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婆婆的声音!
纸舞迷迷糊糊地想着,她是被当成恶妖了吗?
“可是……妈,纸舞毕竟给我们家赚了这么多钱,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残忍?”
是丈夫的声音。
阿顺他,还对自己有感情的……
昏迷的纸舞,眼睛里面流出泪来。
婆婆的声音,从温言软语变得坚硬起来道:“是我老太婆不善良,要她死吗?我曾经和她说过,要她离开!出嫁从夫,她没办法给夫家生育,就该早日远离,让别的女人进来,别给夫家添堵。”
一夫一妻制,又不能像古代那样纳妾。
“难道要我们家绝后吗?”
丈夫又开始左右摇摆道:“真的……要她去死吗?”
“她都害人了!你难道要一只恶妖,做你的妻子吗?!”
“那她的那些画卷书册怎么办……”
“那肯定咱们得留下!她都嫁到咱们家来了,她的东西,咱们替她保管有什么错?咱们好好保管这些东西,卖个好价钱,以后我孙子也有个好前程,这就是对她好了!”
婆婆的声音传来,却让得纸舞浑身发冷。
什么是对她好呢?
是要了她的命,然后把她留下的文化财富,都占为己有,再卖个好价钱吗?
丈夫会怎么选择呢?
她的心里,仍旧有一丝希望,一日夫妻百日恩,阿顺不会抛弃她的吧?
“再说了,云云肚子里面都有你的孩子了,这不比重新从外头买一个强吗?之前你买回来的那个,天天寻死觅活的,打断了她的腿,还想往外跑,结果自己跳到河里淹死了,可不能找这种的。咱要找,就找知书达理的,云云就不错!”
婆婆的声音,如一地惊雷,在纸舞的耳边炸开。
寻死觅活……前妻?
所以,他的前妻不是自己生病死去的,而是被拐卖到这里来,打断了腿,在绝望下自杀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纸舞想到村子里面的那些女人,一切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记者来的时候,大家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个女人跑出来?
原来是这样!
“那好吧!妈,我是个善良的人,我不能对自己的妻子,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是你来吧!”
说完,丈夫叹了口气,便走出了宅门。
“这孩子,净让他老娘当恶人!”
说完,门被关上了。
纸舞只能够听到火折子被擦响的声音,滋滋作响,声音不大,却让得她整个人都发毛。
不行!
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必须活着!
她要杀掉老太婆!
杀掉阿顺这个负心汉!
让他们给自己偿命!
体内的妖力在一瞬间,被她催动到最大,她挣脱了蒙汗药的影响,醒了过来。
四面八方,都是熊熊火光!
她就躺在这张,和丈夫一起生活了五年的二楼大床上,看着自己被火海吞没,她想用妖力灭火,或者离开这里,可是逃不走。
是……阴阳术!
丈夫和婆婆居然用阴阳术,来对付自己?!
纸舞在愤怒之中,流出了血泪,火光吞噬了她的身体。
这不是一般的火!
是咒火!
她会死的!
衣服被烧焦,脸蛋撕裂,身体忍受灼烧般的疼痛。
她用尽全力,还是无法逃离,妖力也在渐渐减弱,唯有恨意,涅槃重生。
火光吞噬了二楼的一切,天亮后就散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屋内陈设完好,婆婆推开房门看了一眼,很满意地走了。
还给市长的女儿打电话道:“小云啊,你准备什么时候过来啊?咱们两家好办酒席!”
夜幕降临,老宅办起了喜事,觥筹交错间,丈夫又成了新郎官。
对外只说,纸舞和丈夫分开了,去了外地另嫁别人。
人人都很惋惜:“这么漂亮的老婆,可惜了!”
丈夫讪讪地笑着,牵着小云的手道:“没缘分!咱们也只能祝福人家了!”
高朋满座,欢声笑语。
在黑夜中,纸舞的身影,若隐若现。
她已经不是妖怪纸舞了。
现在的她,是妖怪的恨意化生的妖灵。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自己在镜子里面的脸蛋,面目全非,比传说中的鬼怪还要吓人。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一起去下地狱吧!
她舔了舔自己的长指甲,绿色的眼珠,泛着奇异的光芒。
深夜,宾客都散的差不多了。
小云一直在新房里面,等待着丈夫阿顺回来,
而纸舞就在他们的床下,在那张靠着她的字画赚来的钱,所买来的洋床之下。
“孩子,你可一定要好好长大!等你出生了,不管是男是女,妈妈都会很爱你的,但是妈妈最爱的是爸爸,然后才是你!”
小云喃喃道,声音满是幸福。
纸舞原本想从床下爬出来,捏断她的脚踝,再杀了她,此时也愣住了。
如果她能有个孩子,或许也有这样美好的期盼吧!
可她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爱画家,爱创造出她的人。
这个人多年前有多爱她,如今就有多想要她死!
阿顺在喜床上,睡得迷糊的时候,纸舞用手划烂了他的脸,在他光裸的身体上,划出好几道血痕。
阿顺被剧痛折磨醒了,看到她的样子,顿时就吓得魂不守舍道:“鬼……鬼啊!”
纸舞舔舐着自己的指甲,看向昔日丈夫的眼神里面,已经没有了爱意,她甚至于微微福了福身,像多年前平安时代的女人一样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的丈夫啊……”
她的声音依旧细弱,只是被烟火灼烧有些沙哑。
“你是,纸舞……”
丈夫大惊,他想跑,却被纸舞掐住脖子拖回来。
她本就是力量不小的妖怪
“你为什么要躲藏我的爱意呢?你不是爱我的吗?”
和纸舞一样的声音,却让丈夫吓得屁滚尿流。。
他想挣脱,纸舞就抓的越紧,窒息的痛苦席卷着丈夫。
“你啊……总是那么听妈的话,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纸舞无奈地说着,像从前念叨丈夫一样,然后指甲轻飘飘地抚过丈夫的胳膊,挑断了他的手筋。
“血流下来了,这可怎么办呢?”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