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洋人的试探
“约翰先生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推崇他了吧?”
苑金贵也没想到他的计划会这么的顺利。
吕仁这么配合吗?
身为一个六岁七岁的小孩,姑且不说他的医术和实力有多强,单单那一口流利的洋文,就已经是很难被解释的了。
学习能力这种东西,是要和学习环境结合起来的。
如果一个人从小的环境就是洋文环境,那么他从小就懂洋文是很正常的。
但是吕仁,六岁小孩,甚至来自三一门那种山上的道观之中,他凭什么这个年纪懂洋文?
他还是个華人小孩!
他展现的越特殊,越优秀,越证明苑金贵的话是对的,是正确的,吕仁就是那个东西!
如果接下来,再找机会逐步的让洋人看到吕仁的特殊性的话,那么就更加可以做实吕仁【唐僧】的身份了!
吕仁可不知道苑金贵也在这里,他只是平静的在济世堂小二和掌柜的敬佩的目光之中,在大堂的一个角落里,用一口洋文问着眼前这位三哥是什么不适。
因为是免费,所以三哥特别乖巧,他们是非常适应租界里的生存法则的,因为这和他们的本土的法则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洋人是顶层人,然后有一群中层人做贵人,比如说现在济世堂的老板,这些人可能才是决定他们命运的人,所以他们超级乖巧。
然后是第三等人,也就是现在做狗腿子的三哥们。
最后,则是在租界里做最底层的,求生赚钱的普通華人。
这就是租界里的生态。
第四等人们恨,也只恨这些阿三,因为他们是和租界里高高在上的第二等人,第一等人是毫无接触的,甚至第一等人,第二等人给第四等人一点好处,第四等人就要对他们感恩戴德。
很显然,这种模式是不对的,但是三哥们却在这种模式之中,如鱼得水。
他们太清楚谁可以得罪,谁不能得罪了。
在租界里,打扮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哪怕是个小孩,也是他们不能得罪的人。
更何况他免费!
他的身后,济世堂的外面,有人大声的用洋文喊叫起来:“让开让开让开,让开路。”
三哥听得懂,顿时一脸惊恐的跳了起来,回头往外让去。
只看到两个洋人,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洋人从外面冲了进来,“医生,我们需要医生!”
吕仁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这情况,可不对劲。
“旁边就是圣玛丽医院,你们为什么到这里来?去圣玛丽医院啊。”
他用英文平静的对两个英国人问道。
两个英国人顿时语塞了起来。
他们被人命令着一定要将伤者抬过来,倒是完全没注意细节。
“快把他送到圣玛丽去吧,再等他就死了。”
吕仁好心给他们两个两句建议,背着手就往回走去。
掌柜的和小二,都尊敬的看着吕仁,他们哪怕是在租界里有一定影响力,但是到底还是打工人,除非龚掌门出面,否则他们可不敢拒绝洋人的要求。
而一个受伤的洋人要是死在他们地头,又是一个顶天了的大事,他们可谓是进退两难。
但是吕仁对待洋人,好像没有他们那种委屈奉承,只有那种平静的客气。
洋人们也被他这种平视的态度给整懵了,一时之间,只剩下昏迷不醒的伤者时不时抽动两下。
最终,他们还是悻悻的把伤者转移到了旁边的圣玛丽医院。
“安伯,这事不太对劲,把这事通报给龚师伯。”
吕仁坐回了原地,刚才的三哥已经趁着混乱溜出了济世堂之中,现在只剩他一人坐在小案几面前。
他对旁边的掌柜吩咐了一句,坐在自己的小马扎上,倒是沉思起来。
他在租界社会关系简单,最近才刚刚开始义诊,对面送一个病人过来,是为了试探他还是为了试探济世堂?
恐怕试探他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吧,因为济世堂最近唯一的变数就是他,平时济世堂在这里开了那么久了,也没有什么大风大浪,他一来,一开义诊就有人上门。
这也太明显的针对了。
但是这种针对更像是想要试探他的医术如何,也就是说,后续可能还有其他新的试探和更多的招式?
是取消义诊吗?不,这或许会把济世堂卷进来。
但是继续这么义诊,好像有点太被动了,要怎么做呢?
“安伯,我出去一趟。”吕仁突然意识到刚才来这里的这几个人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他猛然的站了起来,对旁边的店铺掌柜的开口说道,接着毫不犹豫的走出了门去,混进了圣玛丽医院的门里。
圣玛丽医院里面的人不多,毕竟这里只接待洋人,洋人生病的人也不会一口气生病,所以这里的医疗资源非常的富裕。
很多护士甚至是一些高官的老婆或者情人。
租界不大,这里就是一个小圈子,吕仁这么个孩子当然是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站岗的阿三都对他视若无睹,看到他在医院里乱串,哪怕他是个華人,整个医院里投射过来的也不过是好奇的目光,而不是戒备。
说到底,谁会对一个六七岁长得可爱的男孩有太多的戒备呢。
所以吕仁很快就在急救室那边找到了那个送到济世堂里的倒霉蛋,而把他送过来的那两个洋人却已经消失了。
用流利的洋文问明护士,送他过来的两人去了哪个方向。
那金发碧眼的洋人护士完全没料到吕仁有这么流利的洋文,惊呼一声之后连声夸奖吕仁洋文流利,转头就把那两人的去向指给了吕仁。
等她忙完回过头来的时候,吕仁早就一溜烟的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在某个病房外的走廊上,刚才那两位洋人正在那位名为约翰的洋人面前,恭敬的说着什么。
“他当时就是这么跟你们说的?一个字都没改吗?”
“对,他就是用英文这么说的。”
“他就是个妖怪,他不害怕我们,也没有平常華人的自卑和卑躬屈膝,只有很奇怪的平静。”
“他好像看出来我们过去想干什么了,他……”
在走廊外沿,吕仁带着一道白炁,已经溜进了他们身后的病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