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书北微微错愕,停下了脚步,抬头审视着突然出现的人影。眼前这位青年大约二十几岁,个子虽不高,却拥有一身健硕而充满力量的肌肉,显得孔武有力。他的面容颇为英俊,但脸上坑坑洼洼的痕迹让人觉得他小时候似乎吃了过多的补药,青春气息有点旺过了头。
“我是刘阳,刘磊的哥哥。我弟弟是不是你害死的?”来者的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冰冷而又强硬。
萧书北微微皱眉,表情中带着一丝无奈,温和地说道:“刘师兄,你弟弟是被马丁明的暗器所伤,这与我何干?”
刘阳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充满杀意:“马丁明和我弟弟在刑堂一直关系良好,他无端伤害我弟弟的行为完全说不通。加之他与你的矛盾,很可能是他企图用暗器对付你,这倒是合情合理的。因此,我推断是你在与马丁明的对峙中暗中动了手脚,导致他误伤了我弟弟。所以,你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今天,我必须向你讨这个公道!”
萧书北听到这番推理,不由得暗自赞叹刘阳的聪明和超高的推理能力,因为他的推断不仅合乎逻辑,而且与事实惊人地相符。然而,这种事萧书北当然不会承认。他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喔靠,马丁明在灵泉玄境内用暗器伤人本就是一桩大罪,这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合情合理的事了?你不去找他算账,反而跑来找我这个无关的人,这不是很可笑吗?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东?”
“对啊!这事应该找马丁明问责。怎么就算到萧书北的头上了?”台下观众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就算马丁明无意伤害刘磊,那场合还有其他十几人在场,难道就一定是萧书北动的手脚?”一些人开始质疑刘阳的推论。
“刘阳的话听起来更像是诛心论,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仅任推测,而且还是建立在刘磊与马丁明没有私仇的前提上。”观众中又有人这样评价。
“要是我,就直接拒绝应战,看他又能怎样。”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些人有的是办法逼迫你应战的。你若不应,他们就会天天找你麻烦。”另一人则对此提出了反对意见。
“就算要应战,也不该是现在。萧书北刚与剑榜第七的云天宇交过手,还身负重伤。在这种情况对他展开车轮战,这还要不要脸啊?”有观众对此表示不满。
这些议论自然传入了刘阳的耳中。然而,他似乎铁了心要跟萧书北决斗,根本不加理会,只是干咳了一声,声音略显沙哑地继续说道:“马丁明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傻子,我怎能向他询问?再说,马丁明之所以沦为现在这样,我觉得你也难辞其咎。因此,今天我们二人只能有一个活着离开这生死台。”刘阳的语气坚决,眼神中满是萧杀之气。
萧书北的目光如刀般紧盯着刘阳,内心的怒火仿佛要将理智燃烧殆尽。他前世那种潇洒逍遥、笑傲江湖的霸气在这一刻重新焕发出来,再次成为他身体的主导,心中不禁冷笑连连:“还真是没完没了,先是王勇进、连泽基,再到云天宇,一个比一个厉害。现在竟然轮到你这剑榜第五了,看来剑榜第一的赵淑僵是不是也快要出手了?好,既然你们这么想找死?那小爷我就成全你们,干脆一锅炖了,省得天天来找茬!”
萧书北心头豪情万丈,他指着刘阳,语气冷冽如冰地喝道:“姓刘的,你真是越抹越黑,把你弟弟的事算到我头上,连马丁明的事也说是我干的。好吧,今天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不要,我也要跟你这剑榜第五的理理清楚。但我现在身负重伤,你得先等等。待我处理好这伤口,咱们再战不迟。”
刘阳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冷声回应道:“好,我在这等你。”说罢,他退到一旁,眼神锐利地注视着萧书北,好像担心他突然溜了似的。
萧书北不禁像看白痴一样地瞅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向着台下喊道:“珥蒙,快来帮我处理一下伤口。”游珥蒙听到召唤,缓缓地一步步走上生死台。他三天前受了重伤,身体尚未全愈,无法直接一跃跳上三丈多高的生死台。
来到正盘膝坐在地上的萧书北面前,游珥蒙表现出极大的专注和小心,甚至还有一点专业医师的风格。他缓缓地为萧书北处理伤口,先是用一种液体清洗伤口,上了药后又小心地进行包扎,动作细致而严谨,仿佛在进行一项精密的工艺。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刘阳的心态明显地受到了挑战。他的额头上汗珠滚落,像豆大的珍珠般,反映出他内心的不安和焦虑。整个演武场内,观众们的指责和漫骂声此起彼伏,针对的不仅是刘阳趁人之危的行为和他使用的车轮战术,更是对山风会整体的强烈谴责,将其视为邪恶和黑社会的象征。
在剑丹宗的历史中,山风会和赵淑僵一直被视为不可触及的禁忌。弟子们虽然心中有诸多不满,但始终默默忍受,不敢公开反对。然而,萧书北的连胜似乎打开了他们心中被压抑已久的大门,激起了他们勇于发声的勇气,长久以来积压在心中的不满顷刻间得到释放,一下子如滔滔洪水,狂涌而出。
刘阳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在众人的指责和非议声中,他感到羞愧难当和莫大的恐惧。面对萧书北,他的恨意变得更加强烈,渴望立即将这一切的根源——萧书北——击溃,以此泄愤。他看着游珥蒙还在缓缓地为萧书北包扎伤口,心中顿时充满了滔天的杀意。他双拳紧握,恨不得立即冲上前去,把游珥蒙从生死台上一脚踢下,再对萧书北刀剑加身。在这一刻,刘阳似乎感到肩上有着重大的使命感,他不仅要为自己的亲弟弟复仇,也要为山风会以及他的主子赵淑僵树威立名。
在演武场内,原本紧张和愤怒的气氛突然被一道清脆而动听的声音划破。这声音如泉水般清澈,截止了空气中的嘈杂。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被吸引过去,发现发声的正是宇文清凝。她的声音充满魅力和号召力,使人不由自主地都竖起耳朵:“这样的行为实在太过分了!”宇文清凝大声说道,她的眼中闪烁着正义和勇气的光芒,“山风会竟然如此无耻,采用车轮战对付萧书北,彻底失去了武者应有的尊严和起码的道德!”
她旁边的男女弟子们纷纷表示赞同,头点得如同啄米的小鸡,情绪激动地加入她的声讨行列:“确实,这完全失去了人性,根本不配作为剑丹宗的弟子!”
“山风会这样做,简直背弃了所有武道精神,真是令人鄙视。”愤怒的声音此起彼伏。
宇文清凝的话语如同女神的旨意,激起了场内绝大多数人的共鸣,她的勇气和号召力在这一刻展现无遗。她的大无畏精神感染着周围的每一个人,使那些平日里畏惧山风会的弟子仿佛一下子获得了力量,变成了不畏强权的英雄。
“宇文师姐说得太对了,我们不能容忍这样的不公!”更多的声音加入了支持的行列。
这些指责和声讨仿佛成了杀人的箭矢,直指刘阳,让他感觉仿佛被架在火上烧烤一样。这正是萧书北心理战术的一部分。游珥蒙一到他身边,他就通过神识传音告诉游珥蒙,让故意拖延时间,以使刘阳变得焦虑不安,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创造心理上的优势。在战场上,除了明面上的刀剑和武力,心理因素有时也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具有前世所有记忆的萧书北对于这一切自然是驾轻就熟。
游珥蒙花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完成了对萧书北的伤口处理和包扎。他的前胸和后背捆了好几条白布条,看起来不仅像个伤兵,而且像个负伤极为严重的伤兵。这样的形象让观众们感到毛骨悚然,仿佛在他们眼前的不是一位准备上阵的武者,而是一位经历过沙场残酷考验的勇士。一时间,台下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许多人开始质疑和声讨,让这样一个重伤的人去与毫发未伤的刘阳决斗,这不是赤裸裸的欺凌吗?
台下观众的行为也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他们自发地与山风会的成员保持距离,仿佛后者是潜藏在他们身边的魔鬼。不久,山风会的成员在演武场内显得格外孤立,如同汪洋中的几个孤岛。他们被众人异样的目光包围着,耳边充斥着对他们不利的议论声,这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和巨大的压力。
在这种隔离的气氛中,一道奇异的身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这人头戴帽子,领口紧闭,似乎在刻意隐藏身份,但那阴沉如水的面容却难以掩饰他的身份——正是赵淑僵无疑。尽管大多数弟子因为他的武力和背后的势力而心存畏惧,不敢公然声讨,但他们的眼神却充满了愤怒和鄙视。赵淑僵一直习惯于居高临下,享受众人的敬畏和仰望,这却是他第一次遭遇如此鄙视的目光。面对这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和羞辱,无论他的面皮有多厚实,也像是在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安地带着几名随从匆匆离开了演武场。他们的背影伴随着身后阵阵的哄笑声和讥讽,这一切分明是在告诉赵淑僵,自从萧书北来了剑丹宗以后,这里的一切都变了,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反而像过街的老鼠,成了众矢之的。这种情形让他心中对萧书北的恨意已然达到了极点,甚至连带着把宇文清凝也记恨上了。
“萧书北,你确定要以这样的状态应战吗?”裁判长老审视着萧书北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萧书北抬头看向裁判长老,耸了耸肩,表情中带着一丝无辜和轻松:“没办法,即使我今天不上场,他们也会像苍蝇一样纠缠不休。长痛不如短痛,今天干脆就把问题全都解决了,弟子才能静下心来继续修炼。”他的话语轻松随意,似乎将刘阳视为砧板上的一块肉,这种态度让刘阳的脸上肌肉猛烈地抽动了两下,面色变得愈发阴沉。
裁判长老也是嘴角一个抽搐,又问道:“这场决斗,你们需要签订契约吗?”
“当然要签契约,我早就说过了,今天我们两个只有一人能活着走下这个生死台。”刘阳想都不想,眼神中还闪烁着一丝急切和噬血的味道。
双方签订了决斗契约后,裁判长老便轻盈地飘身离开了生死台。刘阳随即从他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对短剑。这对短剑也是玄级上品的灵器,闪烁着阴森的寒芒,剑身上刻有精致的纹路,显露出不凡的制剑工艺,威力非同小可。
萧书北也不示弱,再次将他的天龙剑从空间坠子中取出了,并开始运转起六合正气诀。面对剑榜第五的刘阳,他已经决定不再有任何保留。天龙剑一握在手,他的气势顿时提升到了九成半,整个人的状态达到了巅峰,准备全力以赴应对这场生死较量。
刘阳的气机一抖,面容瞬间变得凶狠,像是长满了疙瘩的老根,一块块肌肉紧绷,充满了战斗的决心和杀气。他的眼中闪烁着来自黑暗深渊的幽芒,仿佛化身为一位无情的杀神。
“今天,就让你见识我刘家的绝学‘破天霸皇剑’的威力!”刘阳大喝一声,他的右脚猛地跨出,短剑在空中划出闪电般的轨迹。尽管他与萧书北之间还有三丈多远的距离,他的剑势却如同雷霆万钧,压迫着空气发出一连串的爆裂声,迅猛地向着萧书北飞扑而去。
面对这迅猛的攻击,萧书北毫不退缩。他的天龙剑在空中挥舞,迎着刘阳的剑势,依然是神龙追星剑法中那招平淡无奇的“平地惊雷”。两股剑气在空中撞击,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展示了两人超凡的武力。
刘阳一剑刺出后,紧接着连续三剑疾击,剑法连贯而迅速。同时,他的身体快速逼近,与萧书北的距离缩短至一丈不到。每一剑都带着狂风暴雨般的力量,仿佛要将萧书北彻底淹没。
萧书北轻巧地转身避开了刘阳的第一剑。随后,他身体轻盈地跃起,天龙剑在空中挥舞,发出一道道闪光,精准无误地格挡住了刘阳的第二剑和第三剑。他的身体在空中如扬柳随风飘舞,剑尖划出精准的轨迹,似在寻找刘阳的破绽。萧书北此刻已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每一式剑招的挥舞都充满了力量与美学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