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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哗啦
哗啦
张茂则叫停了往下水道舀水的俩名小太监,然后,看向宋归,宋归正在打量整个冰窖:“有发现吗?”宋归摇摇头:“这里有多少块冰,都多大?”“一千余块吧!”福康公主回答,她虽然不似张茂则那般,明着针对宋归,却也明显有些好奇:“有发现吗?”
宋归摇摇头,
然后,
略一犹豫,迈步踏进了积水里,福康公主比宋归还干脆,轻提裙摆,便已经垮了进去……“大娘子”有人唤她,她摆摆手,跟着宋归走到了几乎最后面,宋归拍了拍几乎有铁锅大的冰块:“有没有可能,里应外合?”
“嗯?”
福康公主有些疑惑,张茂则却明显,猫被踩了尾巴一样:“汝什么意思?”宋归摇摇头:“有夜入皇宫跟玩儿似的先不论,假设,这不是武功似鬼魅者所为,那么,这孔明灯必定是宫中之人点燃,那么,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院子里?”
“你的意思是?”
福康公主饶有兴致的看着宋归,宋归点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官家,龙体欠安吧?”
刷!
头皮发麻,
福康公主几乎是,颤了一下,然后才恢复了过来,一边已经下意识的松开了裙摆,任由裙子淌水,一边低声道:“你的意思是,有人用冰块把孔明灯送进来,然后,与冰窖有关的人,点燃升空?”
宋归点点头:“我只是提出一种假设,假设有人武功高强,官家重病,必定严防死守的情况下,还能轻而易举的进来,放个孔明灯,再悄无声息的离开有可能,这个,也有可能。”
“绝无可能。”张茂则也顾不得洁癖了,哗啦哗啦淌着水:“信口雌黄,且不谈,如果真是宫内太监,宫内太监想要一盏孔明灯,其实并不难,何必用什么冰块偷运。”
“一来……”宋归也不急,甚至,三个人里,就他还一只手提着衣服下摆,另一只手伸出一根食指道:“这只是一个假设,就好比,张内侍认为用的是我的字迹就是我一样,我总不能因为张内侍的皇城司有运送储存冰块的职能,我有假设也不能提吧!”
“二,”
宋归,
抖了一下,衣摆:“官家重病,我虽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过了乡试的学生,但是,却也知道,这时候肯定是里三层,外三层防的严丝合缝,莫说,你寻常时候,你一个内侍,也不可能提着孔明灯四处跑,这个时候,这种地方,你去哪儿制作一个孔明灯?”
“最后,”
宋归,轻轻一跃,便跃上了台阶,然后,抖了抖衣摆,放下:“我也没说,就一定是,不是吗?”福康公主将,几乎是扑上来,替她擦拭裙摆的太监,宫女推开,扯出了一块替她擦拭裙摆的面巾递给宋归,宋归点点头,张茂则嘶声道:“好一个,报复心切的小子,宫中小太监,谁与你有仇?”
你,
虽然,
你不年轻了,宋归摇摇头:“所以,我才会说,有这种可能性,且,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必定是有人里应外合,既然是里应外合,那么,内侍与我有没有仇就不重要了。”
“可是……”
一名蹲在福康公主身后,一边小心翼翼的攥着裙摆下面的水,一边似有似无的:“藏在冰块里带进来,不是应该先放进水里吗?那孔明灯是纸做的,怎么放进水里啊?”
宋归,看了他一眼,怎么,我不歧视太监,太监怎么反而都对我,敌意甚重,福康公主虽皱眉踹了他一脚,不过,很明显是不甚厌恶,甚至,还解释道:“民间有一种用白石制冰的技艺,即使是盛夏季节,也能制成冰,只是味道不甚好闻,而,想要让孔明灯冻进冰里,只要在外面包裹一层油布即可。”
“不是如此。”
张茂则很坚定,绝不能让这案子以这个思路查下去,宋归耸耸肩,也不固执,毕竟,人家张茂则陷害他,好歹还有字迹这么一点证据,他这个,就纯属泄愤,且,先铺垫铺垫,他大约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然后扭头道:“我能再看看那盏孔明灯吗?”
“梁怀吉,”
“去。”
唤狗呢?
宋归看着屁颠屁颠跑了的小太监,摇摇头,不一会,小太监回来了,面色很恭敬,只是,不知为何,宋归总觉得这小太监,已经开始对自己有意见了,然后,福康公主最后还是拗不过,跟着一群宫女去换衣服,宋归从冰窖上来,站在阳光下打量手中这个不大的孔明灯……
是原主的笔迹,
当然,
骂皇帝的话,也没错,例如【上无子嗣以承继,获罪于天,所以,天下大旱,民生凋敝……】文辞,略浅白,宋归眯了一下眼睛,然后,又揉搓了揉搓纸张:“纸张来源查过了吗?”
“嗯?”张茂则正在阴恻恻的盯着宋归侧脸,听到宋归提问,愣了一下:“纸张不就是普通的……”
“竹斋的纸,”
“呼呼,”
仿佛是提着裙摆跑过来的,福康公主凌厉的眉眼上,微微还有些汗渍,然后马不停蹄的继续道:“我让人查过了,竹斋的纸会有一缕淡梅花香。”宋归检索了一下……
还好,
离原主家传的茶肆,很远,然后,宋归点点头:“然后呢?”福康公主有些烦躁,皱眉道:“竹斋是大店,而且,竹斋在旬月内,便失窃了十三四次,已经完全无法追踪都有那些人买了纸张。”
瞧瞧,
人家一公主,都比你上心,宋归是毫不遮掩的看了一眼张茂则,不出意外,这件案子之后,张茂则要么死,要么,恨他入骨,张茂则,扯了一下嘴角,人家是,当事人,有一说一,如果不是官家仁善的过分,宋归这等人,死一万次都不过分。
宋归点点头:“竹子呢?”
“难!”宋归……呸……贼人虽然骂的,是人家的父亲,但是,父女一体,而且,骂皇帝绝嗣,便是骂她,所以,福康公主是真的关心这个案子,大气的眉皱的更深:“竹子遍地都是,而且,宁园的竹屋,也失窃了好几次。”
好嘛,
另一个方向,有一个远离宋归茶肆的店铺,宋归扯了一下嘴角:“那,蜡烛呢?”
“明堂。”张茂则幽幽的看着宋归:“你家隔壁。”
呼
宋归这次,真的是,长出一口气,道:“那我现在,能出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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