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来到德赛扬面前缓缓蹲下，“刚才的风浪是你引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若老老实实当客人，我也不至于找你麻烦。”
德赛扬脸如死灰，直勾勾地看着林亦。
林亦道：“没有你们一家，我照样能到达神祇。除了让我赚点路费，你们还有什么价值？”
“没有我的魔法，你无法打开神祇大门。”德赛扬道。
“哟，吓唬我？那没得谈。”林亦起身，道：“把他们一家扔下船。”
德赛扬连忙说道：“我给钱！”
林亦道：“小缨，过来收钱。”
赵红缨收完钱，递给林亦。林亦道：“你和张良是这条船的总管，拿去用吧。咱不能亏待自己人。”
蜃楼共有船工一千二百人，侍女八百人。日常开销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张良将嬴政给的线路图，结合东皇太一留下的卷轴中有关海域的记录做对比研究。
他重新绘制了一张航行图。从桑海到神祇，航程两万余里，途中要在五个小岛停靠补给。
罗网自诩是高过帝国的存在，赵高作为他们的代言人，岂能容忍别人踩在他头上。
还有越洋而来的那二十个人。自称是族长的德赛扬能力并不强，其中真正的强者就算德赛扬差点被烧死都没暴露。
这说明德赛扬是个靶子而已。
船上仍有潜在威胁不说，停船才是真正的考验。
就拿百花岛来说，记录显示，它的附近经常发生诡异风暴，路过的船只，十有八九石沉大海。
海上还有一个山神，停船上岸供奉才有可能顺利通行。
这是嬴政给的航行图中标注的第一个补给点。
补给可不限于物资，从刚才赵高的表情来看。他还有后招。
张良说出他的顾虑。林亦开怀大笑。
他和张良想到一块去了。
林亦刚才是在试探他们的底线，结果这两波人，仿佛没有底线。
他说道：“怪我刚才的表演不到位。不过没关系，他们越能忍，说明想得到的东西越珍贵。”
你还真乐观，这同样说明我们的处境很危险。东皇太一能被替代，咱们也可以被别人给换了。
嬴政只关心这艘船能给他带回什么，而不在乎这艘船的主人是谁。
还有韩非到底在神祇发现了什么？有什么东西需要这么大一艘船才能运回来？
张良既好奇，又担心。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林亦完全没有这样的担忧。
现在的他充满了斗志。
少年，试问谁人不曾少年过？
张良无奈摇头，他的少年永远停在十八年前，邯郸城破的那一刻。
十八年之后，他已不再年少，望着眼前的林亦，他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段放歌纵酒，裘马轻狂的时光。
“又想起你那群狐朋狗友了吗？”赵红缨的话打断张良的回忆。
蓦然回首，虽然往事已如云烟般消散。但最美的梦幻却照进现实。
张良腼腆一笑，“看着林亦我突然发现自己老了。”
赵红缨嗔怒道：“张三先生可真是字字珠玑，嫌我人老珠黄，直说啊。船上那么多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抢着投怀送抱。”
张良慌忙解释，“我是说我自己！”
“对，你是说你自己，可我比你还大一岁！”赵红缨捏着张良的脸蛋说道。
难怪女人喜欢捏他的脸，手感真好。赵红缨这些天，捏得有些上瘾。
症结在这里啊，张良很无奈。这是无解的。
没法看，辣眼睛。也不知道背着点儿人。
想想他们这个时候好像真没那么多的道德束缚。
别说现在，就算到了满清鞑子的时代，公子的衣食起居都由丫鬟负责。
皇皇巨著《红楼梦》中公子哥做了涩涩的梦之后意犹未尽，转头拉着丫鬟搞实战演示。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我身处如此开放的大好时代，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这，这有点说不过去。
蜃楼平稳航行一天后，再次遇到风暴。
一道道水龙卷此起彼伏，撞向蜃楼，很多建筑被撞碎。
利用非攻加速的话，蜃楼会被风浪切成两截。
林亦不得不下令停船，用非攻化作防御盾，保护蜃楼。
公输仇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甲板上向林亦汇报蜃楼损毁情况。
他责怪林亦不该得罪西洋魔法师，他们的魔法可以改变天气，是此次航行不可或缺的力量。
放眼看去，海面上出现的龙卷风像极了某个阵法。
魔法师能改变天气，也能制造天气。
林亦道：“你的意思是这是人为的？”
“海上风暴恐怖不假，但列阵有序的我头一次见到。如果德赛扬能出手，我们应该能通过风暴中心。”公输仇想让林亦去请德赛家族的人帮忙。
求他，不可能。
林亦道：“如此庞大的阵法，施术者必然在不远处。待我去把他抓回来。”
对对对。你厉害，去打吧。
真是无知无畏，能发动如此恐怖的风暴袭击的人岂是你能对付的？
公输仇心想着借刀杀人，于是说道：“非攻你不能带走，没了它，蜃楼守不住。”
林亦微微点头，道：“这是我的船。不用你提醒我该怎么做。”
张良道：“不可，阵法需要施术者的力量维持。只要我们扛住他的攻击，他终究有乏力的时候。”
敌人设法拦路的目的是什么，针对蜃楼还是针对某个人？
这次扛过去，等他恢复力气又会来第二次，第三次。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林亦驾驶风隼冲向风暴中心。
昏暗的天空，风卷云怒形成巨大的漩涡。
漩涡中心的云如同沸腾一般，在风力的加持下咆哮着，释放无穷的力量。
海面上冲天而起的水柱如同全副武装的士兵，旋转着，呐喊着，撞向蜃楼。
天幕低垂，黑云就像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想将蜃楼一口吞下。
“登高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海面广阔的空间，给魔法增添的无限可能。
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空中渐渐落下冰雹。
不，不是冰雹，而是冰锥。锋利而又坚硬的冰锥密集地砸向蜃楼。
林亦手握蚩尤剑奋力一斩，一道金光划破昏暗，撕开压在蜃楼之上愤怒的漩涡云层。
云聚无形，很快便恢复如初，继续着它的愤怒。闪电包裹在冰锥之上朝林亦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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