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雪梅对西门天的严重状况深感焦虑不安之时,教主西门升的二夫人丁雅琴与三夫人袁丽华,各在自亲信护卫的伴随下,也急匆匆地赶到了现场。她们到达后,立即流露出悲痛欲绝的模样,仿佛深受西门天目前困境的影响,展现出了对这位少教主不幸遭遇的深刻同情。但在她们掩饰之下的内心深处,却暗自涌动着难以抑制的喜悦。这场意外的家族动荡,为她们的儿子在未来教主的争夺中去掉了一个最为强劲的对手,这无疑是天赐良机。特别是当丁雅琴目睹西门天在惊恐中如此依赖她的儿子西门无,心中的得意和喜悦几乎难以掩饰。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明明是来看热闹的,却装作一副虔诚的模样,真是让人作呕。”周雪梅心中不禁冷笑连连,面对丁雅琴和袁丽华流露出的眼泪与悲伤,她没有感到任何的慰藉,只有一阵莫名的恶心。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两个女人所表现出的悲伤完全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戏码,她们的眼泪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喜悦而已。
就在这场虚伪的戏剧正在全力上演之际,平时鲜少公开露面的教主西门升,在三长老郝燕铃的陪伴下,悄然步入医疗室。他的目光一落在自己饱受折磨的长子身上,西门升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那份平日里从容不迫、高高在上的神圣气度荡然无存。看着焰日教未来的希望,自己的亲儿子如今陷入这般窘境,西门升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庄严与肃穆,这时他心中除了忧虑,更多的是怒火。
看到西门升那阴沉的脸相和犀利的眼神时,西门天明显感到有些害怕,一脸呆痴地望着西门无,嘴里再次念叨:“大哥,你得救我,我害怕,我害怕看到这些人。他们都不是好人,他们都想害我……”
西门无再次轻柔地抚摸着西门天的头,语气充满怜悯和关切地说道:“天哥,别担心,我在这儿呢。他们都是你的亲人,都是你最亲的人,都是来保护你的。……”
西门升回想起十天前那个英姿飒爽的西门天,如今却变得呆滞而失神,他的眉头紧紧拧成了麻花,心情沉重到了极点。他的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因强忍悲伤而绷得紧紧的,整个表情显得他正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为了维护他那如神似圣般的尊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上公众前面让自己的老泪掉落。
大长老韦方明眉头紧锁,抬头望向西门升,语气沉重地说道:“教主,我非常担心西门天护法的状况。他的头部可能遭受了重创,伤势相当严重,可能会对他的记忆和思维造成长期影响。这对我们焰日教未来的局势可能有深远的影响。”
西门升神情严肃,走到西门天面前,随手挥动,一团温和的玄气立刻将西门天全身笼罩起来。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后,西门升轻轻叹息,手掌轻轻抚过西门天的天灵盖上,西门天便立即沉睡过去。“先让他到我那里去休养一段时间吧!”西门升的话音刚落,立即有两位他的贴身侍女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西门天抬走。
接着,众人随着西门升步入焰日教的议事大厅。西门升坐在他的黄金宝座上,面无表情地听取站在下面的韦方明、任丽纶和西门无等一干人的汇报。当他得知最先知道西门天前去猎杀白额三眼猿的是翼浩天时,西门升的目光犀利地落在翼浩天身上,直截了当地询问起当时的具体经过。
翼浩天先是极为恭敬地对着西门升行了一礼,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叙述起当时的过程。声称当时他们正经过那片密林,远远地就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威压,他判断可能是某种强大的灵兽所致。于是,他们立即迅速避开,但仍有两名修为较低的队员未能逃脱那只白额三眼猿的追杀。当他们逃到密林外时,正好遇见西门天和他的小队。
接着,翼浩天详细描述了当时与西门天的对话过程,极力强调自己曾劝阻西门天不要轻举妄动,但西门天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高深修为和勇猛,最终仍然执意前往。因为感到西门天可能会面临危险,所以,他才赶紧前去寻代帮手。
听完翼浩天的叙述,西门升的眉头紧锁,右手轻轻一挥,立即有一股压倒性的威压从他身上扩散开来,瞬间将翼浩天笼罩其中。这股威压之强,令翼浩天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面如死灰,浑身冒出冷汗。尽管如此,翼浩天似乎早有所准备,此时他后背的一个古老的印记散发出极淡的光芒。正是这一丝光芒有效地抵御了西门升威压,使得他能够勉强维持一丝清醒。西门升的神识仔细在翼浩天身上扫描了数遍,未发现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波动可以与说谎挂钩,似乎其所说并非虚构。
“你既然拼命逃跑,为什么知道那畜牲是只白额三眼猿?”西门升问道。
“回,回教主的话。属下虽然逃跑,但还是关心自己的属下,当我的一个队员被那只三眼猿杀死的时候,我曾回头看了一眼。那只三眼猿的白额和那只竖眼的特征还是非常明显。”翼浩天回答得战战兢兢,浑身抖个不停,但却条理分明,不像是在说谎。
考虑到翼浩天在此次事件中确有援救之功,若仅因未能阻止西门天而对其施以搜魂之苦,似乎有失公允。况且,翼浩天是第二分坛坛主的儿子,在教主还是有一定的地位和身份的。更重要的是,西门升深知自己的长子向来自信过度,若有机会挑战强敌,定会毫不犹豫地迎难而上。因此,虽有疑虑,西门升还是决定暂时搁置此事,待西门天清醒过来再做定论。
西门升缓缓解除了施加于翼浩天身上的威压,翼浩天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深深地向西门升行了一个跪拜礼,这才缓缓站起身来。不过,他的表情依旧保持着一丝呆滞和木纳。随后,西门升的目光犀利地转向了阴劲松,声音冰冷地质问道:“阴劲松,听说你也去了现场,具体情况如何?”
阴劲松稍显紧张,但语气仍然坚定地回答道:“教主,当我们赶到现场时,第一护法西门天已是重伤在身,倒地不起,他的另外两名则明显已经身死,形势万分紧急。我们六人拼尽全力,终于挡住了那只白额三眼猿,将西门第一护法从三眼猿的攻击下救出。据我判断,那只三眼猿的实力至少达到了七阶初期,其竖眼似乎拥有穿透灵魂的攻击力。”
西门升沉默片刻,随后转向西门无,虽然眼神仍然犀利,但表情却略有缓和。西门无迈步前行,眼中闪过一丝自责,开始了最为精彩的表演,“是我们救援不够迅速,才导致大哥受了这么重的伤,作为他的弟弟和八大护法之一,我感到非常不安和深深的自责。阴护法说的对,那只三眼猿的确非常强大,我们六个天象境中期拼死联手,也只是堪堪挡住他的攻击。因此,救出大哥我,我们立马就退。可能是已有口粮,或者是担心离开自己的领地,那只三眼猿竟然没追。否则我们也不一定能顺利撒退。”
西门无略微停顿,干咳了一声,才接着说道:“此外,我请求教主派遣教中强者,一定要找到那只白额三眼猿,为大哥报仇雪恨。”
西门升听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但对西门无的表现却表示了认可和赞许,“嗯,猿猴的领地意识的确是比较强的,在有了口粮的情况下,不想全力追杀的确也说得过去。”说罢,西门升还瞅了退到一旁的翼浩天一眼,可能是觉得那只三眼猿当时任由翼浩天逃走可能也是相同的原因。正在大家心中忐忑,不知西门升的后续行动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有人急匆匆地来报,说西门酷和栾佳云的小队也已经返回。
听到此话,四长老袁崇达突然惊讶地意识到,自己的外甥西门涯的小队和第一分坛小队至今仍然未归,不禁神色慌张地向前踏出两步,对着西门升行了一礼,道:“教主,十六支小队已回来了十四支,但西门涯护法和第一分坛胡延火率领的两支小队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
西门升听闻此事,眉头再次紧锁起来,神色突然也变得十分的严峻。他立刻下达命令,让四长老袁崇达和三长老郝燕铃带领焰日卫的精英赶快前往日升山脉搜救,声音中带有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们立刻动身,务必确保他们能安全返回。”
全场一片肃静,众人心头都非常沉重,感到似乎另有一件大事要发生,赶紧纷纷行动起来。西门升继续纠结他的大儿子西门天的事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不能在一个儿子遭受重创之后,再失去另外一个儿子。
……
暂且将焰日教的内部纠葛搁置一边。一个宁静的下午,萧书北与游珥蒙刚结束了一场汗流浃背的体能训练,正欲坐下享受片刻的闲暇,泡上两杯热腾腾的香茗。然而,茶香未尽,意外的访客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宁静。张春华携一位内堂弟子前来造访。来访的弟子容貌秀气,正是之前在餐厅与张春华同桌而餐的那一位。
客人落座后,游珥蒙又开始煮起了茶来,萧书北则略显关切地询问道:“你们过来的路上,没被其他人发现吧?”
张春华回应道:“完全不必担心。周桂晨师弟先是到我的住所,等确信四下无人之后,我们才一同前来的。”
随后,张春华稍带歉意地补充:“萧师兄,未经您的允许,我就擅自将周桂晨带来,还望海涵。”
萧书北轻笑一声,回道:“这事儿倒也无妨,不过以后尽量避免。周桂晨,是吧?真是个好名字。我瞧你与春华的交情不浅,想必背后也有故事,何不分享一二?大家都是兄弟,不必太过拘泥。”
张春华的面庞上紧张得露出了细密的汗珠,低下了头,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绝不会有下次,这次请师兄见谅。”
周桂晨则急忙站起身来,恭敬对着萧书北行了一礼,语气中满是谦卑:“在萧师兄面前,我怎敢称兄道弟,我应当是您的师弟。”
萧书北闻言,豪爽地回应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推辞,今后便称你为师弟。”作为剑丹宗宗主座下的弟子,以及丹道大比的冠军,宗门内确实少有人能在萧书北面前以师兄自居。
周桂晨又郑重地向萧书北行了一个抱拳礼,然后才恳切地说道:“师兄,我也希望能像张师兄一样,跟随在师兄您的左右。”
萧书北听此,眉梢轻挑,脸上绽放出和煦的笑容:“哦?你也想加入吗?张师弟都你提过了?”
周桂晨坚定地回答:“是的,张师兄已经跟我说明了一切,我也愿意与师兄您立下灵魂誓约。”
萧书北倾注一份温暖的目光于两人,轻声询问道:“那么,你和张师弟究竟是何关系?”
周桂晨缓缓叙述:“实际上,我也出自高家,虽然与张师兄无血缘之亲,但自祖辈起,我家便为高家效力。因我祖父忠诚老实,被高家老爷特许执掌家务,并深受关照,赐姓高家。从此,我随父亲姓高。不幸的是,高家主事发后,我父亲作为家中的管家亦被囚禁,最后也死在牢狱之中。我与张师兄心怀同仇敌忾,改名换姓,流离失所,夜夜思绪如刀割。若师兄您能引领我们兄弟复仇雪恨,不论何事,我俩定当尽力而为。”
周桂晨的话语落下,他的脸上已是泪痕斑斑,眼眸红润,显露出深深的悲愤与不甘,令萧书北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情与怜悯。
他用一种平和而坚定的声音安慰道:“赵家的罪恶累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恶有恶报,只是早晚的事。”
周桂晨目光坚定,再次深深拱手,语气中满是坚决:“师兄,我愿与您立下灵魂誓约,共同面对未来的风雨。”
萧书北点了点头:“那好,请放开你的心神。”短短几息之间,他便与周桂晨完成了灵魂誓约的签订。接着,他看向张春华和周桂晨,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近期安阳地区出现了一种名为‘神仙醉’的迷幻药物,海沙帮和斧头帮等黑恶势力借此迷幻人的神志,然后引诱受害人参与赌博,让受害人欠下巨额赌债。再以讨债为由,害得许多人家破人亡,卖儿卖女。据我了解,这些被害人家一般家里都有十几岁的小女孩,而这些小女孩最终的去向可能就有赵家。”
张春华皱眉问道:“赵家为何需要这么多无辜的少女?”
萧书北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据我的推测,赵家很可能利用这些少女修炼某种邪恶功法,用她们作为炉鼎。你们见过赵淑僵本人吗?”
周桂晨沉声回答道:“我有幸见过他一面。”
“那他给你的印象如何?”萧书北继续追问道。
周桂晨回忆道:“赵淑僵给人的感觉是深沉而又阴森,虽然身形魁梧,但脸色总是显得灰白无光,给人一种不详的预感,如同一具行走的僵尸。”
萧书北接下来的话语深沉而又充满了警惕之意:“正如你们所见,年纪轻轻就呈现出一种阴郁的死气沉沉,这极有可能是修炼某种邪门功法留下的痕迹。天道循环,公道自在人心,凡是涉足邪道之人,身体和容貌往往会出现异于常人的迹象。例如形体的极端变化,或如赵淑僵般的沉郁阴暗,乃至那种透露着血腥或淫邪的气质,都是邪功作祟的表现。凡遇到此类人物,你们均务必保持警惕。”
周桂晨紧握双拳,愤怒地说道:“这也解释了为何赵家每个人都残忍异常,如此嗜血。”
萧书北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而且,不仅是女孩遭受了不幸,一些男孩很可能被送往丐帮,经过残忍的断肢手术后被迫上街乞讨。”
周桂晨此时才意识到之前的所见所闻:“难怪上次我们去安阳时,街头突然多了不少乞讨的残疾少年。我曾经出于同情给过他们一些钱财,未曾想到这背后竟有这样的黑暗。”
萧书北沉声分析:“执行这样的断肢手术风险极高,若无高明的医术和特殊丹药的支持,存活率几乎微乎其微。因此,这其中赵家的影子难以排除。”
张春华怒不可遏,眼中几乎要喷火:“赵家这种行径简直丧尽天良,应受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