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书北站在擂台上四下望去,见似乎没有人再想和他切磋了,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像翻飞的雄鹰从擂台上一跃而下。围观的兄弟们纷纷围了上来,楚兰拿着一个茶壶迅速走了过来,扑闪着大眼睛,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先别急,先让大哥喝口茶。”
萧书北也不客气,接着茶壶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这才微笑地说道:“谢谢你,楚兰!”
大头郑见到楚兰对萧书北如此贴心,口水都差点要流下来了,声音低沉地说道:“要是楚兰妹也能给我倒杯茶那就好了。”
楚兰瞬间转身,冷冷地瞥了大头郑一眼,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自己不是有手有脚吗?为什么非要我给你倒茶呢?”
“那大哥他…”大头郑话还未出完,便感觉一道劲风扑面,随即脑袋上挨了一记清脆的巴掌,“你什么人不好比,竟然敢跟大哥比,你想找死吗?”
大头郑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脑门,看见猛子正一脸怒气地望着他。他也没有生气,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这嘴就是有点贱,没有铁将军把门。大家别放在心上,哈哈!”他们兄弟闹是闹,但谁也不会相互记恨的,甚至越闹,彼此之间的感情越是深厚。
萧书北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说道:“呵呵,你大可不必如此,因为我刚才根本就没听到你们在说什么?”
“哈哈,大哥就是大哥,不仅心胸宽广,而且这情商没得说的,兄弟是心服口服。”有人笑着说道。
“说起来,大哥,我们还没真正地过新年呢。”另一人补充了一句。
“怎么回事?今天不是已经正月初八了吗?”萧书北有些困惑,用手挠了挠头。
“是这样的。大哥在大年三十那天闭关的时候,我们都觉得没有大哥,这年过了也跟没过一样。于是,大家商量了一下,就决定等大哥出关后再一起过。”猛子说道,大伙们跟着纷纷点头。
萧书北听了,感动地说:“我真是欠考虑了,早知道就选在初一后再闭关。”
“没事的。反正,早也一顿,晚也一顿。只有跟大哥在一起,那年夜饭才是真正的年夜饭。”楚天动情地说道。
“对了,猛子,今天不是齐老黑来收‘保护费’的日子吗?”萧书北忽然转移话题。
猛子掰着手指算了算,回应说:“没错,大哥。今天齐老黑和猴三应该会准时过来。咱们是今天就去收拾他们,还是等下一次再处理?”
萧书北认真地说:“既然如此,趁早解决吧,中午时分我们就动身。”猛子听了点了点头,揉了揉双拳,神情显得有些兴奋与期待。
“哦,对了。过两天,我准备教你们使用兵器的武技。猛子,你今后想使什么兵器?”萧书北问道。
“大哥,我从小就喜欢刀,我想学刀法武技。”猛子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好,那我就教你一套归元刀法。你力气大,这套刀法很适合你。”
“大哥,是不是我今后学会了,就可以用刀杀人了?”猛子露出期待的神色,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当然,如果你学到大圆满境界,即使在天象境高手中也可以傲视群雄。”
“哇,这么厉害。这样说,猛子哥今后就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刀客了。”林矮子打趣道。
“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刀客不刀客。是刀皇,刀皇你懂吗?”猛子一听林矮子将自己说成是刀客,顿时就不乐意了,感觉这林矮子是在贬自己。
萧书北也不理会他们之间的争吵,转头问陈二狗道:“二狗,你今后想使什么兵器?”
陈二狗沉思片刻,说道:“萧大哥,你看我用剑行不?”
“当然没问题,你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想修习剑法,那我将教你一套玄武降魔剑法。这套剑法霸气凌人,需要强大的内劲作为支撑。考虑到你目前的修为已是洗髓境后期,修习这剑法正合适。当你达到拓脉境,其威力将呈几何式的增长。”
“大头郑,你的选择是什么?”萧书北又转向大头郑问道。
大头郑不禁斜了陈二狗一眼,充满竞争意味地说道:“我也要学剑。”
“好,那你也修炼降魔剑法,日常还能和二狗互为对手,相互磨练,共同进步。”
“小子,你倾向于哪种兵器?”为了避免叫法上的刺激,萧书北特意将林矮子称为“小子”。
林矮子动作生动地回答道:“我想修炼枪法,这样能弥补我人矮手短的不足。”他的双手仿佛握着一根闪烁的长枪,做了个枪刺的姿势,准备随时给敌人来个透心凉。
萧书北赞赏地点了点头:“有胆识!而且也有自己的见解,那我就教你一套惊雷万象枪吧。这套枪法气势磅礴,但它要求具有高深的内劲修为作为支撑。今后你必须更加专注于内功的修炼。”
林矮子似乎觉得言语难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于是给俯身鞠躬,给萧书北行了一个大礼,逗得众人哈哈大笑。陈二狗笑着点了点头:“林矮子,单从这枪法的名字,就感觉威风凛凛,真是了不起!”然后还向林矮子翘起了大拇指。
“其余的兄弟们,若有兵器武技偏好,都汇总到楚天那里,再由他汇总给我。但大家得明白一点是,你们的大哥我并非全知全能。我较为擅长的是剑、枪、刀三种,而飞刀或袖箭这类暗器,我也略知一二。”
话音未落,萧书北纵身一跃,身形顿时远去,远处只传回他那微微带着玩味的话:“众位继续修炼,我得去填填肚子了。”众人见之全都为之一愣,纷纷感叹不已。只闭关了八天,大哥的修为竟有如此之大的提升,这真让他们深感震惊。看来,他们未来也应当求教于大哥闭关修炼的诀窍了。
楚兰见此,二话一句不多说,也跟着萧书北的身影迅速向场外冲去,赢得众人的一片赞叹和羡慕的目光。不过,大家都知道,楚兰这是去给萧大哥准备吃了,心中也是感激楚兰对萧书北的细心照顾,这无形之中也给他们分忧了不少。
……
快到中午,萧书北和猛子、陈二狗等人准时来到“杨记饭店”吃饭。杨老板看到萧书北等人又来帮衬,脸上立即露出欣然之色。不过,此时正值餐厅人头攒动、生意火爆时,他只是简单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又忙碌于各处,照顾众多食客。
不多时,正当萧书北他们在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那些正在门口耐心排队等候的食客,瞬间如同风吹草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在店内就餐的人们不禁露出困惑之色,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正在茫然之际,只听到“咚咚咚”的沉闷步伐声越来越近。接着,就见一个肥黑和一个猴瘦两个汉子大大咧咧,目无旁人地走了进来。
毋庸置疑,进来的两人除了海沙帮的齐老黑和猴三,还能是谁?也只有这些为害一方的地痞恶霸才有这样嚣张的气势,一出现便让周围的客人如丧考妣,恨不得爹娘再给生出两条腿来。
“妈的,真是奇了怪了。这是什么世道?这勒索保护费的事,居然搞得比上班打卡还准时。既然你们那么心急想去跟阎王爷打个招呼,那我也不想拦着你们。”萧书北心中这般想着,嘴角勾起一个冷笑,目光中露出凌厉之意,不轻易地斜眼看向齐老黑和猴三,接着便低低地轻笑一声。这次他将情绪控制得很好,看来已有了一番彻悟,而且效果不错,没有引起齐老黑和猴三的任何注意。
“杨老板,今天可是一个好日子啊!”齐老黑大踏步进店,声音洪亮地喊道。
“好日了?”杨老板顿时心中一沉,心里直发毛,知道这两个天杀的今天肯定又要敲竹扛了。不然,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就是不知道要出多少血才能过得了今天这一关。杨老板一颗心跳得像是在打鼓,砰砰作响。
虽然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几乎把海沙帮上上下下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但杨老板仍要挤出一脸色和善的模样,勉强笑道:“这位大兄弟,您请坐!我们这小门小店的,每天都是朝九晚十,为了一日三餐而忙碌,哪有什么好日子呢?”
“哼,老子还没开口,你就这样叫起穷了,真是一把贱骨头呀!”齐老黑这话把杨老板和杨记饭店里的伙计们都给气得差点背过气去。那阿牛更是将俩眼珠子瞪得圆滚滚的,要是眼神能杀人,齐老黑和猴三早就被他给千刀万剐了。
“怎么?说你骨头贱,还不服气呀!”齐老黑见状把手往中间一张餐桌的桌面上一拍,脸上满是狰狞和凶残之色。本来坐在那张餐桌上吃饭的几个客人早已被吓跑了,此刻正在柜台忙着结账,只想尽快离开此地。
想象一下,这样的瘟神一来,这扬记饭店不但得破财出血,甚至连正常的生意都做不成。若真有更多此类瘟神前来骚扰,老百姓哪还有活路。
让萧书北疑惑的是,这郡守府怎么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难道让这帮龟孙子如此肆无忌惮,横行霸道,对城里的经济和秩序没有任何损害吗?显然,肯定会有损害,问题只在于损害的大小而已。看起来,这背后必定有什么隐情啊!萧书北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下,心里也在琢磨着。
“大兄弟说笑了,我们怎敢不服气呀?”杨老板连忙堆着笑,继而深深地鞠了一躬,以示歉意。
“今天可是我们副舵主的生日,杨老头,你说这不是个好日子?”一直沉默的猴三这时轻轻地将袖子挽了起来,语气带有些讽刺地问道。
“啊,原来是副舵主的生日!确实是个大大的吉日。恭祝副舵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杨老板再次满面堆笑地附和道。心里却在大声地问候猴三的祖宗十八代:“你妈个丫的,不久前舵主刚做完生日,这么快就轮到副舵主了。要是再来几位舵主夫人或小姐什么的,这个日子还让人过不过?贼老天,你要是开眼,最好让这些王八蛋吃长寿面的时候全都给噎死。”说实话,杨老板恨不得把这个瘦猴子身上那仅剩下的几两肉立刻刮下来喂狗吃,脸上却还得堆着笑容。
“副舵主大人过生日可是一个大好的日子,你们这些饭店和商家总得有点表示吧?特别是你杨记饭店近来生意兴隆,我看扬老头,你就出五两份子钱吧!还有,我们哥俩今天就不在你这里吃饭了,大概可以给你省下至少三两!这样,全部加在一起,你就交个十三两。”齐老黑这句话听得杨老板眼角又是一阵的狂跳,心头肉像是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然而,他没敢再表示不服了。因为他心里清楚,不服也没用,而且越是不服,死得越快;越是挣扎,死得越惨。
杨老板颤抖地走到柜台,把钱柜里的银子全都取了出来,但还是不足,又从身上掏出一些零碎,补足到十三两。这才他艰难地返回,将银子恭恭敬敬地递给齐老黑,眼里尽是无奈和愤怒,但嘴巴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因为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杨老板没再开口说一句话,就这样静静地望着海沙帮这两个吃人肉喝人血的恶棍。总不能给人狠狠地勒着脖子,还得说声:“谢谢!你下次再来!”的客套话吧?
齐老黑也知道这一刀整得扬老板有点狠,知道扬老板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肯定有气。于是,冷哼一声,道:“算你识相!”然后,袖子一甩,带着猴三迈着八爷步杨长而去。只是猴三在快走到门口时特地回头加了一句:“杨老头,也不知你哪来的福气,我们哥俩一顿饭只吃三两银子。你看我们多节约,多谦虚啊!”
杨老板给气得脸色发青,喉咙咕咚地蠕动了一下,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虽然修为晋升了一级,也就是拓脉境后期,就敢如此嚣张。小爷我让你们再蹦哒一会儿。”萧书北看着齐老黑和猴三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大骂道。回头看到杨老板被气得脸色铁青,便走到他的身边,轻声安慰道:“杨叔,您也不必为这两个人渣太过生气了。这些恶人老天爷迟早会来收拾他们的。”
杨老板苦笑一声,说道:“我没事,都已经习惯了,谢谢你!不过,这个世道不太平,你们也要小心一些。”
这时,大头郑和林矮子已先一步悄悄地离开了杨记饭店。萧书北和陈二狗、猛子又慢悠悠地吃了快一个时辰,才离开扬记饭店。萧书北他们出了杨记饭店后,拐了几个弯,就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林矮子和大头郑已等在那里了。
“萧大哥,一切都没有变化,大约再过半个时辰那两个家伙就会回去,应该还是走那条路。”大头郑凑到萧书北的耳边轻声说道。
萧书北点一点头,说道:“你们在巷口盯着点,我得换套衣服和易容一下。”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黑色衣服,年纪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的普通老者就从那条巷子走了出来。这一切当然没人看到,因为找这种隐秘所在对于曾是流浪儿的他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萧书北独自一人溜达到齐老黑和猴三回总舵的那条必经小道,在靠近中间的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用神识将四周五十丈之内的一切物事来回扫视了几遍。确认小道周围没人后,“嗖”的一声,窜到了树上,找了个树叶浓密的树叉处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小道前方不远处就传来了齐老黑的声音:“哈哈,今天的收获真不错,整整有两千多两银子,而且还有几十个金币。舵主一定会很高兴,肯定会多给咱哥俩一点奖赏的。”
两千多两,还有几十个金币,真是太黑了。如果按八十家来算,平均每家差不多得给敲诈去四十两。整个城南区餐馆、饭店和各种商铺加起来,至少也得有四、五百家,每家每个月的保护费平均按八十两来算,至少也能收到三万多两。一年下来就是近四十万两。如果再加上开餐馆、酒楼、赌馆、妓院、地下银庄和花样百出的其它敲诈勒索等等,单单这城南一带每年的进账至少也是百万现银之巨。而城南只是海沙帮所控制的一个小区域。城外郊区更加宽广,人口更多。从这些数据来看,海沙帮每年的总收入必定是一个天文数字!这也解释了为何普通百姓的生活会如此艰难。
思及此,萧书北的双眼突然泛起一片红芒,前世那种掌握别人生死的盖世豪情不知不觉得爆发了出来,浑身骨骼啪啪作响,脖子随意地扭动了几下。心里对海沙帮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暗自下了决心,迟早一定要将海沙帮连根拔掉,还安阳人一片明亮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