拳道:“世子有所不知,倩芳大家正在等纳兰二公子写的诗词呢,二公子没有做出来,倩芳大家又拿什么表演呢。”
另一人笑道:“听说二公子现在连童生都不是,诗词一道怕是不精通吧,否则何必让倩芳大家久等。”
杜元生笑道:“怎会如此,郡公乃国家栋梁,对子侄的教育自然严厉,二公子身体羸弱不能习武,难不成还能在文学上疏忽了。”
赵天明也是心思灵巧之人,听到这便明白众人在针对纳兰明轩,欧阳倩芳因为坐在纳兰明轩身旁受了无妄之灾,自己受纳兰明军请托这才邀请纳兰明轩,本意是想让他多交结些朋友,现在看来却是事与愿违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针对纳兰明轩,但自己断然不能让纳兰明轩在此遭受羞辱,当即道:“我虽不善于诗词,但也知道诗词之道乃妙手偶得之物,各位断不能因此而评价一个人。”
纳兰明轩本就不懂宴会规则,更不知道欧阳倩芳的身份,现在听众人谈论才明白过来,侧着脸看着欧阳倩芳,知道她是受自己连累,否则凭她的样貌怕是早就被这些所谓的才子围的团团转,哪会有现在这般窘态,叹息一声,从旁边的案桌上拿来纸笔,轻轻在上面写着。
众人见他动笔便停了议论,毕竟不知道他写的什么,好不好,如果现在一味抨击,等下写完后都觉得好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都是心思深沉之辈,怎会犯此低级错误。
不一会,纳兰明轩将写好的诗词递给欧阳倩芳道:“倩芳姑娘,实在对不住,因为我的缘故累你受了委屈,这首诗词送给你聊表歉意。”然后起身朝赵天明行礼道:“世子,对不住,刚才贪杯多喝了酒,身子感觉不太舒服,明轩就先行告退了。”
赵天明忙道:“你身子要紧,我送送你。”
纳兰明轩忙阻止道:“世子且慢,这里高朋满座,我自行离去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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