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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好，
皇帝微微皱眉的看着宋归：“朕没记错，你比皊儿还要小上俩岁吧？”
皊儿？
谁？
宋归后脑勺一阵阵发颤，缓了一下，才想清楚应该是福康公主的名字，赵皊吗？宋归无奈道：“官家，微臣昨夜熬了一个通宵。”
“朕现在还在熬。”
你说得对，
宋归垂着头，不言不语，皇帝等了一会，无奈道：“朕听闻，凶手便是狄家人？”
宋归听话知音，
一来，自己身边有内奸，这很正常，二来，皇帝不想让狄家人当凶手，否则，皇帝已然知道狄家人是凶手了，那么，他只要等着事情发酵就好，大半……嗯……大上午的，皇帝亲自来，那不就代表着……
“嘿，你怎么了？”
福康公主赵皊，撞了宋归一下：“爹爹问你话呢！”
什么爹爹？
那有爹爹？
戳瞎朕的双眼吧？
赵祯真的，很想，踹飞宋归，但是，就这么一个女儿……能怎么办？且忍着吧！明年，明年就好了。
宋归并未察觉皇帝的心情变化，
当然，
即使察觉了，宋归也不甚在意，一来，皇帝欺之以仁，终仁宗一朝，几乎没有杀过官员，二来，喜欢不喜欢是自己的事情，自己都不一定介意当皇家赘婿，你一个皇帝，还介意多个女婿？
我又不抢你的位，
我抢你后面的，
你后面那几位，对你女儿，可没有什么感情。
宋归面无表情道：“官家，未必是狄说。”
“嗯？”
赵祯很明显的，坐直了一些，以小见大，更不要说，这案子本就不算小，宋归平静道：“一来，根据供述，狄说是睡梦中，听到那娘子与人密谋，密谋害他性命，但是，无论是尸体，还是旁人的供述，那娘子死的时候，都是衣衫褴褛，敢问，她与人密谋，不，最起码，套一件长衫吗？”
很显然，
除了宋归这里，皇帝很明显的知之甚详，甚至，狄说的供词都看过不下一次了，狄青本就是他强行提拔起来的，而且，宋归还给他提了一些，文臣要拥立新皇的点，狄青，越发不能出事。
宋归继续道：“二来，程颐好心，臣无意质疑程颐人品，但是，他自相矛盾，他若真好心，他不可能不给那娘子披一件衣服，哪怕是草席呢！也好过原本模样埋下，又原本模样被大雨冲刷出来，但是，他都没管，他就是好心的把尸体埋到了狄府墙根下。”
“但是……”
赵祯，皱了一下眉：“都能解释。”
“是。”
宋归平静道：“衣衫褴褛，可以解释为，这娘子本就浪荡，或者，忙急了忘了，至于程颐，那便更好解释了，他又不是凶手，他说他其实瞧不上烟花女子，却又怜惜一条人命，也不是不行。”
所以，
宋归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去跟皇帝邀功，一旦邀功，这案子就，定死了，狄说都承认了，宋归想要否认，难度不是一点半点，而且，您不该来。
皇帝一颤，
宋归最后这几个字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他莫名就听到了，连带的，他对于提前一步来跟他邀功的那几个人，都有了些……厌恶……皇帝一旦下场，那就是逼一个结果出来，而现在，有其他结果吗？
甚至，
他今日不该来，他一旦来了，那么，即使将来宋归拿出了什么扭转乾坤的证据，那么，也一定会被一众文官谏臣当作是皇帝为了保护狄青，这才下旨做的伪证，那……
悔，
甚至，
皇帝都有动了，把那个早早来邀功，甚至，还鼓动自己召宋归兴师问罪的亲戚，痛打四十大板的冲动，怪不得，怪不得宋归以前不当押司，也没见你把皇城司，掌控的多好。
嫉贤妒能。
赵祯幽幽叹了一口气：“是朕急了啊！”
“臣惶恐。”
宋归不咸不淡的躬身，不过，他后面这句：“不过，官家龙体未愈，百官又逼迫立储过甚，甚至，连带的，就连不甚表态的狄相公，都被他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官家哪怕是出于自保，也不得不关切，更遑论急切呢！”
看着宋归，
赵祯是，
真的，
脑仁疼了。
要说不尊重，宋归从出现在赵祯的眼里开始，赵祯就觉得宋归格外的不尊重自己这个皇帝，就好像，自己跟外面的普通人，甚至，烟花女子都没什么区别，但是……正因为此，宋归偶尔说几句恭维的话，贴心的话，赵祯竟然觉得……异常的熨帖。
贱。
赵祯都有些瞧不上自己了，宋归却是依旧平和道：“况且，即使陛下不来询问微臣，微臣也会找机会偷偷告知陛下。”
“哦？”
不能瞧他顺眼，赵祯强行让自己冷淡下来：“你有什么发现？”
宋归摇摇头：“微臣实话实说，微臣觉得这背后必定有人指使，甚至，谋划，只是，微臣没有证据，如果迫不得已，说不得，就只能以现在的结果结案了，但是……”
说到这里，
宋归开始把昨天从哪骸骨处挖出来的东西，一件件的拿了出来，一开始，赵祯还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但是……
渐渐的，
渐渐的，
须发皆张，
尤其是，
当宋归将那块泛黄的破布拿出来之后，甚至，宋归看到赵祯狰狞了一下，然后，赵祯便一下子从椅子里弹了起来，都顾不得礼仪了，一把将宋归手里的破布扯了过去，低吼道：“哪儿来的？”
“爹爹。”
福康公主急忙开口，生怕宋归惹怒了赵祯，赵祯却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吓了她一跳，倒是，宋归依旧面色平静，却也，口齿伶俐，迅捷无比道：“此物是那骸骨处发现的，微臣怀疑，那幕后之人，便是想要借这次的案子，把这些东西揭露出来。”
死寂！
甚至，
赵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些什么，就是，手脚冰凉：“查，宋归，朕给你便宜行事之权，查，你如果真能把这其中的缘由查出来，朕亲自给你赐字，赐你免死之权。”
刷！
不仅仅是宋归，福康公主都一下子呼吸重了起来，然后，俩个人便一前一后的看向赵祯手中那块破布，宋归还是瞧不出太多东西，但是，福康公主却是渐渐的……
看出了什么，
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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