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夫君，再来几发？”小林觉回头望着野夫次郎说。
野夫摇了摇头。
他内心瞧不起这些他认为是动嘴皮子的人。
如若不是今天正好在靶场巧遇，他可不会同他俩一起来射击的。
小林觉、慧子、冈本、程浩都站上了射击位。
程浩装好了弹匣。
他举枪瞄准前方的靶子。
手异常稳定，靶子中心那个小圆圈看得非常清楚，仿佛近在眼前。
怎么回事？
这靶子也离得太近了吧，扔个石头都可以扔得到。
他挪开枪，再望了一眼。
并不近，那枪靶在五十米开外。
对手枪射击来说，已经够远了。
原来自己不仅对人的心理感觉特别敏锐。
视觉、观察力和肢体的稳定性也非常好。
程浩想起古代有个神箭手练习射箭的故事。
师傅一开始就是让他练习目力。
直到他将一只跳蚤看到了一只车轮那么大。
难道自己现在就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响。
他们都开枪了。
程浩瞄了一眼慧子的靶子。
除了两发子弹打在六环边缘，其余四发全部脱靶了。
程浩轻扣板机。
这时他心念一动，想到野夫还坐在后面。
不知道他会不会暗中观察自己。
于是他食指轻拨，将枪口方向朝左移动几毫米，对着慧子的枪靶圆心位置射出2发子弹。
“呯呯”！
两声枪响过后，他清楚地看到这2发子弹全部准确命中了靶心。
原来，自己不仅仅是能察觉他人内心活动。
还有敏锐的视觉、协调稳定的肢体机能！
这对于一个地下工作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程浩还不敢相信自己。
他举起枪，又朝自己靶子的六环大圆圈的边缘毫米准，啪啪四枪连发。
再试几枪。
他清楚看到，四枪全部打中了六环那个圆圈的线上。
上，下，左，右，各中一处。
他心想，站在自己旁边的慧子、小林觉和冈本都看不到这个。
坐在后面的野夫估计更是看不到。
饶是如此，程浩还是十分后悔。
自己当巡警时也打过几枪，基本都是脱靶，所以今天才试一试。
没想到枪枪按照自己瞄准的命中。
如果被人察觉，那就麻烦，肯定会引起怀疑。
早知道还不如全部脱靶了事。
还好，士兵跑过去看了靶。正常报靶，没发现异常。
小林觉四个十环，两个九环。
让人刮目相看的准确度。
冈本则一般般，虽然没有十环，但有两个九环。其余四发也有八环。
慧子听到自己也有两个十环，感到意外的拍手乐了起来。
虽然还有两发脱靶了，但毕竟中了两个红心。
程浩的成绩就有点“差”了。
两发“脱靶”，其余四发只中了六环。
“小林兄的枪法还是那么稳定，程浩能中四发子弹还是不错的。”
冈本放下枪，拍了拍手，回到座位上喝茶。
小林觉也归座了。
“程浩君，走，我们过去喝茶。说说你的正事。”
小林慧子今天枪打得“不错”，更高兴了。
野夫坐在椅上，手扶在佩刀柄上，脸色阴沉，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虽然只打中了四发子弹，但这四发子弹打中的位置巧得很呐！不会是故意为之的吧？”
程浩和慧子来到桌边，正准备坐下来。
他听到野夫此语吓了一跳！
这鬼子竟然视力如此之好，能看清他4发子弹上靶位置。
“冈本领事，听大佐说我4发子弹打中的位置很巧？可以让人送靶纸过来看看吗？如果真是很巧我待会就去买张彩票，中了奖我请客！”
程浩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开玩笑地说。
“哈哈，想不到程浩君还信这个。”冈本正想唤人去取。
“算了，不用了。”野夫见程浩表情很正常，没看出什么破绽，就摆了摆手。
然后他起身说，“诸位，我有事先走了！”
他提了佩刀，大踏步往外面走了。
几个扈从跟随他一同出去了。
野夫次郎一走，室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程浩也松了口气，心里感到阵阵后怕。
后悔刚才不该耍小聪明，索性几发子弹都脱靶更好。
“叔叔，请您帮帮他。那些人说程浩是别有用心，想借我们的力量，抢他们的职位。”
“程浩教了我这么久的中文，从来就没有说，请你们出面为他谋职位。那些人真是太可笑了！”
这时，慧子坐了下来，说起今天来的正事。
程浩暗想：这个学生没白教。
她这个学生，不但人长得漂亮，对老师还忠心耿耿。
如果她不是日本人……？
说不定可以收了她。
但是——她是。
程浩看着她漂亮的脸庞，暗暗和柳燕比较。
慧子胜在有一股温柔贤惠的气质。
柳燕则更有一股英气，当然，也可以说是有股泼辣劲。
各有千秋吧！
小林觉端着杯子喝着茶，听了慧子的话，瞟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程浩看出了他的心里话：
我这侄女太实在了，对支那人利用利用就可以，对于他们之间的事，何必去掺和。
于是程浩欲擒故纵地插话说：“小林领事，我没事的，不用劳烦！慧子，谢谢你，但是真的不需要，我能处理！”
这样一说小林觉反而有点过意不去，毕竟程浩是冈本介绍来的人，又教了慧子这么久的中文。
冈本虽然是副领事，但是他还有一个身份，陆军部大臣的亲外甥。
所以小林觉虽然是正职，也要尊重冈本几分。
此刻，坐在旁边喝茶的冈本听不下去了，“啪”得一声，把手里茶杯往桌上一顿，茶水都溅了出来：
“岂有此理！程浩君接触我们就是别有用心？！”
他吩咐在一旁边服务的领事馆工作人员，“去！打电话安保局赵汉山，让他马上到这里来！”
他话已出口，小林觉既来不及，也不好说什么了。
他只好劝冈本：“冈本君别急，赵汉山来了后，点一点他即可。”
赵汉山接到电话后，不知道是什么事，内心忐忑不安，赶紧叫上司机小白，驾雪佛兰往金陵日军靶场来了。
到了靶场门口，看见这里这么多黄皮军装的日军军官进出，赵汉山有点心慌。
日本人是最不讲理的，他比谁都知道。
虽然他是一个堂堂的安保局常务副局长，但是在日本人面前，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他坐在驾驶室内，整理了一下衣衫，镇定了一下，推开车门，费劲地挪动他肥大的身躯，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