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么多人堵在我们酒楼门口,我们酒楼怎么做生意?你能不能让你们的人站到一旁等候?”爱释仁刚走,杨掌柜立即挺直腰杆,向前一步,手指向左侧一块空旷的地方,对着唐功度说道。
“哟,这还赶人啦!你们开门做生意难道还要看人数多少吗?我们也是客人,也是来你们青阳大酒楼吃饭喝酒的。识相的,麻溜着把我们请进大堂里好好招待,钱爷们有的是。”看到杨善现竟然开始赶人,赵如海不干了,一张脸也阴沉了下来,伸手就想将杨善现给推开。
然而,他的手才刚刚抬起,就被一股雄浑的力道挡住了。抬头一看,正是一个黑衣鬼面人随手一挥发出的一道极为强劲的力道,震得赵如海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摔倒在地。这两个黑衣鬼面人虽然始终一言不发,也看不到他们的脸部表情,但出手却是一点都不含糊。
“别以为你们是天象境后期的修为,我赵如海就怕你们。真打起来,不见得我这个天象境初期的就干不过你们。另外,你们应该知道,这安阳城可是我们赵家的地盘。”赵如海嘴角扯了一下,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犹如来自九幽的恶鬼。不过,他也只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尽管他们赵家的地煞阴风掌具有越阶战斗的实力,但在天象境这个层面上相差两个境界,可谓是天渊之别。两个黑衣鬼面人无论是谁出手,不出三个回合就能将赵如海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叫他懂得如何做人。
尽管赵如海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而且挑衅意味极浓,但两位黑衣鬼面人始终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当然,即使他们有表情也看不出来,因为都戴着鬼面具。
正在这时,从大堂里又走出来四个黑衣鬼面人,修为竟然全部都是天象境中期。这一幕看得赵家一干人全都瞠目结舌,看样子着实被吓得不轻。这四人分别是王福灵、庄映泉、周建和李家峰,他们原本都在天象境初期停滞许久,基础相当扎实,在萧书北的悟道聚元丹和五行神凝丹的助力下,冲破了关卡,突破到了天象境中期。虽然境界尚不稳固,但天象境中期的实力毕竟在那里摆,也不是赵家这帮人可以轻视的。
六个黑衣鬼面人一字排开,两个天象境后期大圆满,四个天象境中期,其气势和威压之强,连赵如斯来了也不得不掂量自己的实力,更何况这帮不入流的赵家精壮。反观赵家这边,最强战力只有唐功度和赵如海两个天象境初期,以及赵淑僵一个地玄境巅峰大圆满,两方的实力相差实在是太过悬殊。
赵如海看到这阵势,一下子就怂了,虽然面色仍然狰狞无比,但脚步却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不敢再叫嚣这是赵家的地盘,已经完全没了安阳第一大世家长老的气势了。然而,赵淑僵就不一样了,多少还是有点年轻人的勇气的。想他们赵家什么时候在安阳这个地盘弱过气势?过去没有,今天也不允许有。
“列阵!”赵淑僵向后退了一步,大手一挥,瞳孔紧缩,双手向上抬起,一股阴森之气顿时绕身旋转起来。
“唰唰唰”一阵响声过后,跟在后面的赵家精壮立即形成六个分队,每个分队九人,均呈三三排列。这正是赵家的家族传承“九方伏魔阵”。第一排三人手持强弩,负责远程打击;中间三人亮晃晃的钢刀在手,是近身搏杀的中坚力量;后排三人则握着长枪,用以远距离刺击和支援。不仅气势强大,而且看起来训练有素,不容小觑。
六个“九方伏魔阵”排列整齐,不仅形成了一道强有力的防线,而且威力不弱。这套阵法攻防一体,既能抵御敌人的进攻,又能迅速反击。每一排的武者都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发挥最大的战斗力,通过默契的配合,在瞬间完成攻守转换,能给敌人致命打击。赵淑僵目光如炬,冷冷地注视着对面的黑衣鬼面人,决心在这场对峙中不落下风。
杨大掌柜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不禁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然而,六位黑衣鬼面人依然面无表情,分毫未动,似乎并未将赵家的“九方伏魔阵”放在眼里。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种想依靠阵法来扭转局势的做法不免显得有些取巧。
唐功度的嘴角不禁猛地抽搐了两下。他虽然被赵如斯委派负责此次行动,但他毕竟只是赵家的客卿,终究不姓赵。现在赵家大少爷跳出来,摆出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架势,他也不好出面反对。如果那样做,不仅会让人觉得赵家内部不和,更会削弱赵家作为安阳第一世家的威严和气势。
“哈哈”,“哈哈哈”,正在这大战一触即发之际,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大笑声。紧接着,又是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赵家人顿时齐刷刷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位身材魁梧、长得彪悍的将军,身着铠甲,提着一杆银枪大步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队百来号城卫军,个个兵器在手,气势不凡。
赵淑僵并不知道这位将军是谁,但唐功度和赵如海却非常熟悉,因为来人也是城卫军的一个副统领,叫向霄。虽然他的个人修为只有天象境初期,但他可是正规军的副统领,背靠着郡守府,甚至可以是整个赤禹国的统治机构。不要说是唐功度和赵如海,就是赵如斯见了也得礼让三分。
“原来是向副统领。在下这里有礼了。”唐功度赶紧转过身来,对着向霄躬身行了一礼。
“哈哈,你们赵家好大的阵仗。怎么,这是准备在安阳开战吗?”向霄又是一阵大笑,但眼神中却闪烁着犀利的光芒。
他是一个军人,一个战士,他只忠于郡守欧阳全雄,不是赵家或其他什么人可以轻易收买的。欧阳全雄在独生女病重的时候之所以敢将郡守的主要事务交给大供奉许白达和二供奉宇文云海他们打理,正是因为他能将城卫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才是他最重要的依仗。
“哪里的话,我们只是来青阳大酒楼找剑丹宗的弟子问几句话。”唐功度眼角微微跳了跳,但声音依旧得体和温和。
“问几句话用得着这么多人,而且居然连阵法都摆上了。难道你们想问的人他会吃人不成?”向霄捋了捋胡须,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
“吃人倒不会。只是这个人不太好对付,而且与我们赵家有些过节。”唐功度解释道。
“哦,不好对付?还跟你们赵家有仇?这个人看起来的确是个人物啊!竟然敢跟安阳第一世家过不去,那不是自找不自在吗?是谁啊,他到底是谁?本将倒是想见识一下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凌霄对着赵淑僵和赵如海瞅了一眼,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意味。
“你丫都四、五十岁的人,修为才是天象境初期,还好意思在小爷我面前摆谱。”赵淑僵表面上不敢造次,但心里已经开始破口大骂,把凌霄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更令唐功度心惊肉跳的是,这公子哥居然把头高高昂起,一副对凌霄有点不屑的样子。
“喂,你这老头,剑丹宗的人呢?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见人回来回个话?”赵淑僵等得很是不耐烦,对着杨大掌柜嚷道。
“向副统领,您要不要进去喝杯茶?”杨大掌柜笑容可掬地与凌霄套近乎,好像根本不知道赵淑僵是在问他。
“本将现在可是在执行公务,维持治安,下次有机会再来叨唠。听说你们青阳大酒楼的一叶过江是远近闻名的香茗。届时本将可得细细品味。哈哈!”向霄也没将赵淑僵当一回事。
这下子赵淑僵不干了,只见他两眼环瞪,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对着杨大掌柜恶狠狠地破口大骂道:“老东西,小爷我在问你话呢。难道你聋了吗?”
向霄“唰”地一下脸色阴沉下来,手一挥,那一百多号城卫军挺着长枪立即围了上来。他这时才喝问道:“赵淑僵是吗?你丫到底是在骂谁是老东西?”
唐功度脸色也变了,但不是狂怒,而是被吓得差点心脏移了位。他心里骂了一句,“你丫还真是个不识时务的公子哥,还以为这里是你赵家大院,城卫军是你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搞不好,将你给关进郡守府的地牢里,看你还如何得瑟。”他赶紧对着赵淑僵使了一个眼色,向前踏出一步,陪着笑脸对向霄躬身行了一礼,道:“向将军息怒,我家少爷是在问这个掌柜的。毕竟我们在这里已等了许久。”
“谅他也不敢骂本将,那可是对郡守府和郡守大人的大不敬,是要被治罪和关黑牢的。不过,这样无端骂一位长者,也不应该是一个世家少爷的做派。你回去得让赵家主好好教育一下才是正经。”向霄眉头一皱,苦口婆心地说道。对方毕竟是安阳第一世家的少家主,他也不好太过强势,毕竟时势变化风云莫测,他也得为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哪天赵家又得势,他就没好果子吃了。
赵淑僵满脸黑线,他不理解为什么向霄会认为自己是在骂他。不过,他已经有理由怀疑向霄迟不来早不到,偏偏在青阳酒楼一出事就来了。这肯定是与萧书北串通好的,或是早已被青阳大酒楼收买了。否则,哪会这么巧?不过,尽管赵淑僵恨得牙痒痒的,但他还算有些理智,不敢直接与向霄正面冲突。
正在这时,爱释仁终于出现了,唐功度松了一口气。但当他看见出来的只有爱释仁一个人时,脸色顿时又难看起来了。唐功度扯了扯嘴角,硬着头皮问道:“这位公子,怎么没看见剑丹宗的人出来啊?”
“剑丹宗这次带队的是一位叫林雨申的长老,现在正在他自己的房间里闭关,在下见不到他。问了一个叫商甘路的弟子,他说林长老这两天都不会见客,其他人则对宗门内的事情一无所知。因此,他让你们回去,两天后再来,看看那时林长老是否有空见你们。”爱释仁语气平和,完全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商甘路竟然敢这么说,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赵淑僵一听顿时又炸了毛,勃然大怒,双眼环睁,龇牙咧嘴,面相狰狞如同恶鬼。
爱释仁耸了耸肩,双手一摊,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更是把赵淑僵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只见他拳头不由自主地举了起来,似乎已压不住一拳向爱释仁招呼过去的冲动。不过,他被赵如海死死地给拉住。
“淑僵,千万别冲动,这青阳大酒楼今天明显是有所准备。我们先回去,等家主回来再商量对策。”赵如海虽然也是气得一股心头血直冲脑门,一双老眸瞪得溜圆,但毕竟数十年的干饭没有白吃,硬是将涌向喉头的老血给咽了回去。
向霄神色平淡,风轻云淡地说道:“既然剑丹宗的人不想见你们,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堵在人家酒店门口,不仅影响人家做生意,也是对安阳治安的公然挑衅。”
“走,我们走。”唐功度这次没有再对向霄行礼,因为他也得表现一下赵家的威严。不然,一味的软骨头回去可不好交代。
看见赵淑僵和赵如海在唐功度的劝说下,领着赵家精壮铁青着脸打道回府,还一步一回头地瞪着他,向霄微微一笑,若无其事。他显然对赵家平日里的飞扬跋扈并不感冒。看来,仅凭对欧阳郡守的忠诚还不足以让他如此轻视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