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书北和雷镖头一路上闲话连篇,彼此间的交流自然亲密,宛如两位深交多年的老友。他们早已把在莲屿镇的遭遇和凶险抛诸脑后,雷镖头也不再纠结萧书北的逆天表现了,转而和他谈论一些五湖四海的风土人情和各种异闻奇事,自在地分享着生活中的点滴。一方面,雷镖头作为江湖中的老手,拥有丰富的人生经验和广博的知识;另一方面,萧书北则凭借自己穿越两世的经历,拥有深不可测的知识深度和独到的见解,让人感到敬佩。这种跨越时空的智慧交流,无疑是令人难以忘怀的。
雷镖头自然不知道萧书北拥有前世记忆这一惊人秘密,但他对于萧书北那仿佛源源不断、深不可测的知识和敏捷的思维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甚至半开玩笑地调侃道,“萧书北是否在母亲腹中就开始了他的学问之旅。?”
两人的对话持续了整整一个多时辰,内容热情洋溢,激动之下言语飞扬,唾沫横飞。萧书北表面上似乎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场对话中,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却是分散的。他只是用了一部分神识来应对对话,而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伤势的修复上。体内的五行神力在无声中持续运作,默默地修复和加固着他的身体。当车队慢慢进入松清谷时,他已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仅完全恢复了,甚至比之前更加强健,体内的玄气流转速度也比先前更胜一筹。
这期间,吴欣靓和宇文清凝两位美女看见雷镖头与萧书北相谈甚欢,她们也就没有上前打扰。两位美女选择保持距离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她们深知萧书北正在恢复之中,不愿打扰他的疗伤进程。其次,她们误以为萧书北与雷镖头的交流十分重要,可能关乎着接下来的安全问题。
松清谷的地形以平缓的山坡和宽广的谷底为主,四周被苍翠的山脉环绕,形成了一个自然的屏障。谷底中的路面多是比较坚硬的碎石,便于车辆通行,两旁则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和清澈的溪流,营造出一种宁静和谐的氛围。相较于曲折险峻和凶险无比的蜈蚣岭,这里的安全系数明显要高得多,因此成为了商旅人士频繁穿梭的必经之路。不过,由于无法通过近道或捷径缩短旅程,车队只能沿着位于谷底的道路前进,需要半个多时辰才能通过。
当他们深入松清谷后,雷镖头和萧书北逐渐减少了交谈,进入了一段警戒的沉默。尽管道路依旧平坦,但随着不断的深入,两侧树木愈发高大且密集,他们必须提高警惕,以防备潜在的敌人的偷袭。松清谷虽然是个交通要道,在这乱世也时常会有劫匪出没,索要所谓的“买路钱”。毕竟在这个乱世,根本没有什么地方有绝对的安全可言。
看到道路两旁的树木变得更加茂盛,萧书北非常自觉地将火神龙的屏蔽给解除了。虽然火神龙的神识并不比他强,但作为站在生物链顶端的存在,他对各种生物的气息、人的气味以及各种毒素的感知能力却远超萧书北。有火神龙的协助,无疑能大大增加他们的安全保障。然而,当萧书北进入识海时,他却发现火神龙正四仰八叉地沉睡得非常香甜,似乎对他的到来毫无察觉,萧书北也只能在心里暗自苦笑。
看着火神龙那舒服的睡姿,萧书北并没有去打扰它,而是默默退出识海,因为他知道这条老龙是在装睡,有危险来袭时,他会比自己还清醒。这龙与人其实是一样的,越老越怕死,这是人类的规律,将其用在龙身上也是一样。萧书北一退出识海后,立即半闭双眼,开始养精蓄锐,并将自己的神识扩散开来。直觉告诉他,如果还有埋伏,这片区域很可能是敌人的最后选择。
正如萧书北预料的那样,当车队拐过一座山谷,驶进一个相对开阔的区域时,空气中突然响起了“嗖嗖嗖,嗖嗖…”的连续破空声。紧接着,一群身影从密林之中飞掠而出,堵截了他们的前进路线。这不是仅由几个人构成的小队伍,而是一个包含二十余名青壮年男女的庞大团队。他们身穿统一的服装,颜色鲜明,十分引人注目。萧书北在刘家庄曾见过这种特别的服饰,其左胸绣着蓝天红日、青山绿树的图案,正是焰日教的图腾标志。
萧书北万万没想到,迎面而来的站在最前面的竟是他的同门师兄弟柯跃宇。紧随其后的不仅有木婉灵、柯跃武、朝天奔等剑丹宗的弟子,还有他熟悉的几个人——胡长老、华安顺以及罗南英等人。细看之下,却没有看到那个刘信使和王柏当。尽管对方没有发出任何言语,但木婉灵那饿狼般的目光却让萧书北感到了不寒而栗,仿佛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萧书北心中不禁暗骂:“奶奶的,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简直是一只让人困惑的生物。我并没有明显得罪过她,她为何对我如此针对?难道仅仅因为她之前怂恿她的情人朗达耕向我挑战?这种小事,怎至于如此?”他对此感到既困惑又震惊,无法理解木婉灵持续不变的敌意,感觉对方的行为完全超出了正常的心理反应范畴,应该是一个精神病患。在他心底,不禁也有一股杀意蓄势待发。
“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阻挡住我们的去路?“雷镖头注视着面前这二十余名气势汹汹、修为不俗的人群,不由得瞳孔紧缩,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份不容忽视的警戒与疑惑,显然他并未认出他们胸前的焰日教标志。
柯跃宇轻轻地嘘了一声,食指轻抵嘴唇,以此示意雷镖头不必多言,同时他的视线牢牢地锁定在萧书北身上。见雷镖头脸色微变,似乎随时准备爆发的架势,萧书北急忙解释道:“雷镖头,这些人都是焰日教的信徒。这领头的叫柯跃宇,与我还有着同门之谊。他曾是剑丹宗内广为人知的绝世天才,一度位列丹榜之首。我们之前刚刚在安阳城参加过丹阁举办的丹道交流比赛。”萧书北话中虽未提及自己目前才是剑丹宗丹榜之首,但言下之意暗示着柯跃宇目前已不再有如此殊荣了。尽管这句话在柯跃武、木婉灵等人听来可能颇为尖锐,但柯跃宇本人却依旧神色自若,显露出与众不同的定力。
柯跃宇不仅点头认同萧书北的那带刺的说词,还微微一笑,对萧书北说道:“萧书北,你亦是位不凡的天才。我们焰日教西门教主十分珍视人才,本信使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愿意加入我焰日教,那我们便是兄弟,日后可以携手笑傲江湖。若你拒绝,我也只能遗憾地对你们用些不客气的手段了。”他的语气温和而诚恳,仿佛是在与一位老友交谈。
“喔靠,柯跃宇何时也化身为信使了?“萧书北心中暗自惊讶,他望向柯跃宇的眼神不由得增添了几分严肃。
雷镖头的反应与萧书北完全不同,当他知道柯跃宇也是剑丹宗的弟子,不由得惊讶地爆了句粗口:“哇塞!你们这不就是同门相残吗?”
萧书北侧头看了雷镖头一眼,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苦笑地解释道:“的确,如果真的动手,那确实是同门相残的局面,毕竟他身后还有不少剑丹宗的弟子呢。”接着,他转向柯跃宇,笑着大声说道:“哈哈,你们焰日教行事残忍,乃是名副其实的邪教。我怎么可能与你们同流合污呢?再说了,如果我真的投降,你们肯定会立刻将我控制住,然后将我变成人彘,供你们玩味。既然你也说了我还是比较聪明的,那我怎会做这种只亏不赚的买卖呢?”萧书北的笑声中不仅透着自信,而且毫无畏惧之意。
“你还真是顽固不灵,不见棺材不落泪。”柯跃宇的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的信徒们迅速散开,随即展开一系列复杂的移动和穿插,迅速组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阵法,其内隐隐有能量在快速流动。萧书北这位前世八阶阵皇,虽然自视为阵法大宗师,面对此阵却也一时难以洞悉其深奥。细看之下,感觉此阵似乎借鉴了传统阴阳八卦连环阵之形,却又略有不同。这个阵法以二十人之众,男女各半,成对搭配,不仅完美契合八卦与阴阳之理,其复杂度与威力却远胜于传统的阵法。
传统的阴阳八卦连环阵通常由十人或十八人组成,依据八卦的方位进行布局,由两位修为最高者担任阴阳两极,主导攻防和调控,其余人员则负责辅助和防守。相比之下,柯跃宇布置的阵法中并没有明显的主从分工,每一对男女既能攻击也能防御,构成了一个充满活力的循环系统。此外,这种阵法显然利用了男女之间阴阳二气的互补,不仅大大增强了个体的攻击力,也大大提高了阵法的稳定性和爆发力,这一点可能是借鉴了柯跃武和木婉灵在丹道大赛中展示的那种双修魂桥的技巧。
在柯跃宇的这个阵法中,每个参与者既是主角也是配角,展现出一种创新的布阵思想。如果此阵是柯跃宇所创,那他不啻为阵法界的一位杰出奇才。萧书北能看出,此阵中每个人的步伐与位置安排都异常精准,每一次移动都遵循着复杂的阵法逻辑,使得阵法内的能量流转连绵不绝,极大地提升了阵法的攻击力、防御力及变化的可塑性。这一精巧的设计让萧书北深知焰日教创建此阵法的人绝非泛泛之辈,而是将更深层次的道法与修为融合于传统的阴阳八卦连环阵之上,其变化与威力不可小瞧。
正当萧书北对柯跃宇布下的阵法感到震惊之际,位于车队中间的吴成辉已经不声不响地来到了萧书北身后,而吴成生则迅速驰骑前往吴欣靓和宇文清凝所在之处,接替吴成辉担当起保护她们的安全的责任。吴成辉来到萧书北的身边后,立即跃下马背,轻拍一下马的后部,那匹坐骑便乖巧地向着吴欣靓她们所在之处折回。
柯跃宇的目光锐利如电,以充满不容置疑的狠辣对着萧书北说道:“萧书北,我承认你的实力不凡,虽然你不再继续扮猪吃老虎,终于展示了你地玄境中期的真实修为,但数月前在拓脉境便能战胜金刚境中期的王勇进,且在此次丹阁交流会上竟然能在丹塔顶层悄无声息地让天象境初期大圆满的赵如惜变成一个傻子。你的这份能耐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万分警惕。然而,今日你遇到的是我,若你能破了我的这个全能金刚大罗阵,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你们都得死,这就是敢与我焰日教公然对抗的代价。”
雷镖头一听对方一开口,竟然直接就想要了他的老命,不禁嘴角猛地一扯,怒斥道:“原来你们是焰日教,的确是个十足的邪教,怪不得萧丹师看不上。还有,年轻人,你未免太狂妄了,居然轻易就谈及别人的生死。你虽然年纪轻轻就有地玄境巅峰的修为,也算得上是惊才艳艳,但世间强者何其多,谦虚一点才能活得更长久一些。”
柯跃宇似乎对雷镖头的存在毫不在意,对其喝斥和挖苦视若无睹,目光始终紧紧锁定在萧书北身上。萧书北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但在听到雷镖头的警告后,他用神识迅速扫过柯跃宇,这才震惊地发现对方的修为竟然在短短十几日内从地玄境初期一举跃升至地玄境巅峰。“奶奶的,短短几日未见,他的修为怎地就能连升三级,莫非像我一样,也是吸取了某位天象境高手的一身精华?”萧书北联想起自己与赵如惜在丹塔上的一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后脊背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尽管心中震惊万分,萧书北依然面不改色,平静地回应道:“胡说,当时你也身在现场,那赵如惜明明是遭遇恶鬼作祟,才成为傻子的,与我何干?”他的语调竟然平静地像是师兄弟间的闲谈趣聊,毫无波澜。
柯跃宇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好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可笑的事一样,“哈哈,哈哈哈!你那荒谬的借口或许能迷惑丹阁那帮蠢人,但休想瞒得过我。真是可笑至极!如果说这世间真有恶鬼,那也只能是你。”
宇文清凝目睹柯跃宇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不仅失去了往日的文雅与气度,面孔甚至显得有些扭曲和狰狞。在感到极度震惊之际,她还是毫不畏惧地在远处大声斥责道:“柯跃宇,你身为剑丹宗的弟子,如何能如此背离师门,行同门相残之举?”她的声音充满了不信和愤慨,因声音太大,显得有些沙哑。
柯跃宇的笑声突然停止,尝试着恢复往日的文雅姿态,但笑容中依旧透露出一丝勉强,“老实说,我已经不属于剑丹宗了。再者,若你们都消失了,又有谁能指证今天这事是我所为呢?”尽管他的话语依旧狂傲,但在面对宇文清凝时,却也不自觉地柔和了语调,仿佛在她这位倾城之美面前,也不得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
“我父亲乃是郡守府的二供奉,你难道不畏惧郡守府的力量吗?”宇文清凝继续亮出底牌,声音中仿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和霸气,希望柯跃宇能知难而退。
对此,柯跃宇只是淡然一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自己信仰的绝对忠诚和狂热:“在我眼中,唯有焰日教的西门教主才是这世上的至高无上。其他一切,不过都是过客而已。”言毕,他身体一转,面向焰日教在的日升山脉的东北方,双手高举,目光如炬,仿佛进入了某种疯狂的状态,高声呼唤道:“全能的真神,无敌的西门教主,请赐予我们力量,助我们扫清这些异端,为实现我焰日教的霸业再添浓重的一笔。”
跟随他的信徒们也同样转向东北方,双手举高,齐声呼喊道:“焰日教天下无敌,铲除异端,一统江湖。”这一幕,让在场的萧书北一方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眼珠子顿时变成鸡蛋。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雷镖头也被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瞳孔骤然放大,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名比较胆小的镖师更是吓得双腿发软,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在这群人中,吴成辉的勇气最为突出,也最为果敢。他嘴角轻蔑一扬,手腕一翻,迅速从空间戒指中取出长剑,眼神凶狠地环视四周一圈,怒喝道:“装神弄鬼,想取我们的性命?那还得看看你们是否有那个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