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同时,在沈家庄园的河岸对面的一个公园小山高处,沈括跟易鹏飞等都察院人员正注视着这边的情况。
“看样子,宁业成是要强行逮捕沈北咎了。”
“看样子是的。”
按理说,都察院插手了,宁业成就应该靠边站,可很显然这位城主大人对都察院的调查进展不满。
强行插手,还要玩屈打成招那一套。
可这也是司空见惯的。
城主对治下有很高的自主权,这种自主权很像以前王权不下乡,有罪没罪都是乡里的几个老族长上嘴唇碰下嘴唇就定了。
易鹏飞说:“我们要的是真相,没真相怎么跟北镇妖署交代,怎么跟初大帅交代?”
沈括却是皱眉,“我们都察院做事,何须跟人交代?”
易鹏飞楞了楞,继而涨红起脸,“是,谨记院首教诲。”
“那这事,我们就不插手?”
沈括沉吟片刻,“那就看沈北咎的骨头硬不硬,既然敢这么胆大妄为,就要承担后果,年轻人吃点教训不是坏事,等明天,我们再插手。”
“是。”
一个下属跑了过来,“院首,易都督……来了一个人说要自首。”
自首?
“什么人?”
那下属回答,“那人自称是秦亨,说是中天财阀的老板。”
沈括跟易鹏飞都是吃了一惊,继而面面相觑。
“你确定是秦亨吗?”
“应是没错。”
秦亨是中天财阀明面上的老总,是案子最最关键的人物,之前都说他已经跑路了,却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自首。
“人呢?”
就看到一个人被都察院的执法人员押着,脚步平稳有力,不急不缓走来。
虽然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但神情泰然自若。
完全没有阶下囚的垂丧样。
“你就是秦亨,秦家的家主?”
秦亨说:“见过沈院首,没错,我就是秦亨,但已不是秦家家主,我来自首,向都察院坦白这些年中天财阀所犯的所有罪行。”
沈括诧异的看着他。
这事太古怪了,秦亨显然只是一个傀儡,而以中天财阀所干的那些事,唯一的生路就是逃跑,可他竟然选择自首。
“你要揭露沈北咎?”
秦亨洒然一笑。
“跟沈北咎无关……”
沈括面色一沉,“在本首座面前撒谎,你不怕刑罚吗?”
“怕。”
沈括说:“那就说实话。”
“跟沈北咎无关……”
沈括黑下了脸,继而又有些茫然,这个老东西明明是个贪财好色还怯懦的人,怎么还变成勇士了。
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模样。
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难道,沈北咎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秦亨也是为了他口中所谓的理想?
“你想把锅背下来?”
秦亨默然不语。
易鹏飞也傻了眼,事情的发展,再一次出乎他的预料,“沈北咎值得你这么做吗?”
秦亨依旧沉默。
“说说案子……”
秦亨说:“没什么好说的,中天财阀这些年所做的事,你们应该看了很多遍了,我们最初的目的是除妖,只是妖性凶残,很多时候控制不住。”
沈括眼睛怒瞪。
“你敢狡辩?”
秦亨被吓一跳,不过,表面上还是原先的镇定样子,“不是狡辩,既然来了,就没想活着。你问,我才答。”
……
沈家庄园内,宁业成图穷匕现,沈北咎依旧泰然自若,心中的冷意却不断冒出来。
他轻轻的放下酒杯,语气森然,
“谁告诉你,秦亨逃了?”
宁业成眉头一皱。
”秦周云,你爸逃了吗?“
秦周云面对沈北咎的问话,讶然,“我爸干嘛要逃?”
“哈哈哈……”
宁业成见沈北咎跟秦周云一搭一唱,不由的大笑起来,他看出来了,这两个人怕了。
不怕,干嘛要演这么一出。
“秦亨没逃吗?”
整个安南都知道,秦亨逃了,这两个人还在这里狡辩?
“城主。”
一个人挤进人群,来到了宁业成的身旁,“叶大师找到了,但……”
“他人呢?”
宁业成不等那人说完,直接就打断了,只要叶大师把秦亨抓到,这些人,全都要死。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死了。”
什么!
宁业成神情一震,瞪大眼睛,“谁杀的?”
“不知道。”
“我们的人接到报案,说寮村有个船老大在偷偷的埋尸,赶过去,那尸体是叶大师。”
宁业成瞪着眼,“尸体确认了?”
“在外面。”
宁业成根本不顾及沈家的脸面,直接说:“抬进来。”
尸体很快就被抬进来了。
“的确是叶大师,而且是一剑封喉。”
宁业成脸色铁青。
鉴于前几次,抓捕秦亨都纷纷落空,于是就怀疑家中有奸细,再发现秦亨从寮村出了海,特地请了叶大师出马。
结果,人没抓到,叶大师却死了。
在安南,他想不出谁还有这个实力。
可叶大师的尸体就摆在他跟前,由不得他不信。
“你们还敢说,秦亨没跑?”
“抓他的人都死了。”
宁业成愤怒至极,心中却也实在郁闷,秦亨那个老东西是怎么杀掉叶大师的,用计吗?
“城主。”
又有人来报。
“说。”
不等那人附耳过来,宁业成就愤怒的怒吼。
“收到消息,秦亨去都察院自首了。”
什么!
宁业成又吃了一惊,这一次比上一次还震惊,“你说什么,秦亨自首了?”
“对。”
宁业成感觉到事情不对,浓浓的一股阴谋的气味。
自己被人算计了?
“都察院那边,让城主大人过去一趟。”
宁业成迅速的冷静下来,脑海中复盘自己做的事情,他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形势突然被扭转。
不过不要紧,秦亨自首的也好,抓到的也好,人在就行。
“走。”
宁业成现在不着急抓沈北咎了,秦亨口供出来,都察院自然会办事,他更想整垮沈震南。
“等等。”
沈北咎却是喊住了他。
“宁城主,闹了一通就想走,总要喝一杯水酒吧。”
说罢,他拿起酒杯递了过去。
“哼。”
宁业成接过一口闷下,“你别得意,秦亨一招供,你死的更惨。”
说罢,转身而去。
沈北咎却是拿着宁业成喝过的酒杯期待起来……他往里面加了一点晒干的鼠尾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