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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大雨不仅仅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
噼里啪啦的，
就好像老天爷把炒豆子的锅倒过来了。
李封揉着后脖颈，看着大雨，急智的一匹：“我昨天肯定是喝多了。”
“是。”
宋归坐在躺椅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狄仁杰的史料，渐渐的，便已经稀出了一些金光，不能说一下子就变聪明了，却也多多少少让宋归神清气爽，而且感觉记忆里好了很多。
狄仁杰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吗？
苏轼坐在对面……
刷刷刷
抬头。
好奇道：“三郎考中之后，准备跟着欧阳公修史吗？”他就没想过宋归不中的可能性，他自己他觉得都能中，宋归不亚于自己，没道理进士落榜。
宋归点点头：“正有此意。”
正说着……
顶着大雨。
狄咏鬼似的飘了进来，先是对李封致歉：“昨夜应让下人照料的……”李封摆摆手，他这才把一个油脂包递给了宋归：“昨夜听闻郎君对历史颇有兴致，今日家中娘子便翻出来了一些诸葛武侯的史料，送与郎君。”
真的，
胆子大啊！
宋归忍不住问道：“狄家那位娘子？”
“都有，主要是八妹妹。”
“八妹妹？便是昨夜就站在夫人身旁那位吗？”
什么意思？
狄咏瞬间提起了警惕，他虽然佩服宋归，也是宋归的直系下属，但是，他可不似苏家人，他对皇宫里的隐秘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郎君与殿下……”
刷
苏轼抬了一下头……
什么公主？
宋归无奈道：“我既然承了狄家娘子的情，总要知道是谁吧？”
只是如此？
狄咏眯了一下眼睛，不过，细细算来，这确确实实算是自家妹子主动提及，他便拱手道：“郎君莫怪，只是家中妹妹已有婚约，所以，小人这才过激了一些。”
“有婚约了？”
宋归现在恨不能，对狄家娘子了如指掌，装作只是好奇道：“与何人订婚？”
“这……”
狄咏迟疑了一下，看了眼摸后脑勺的李封，埋头写字的苏轼，还是压低声音道：“数年前，家父曾经南下平定侬智高，家眷曾借住在柴府，柴家一位老太君便非常喜欢家妹，便让家妹与府中一位郎君定了亲。”
懂了。
宋归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缓了一些。
最起码……
柴。
宋归有些明白这位狄家娘子是怎么加入的明教了。
我娘姓柴。
宋归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倒是一门好亲事。”
狄咏笑笑。
“小人也是如此认为，柴家子孙虽然不能参加科举，但是，官家许诺柴家永世富贵，确确实实算是一门好亲事。”他又没想着让自己妹子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然后，不愿与宋归多聊自家妹子，转移话题道：“郎君可有需要我的地方？”
案子有了结局，他又能回到宋归麾下了。
宋归点点头：“你且歇息几日，这月后半，你便是想歇，也歇不了。”
“是。”
送走狄咏。
宋归也没有藏着掖着，只是避开一些李封，苏轼的目光，便打开了那油脂包……
一抖，
最上方便放着一张纸……
【摩尼教南护法拜见教主。】
疯了吗？
宋归眯了一下眼睛，苏轼抬头看了他一眼，俩人坐的是桌子俩侧，他刚才感觉到桌子抖了一下：“怎么了？”
“没事。”
宋归越不能离开了，便抖了抖油脂包里的土，往后，靠在躺椅上看起了字。
【摩尼教天使传教，教尊一人，光明左右使，东南西北八位护法，座下侍法者三十六人，十年前，东南西北俩位护法与前任教主一块失踪，按教义，三年未归，便能另选教主，您小时候受到天使洗礼……】
有吗？
宋归眨了眨眼……
不会……
这什么教主失踪也是自己父母搞的吧？
宋归挤了挤鼻梁，
继续看，
【所以，您便是唯一有资格成为教主的人，但是，教派糜烂，光明右使集结西南，东北，西三位护法，并，二一，十三，四五……十三位侍法者，意图争夺教主之位，他连洗礼的门在哪儿都不知道。】
所以……
宋归将那张纸不动声色的折叠，塞入怀中，支持我当教主的便是除了这上面的光明右使，西南，东北，西三位护法等十七个人剩下的那些？
也未必……
最主要的是……
我当什么教主啊！
宋归按了一下太阳穴，我明明能光明正大，为什么要走一条鬼鬼祟祟的路？
自虐吗？
况且，
宋徽宗时期，那么烂了，方腊带着摩尼教（明教）也没有说掀起了什么风浪啊！
我做什么教主啊！
将油脂包，啪，很自然的扔在桌子上：“我去解手。”
苏轼看了眼油脂包：“好。”
宋归便起身，又跟李封说了一声，李封也说好，宋归便撑了一把伞，不紧不慢的听着寺里的诵经声，去了厕所。
一入茅厕……
宋归便将那张纸翻来覆去的又看了几遍，然后，将其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最大不超过指甲盖大小的碎块，想吞来着……
呕
被噎了一下。
宋归便只能在角落处，取出火折子，将之烧成粉末，顺着蹲坑全撇到了下面。
安心。
宋归神清气爽的走出了茅厕……
一眼便看到，
就在不远处……
狄家娘子与苏墨儿，一人撑着一把伞，正在聊着什么，看到宋归出来，苏墨儿与狄家娘子说了什么，然后便脚步轻灵的走了过来，在宋归眼前晃了晃手，笑意吟吟道：“别看了，我帮你打听了，人家已有婚约。”
有婚约？
有孩子都没事。
宋归眯了一下眼睛：“你主动找的她？”
苏墨儿眨了眨眼，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收敛了一些笑容，认真道：“也不全是，我是见你往这边走了，便跟了来，半途正好遇到了她，昨日你回城了，我便与她见过一面，她性子很好。”
宋归眯了一下眼睛……
很显然，
有人在一直注意着自己，这么大的雨，这么大的寺庙，自己竟然一出院子，她便跟了出来。
还说没注意我？
宋归看向苏墨儿，
狄荇凡。
苏墨儿眨了眨眼：“她有什么事让你为难吗？”
“没有。”
宋归顺势往院子里走，就好似狄荇凡不存在，然后不解释也不行，便低声道：“狄家现在在朝堂上是众矢之的，能避还是避开些好。”
“你还怕这个？”
苏墨儿下意识的也忽略了狄荇凡，紧追俩步，贴着宋归道：“你不是一夫当关……”
渐渐的，
声音远去。
狄荇凡面色大气而温和，微微颔首：“第三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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