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天猴爬出通风窗,来到屋顶天台,看到追兵人影绰绰地从楼道口过来了。
他跑到楼房西侧,顺着九十度的墙角溜了下去。
离地还有丈余时,纵身一跳,落在地上。
正欲直起身奔跑时,突然一束耀眼刺目的光亮罩住了他,令他睁不开眼,下意识地抬手遮挡。
面对面暗处站着一伙人,正持枪对准他。
他急忙转身。
背后也是一伙手持枪支的人。
将他团团围住,无处可逃。
钻天猴自知无法逃脱,他将眼一闭,掏出涂抹了剧毒的短刀,朝脖子上抹去……
“呯”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
钻天猴右手中弹,血流如注,手中短刀咣掉落在地。
黑衣人一拥而上,将他抬手抬脚拖进了楼内……
当晚,程浩一人在家,柳燕不在,还有点不习惯。
她的皮箱、衣服、电风扇都还在房间里。
程浩有意让她空手撤离,这样不会引起怀疑。
不管多贵重的物品,跟性命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何况,柳燕家里本身不差钱。
次日一早,程浩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他迅速将沙发上的毯子抱到里间床上,又将床上的被单揉乱,造成昨晚是在床上睡觉的样子。
然后他再去打开门。
李涯亲自带着老黑等人来了。
“程翻译,”李涯不怀好意地望着他,意味深长地说,“是不是一晚没睡好,在等我?”
程浩作睡眼惺忪状,揣着明白装作糊涂说:“李队长,你这是啥意思?一大早的,怎么说我在等你呢?”
李涯二话不说,直往里间闯。
“这是我家,你怎么就这样闯进来呢?”程浩理直气壮地拦着他,脸上没表现一点心虚。
李涯仍然径直走到里间,看到柳燕不在,冷笑一声,“果然先跑了一个!”
“跑啥跑,我老婆昨天陪慧子小姐去六合采访去了,今天会回来!”
程浩作好准备,待会就以和柳燕吵了架,她借陪慧子采访的机会回娘家去了来搪塞。
虽然大概率没用,但也只能这样了。
看李涯这光景,钻天猴昨晚肯定按计划潜入了行动队,就是不知道刺杀邮差有没有得手。
从李涯目前的微表情中,还看不到答案。
“带走!”李涯一挥手。
“对不住了,程翻译。”老黑带着两名队员上前,给程浩戴上了铐子。
李涯等人将程浩押下楼,押上车,直接开进行动队院子里,带到地下审讯室。
“李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样对待自己的同事?我可是安保局的日文翻译,你凭什么抓我?!”程浩抗议道。
“等上了班,我会向局长和赵常务汇报的,你不用急,有你说话的时候!”李涯斥道。
他见程浩一点不慌反而理直气壮,心里也有点狐疑:不会真搞错了吧?
但逻辑又告诉他,如果不是程浩提供信息,这刺客怎么会来得这么准呢?
李涯心想,你这小子心理素质倒是不错。
但是,不管怎样,你还是飞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李涯令人把程浩押在地下审讯室里,派人看守着。
他准备向赵汉山汇报后,再来刑讯程浩。
九点,赵汉山办公室。
“那个钻天猴是怎么交代的?”赵汉山听完李涯的汇报后,将身子朝前微倾,问道。
李涯的汇报令赵汉山颇为忧虑,这么说来程浩确实可疑,如果他真是内鬼,自己就得马上就向冈本和小林觉汇报。
但是这样一来,他想通过照顾程浩来获取冈本欢心的机会就没了。
而没有冈本的帮助,他转为正局长就少了一个重要的筹码。
目前,局里还有几个副局长也在盯着这个职位。
所以,从内心来说,赵汉山非常不愿意程浩是内鬼。
但是李涯分析得又有理。
“这家伙嘴挺硬,已经用过几遍刑,身上没一块好肉了,还死咬着说不认识程浩,也不是来行刺的,而是来行窃的。”李涯答道。
“钻天猴的背景你们调查过没有?他有没有盗窃前科?”赵汉山问。
“他曾因盗窃被判过刑,在原金陵法院的档案里找到过他的一份判决书,但是没有其他材料。”李涯答道。
赵汉山皱了皱眉,胖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冒充邮差躺在床上的那个队员怎样了?”
“他死了。”
“死了?一刀致命?”
“割到喉咙,本来止住了血,可是,刀上有毒,没及时发现,后来发作,送医院已经来不及了。”
“钻天猴怎么说呢?他伤人的事?”
“他说是因为床上的人醒了,发现了他,要叫喊,所以灭口。”
“这个……入室盗窃被发现杀人灭口的案例还是有……”赵汉山说。
“可是,他刀上有毒,明摆着就是带着致人死地的目的来的。幸好我提前把邮差送走了,不然出了问题,日本人那里可不好交代。”李涯不待赵汉山说完,插话道。
赵汉山被他打断话头感到不爽,将手一挥,斥责说,“刀上抹毒也可能是为了灭口方便嘛,不能以此断定他就是来行刺的。
你行动队是怎么搞的?一个毛贼的口供都拿不下,全靠推测。这在小林和冈本两位领事面前能通得过吗?”
李涯被他训斥,面皮微红,又气又恼,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只好保持沉默,让他说,心里其实非常不服气,肚子里骂对方“草包”!
“还有,抓住他的时候,身上有没有赃物?他有没有到过其他房间?”赵汉山又问。
“抓到他时身上有一条烟和几张纸币,是从邮差隔壁房间里偷出来的。但这并不能说明问题,只不过是为了掩盖刺杀目的而做的假象……”
“别再说了,去!把钻天猴的口供拿下来,我就信你。”赵汉山不耐烦地说。
“赵局长,我已经把程浩带到审讯室去了。你批准一下,我把他和钻天猴一块审。”李涯黑着脸沉声说。
“不可!”赵汉山肥厚的手掌在办公桌上重重地拍击了一下,“他是冈本先生的朋友,没有扎实的证据,绝对不能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