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了什么？”柳姻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看到许道一副认真的表情，她突然笑出声来。
“噗……哈哈……哈哈哈……”
笑得花枝招展，笑弯了腰，几乎笑出眼泪。
“对不起……师弟……我不是故意的，你太会开玩笑了。”
“我10岁就入了教，见多了魑魅魍魉，鬼魅心窍，但不管多阴狠，多毒辣的人物，全都成了老毒物嘴里一口吃食！”
“掀翻五毒教?开什么玩笑！就凭我们？”
人不自渡，天难渡。
许道暗暗叹了口气，淡淡道：“师姐不愿意就算了吧，最后一个问题，师姐回答了我，咱们就两清。
李英是什么境界，老毒物又是什么境界？”
“你来真的？”柳姻笑容淡去，绣眉颦起：“既然你找死，那我成全你。李英百脉后期，三十六气脉大抵开了二十几条，老毒物……他盘踞青云山数十年，十几年前就已经是先天高手，这次闭关一年多，修为该是更进一步，具体什么境界，我也说不准。”
许道愣了一下：“武道修行，先天之上还有境界？”
大玄修行，武道是为采灵炼炁做准备，只到先天一步，之后就该准备筑基了，没想到大乾武道别出机杼，还有后续武道之路。
柳姻清冷道：“自然是有的，先天之上的罡气大宗师，任意一人都是当世绝顶，几大圣地擎天白玉柱般存在。老毒物应该没到此等境界，否则以他性子，岂会甘心龟缩在邵州一角。”
许道缓缓点头：“多谢师姐告知，咱们就此别过。”
说完，他毫不犹豫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
许道止住脚步，疑惑地看向柳姻。
柳姻面无表情道：“今日你和赵铁衣相斗，看你出招之间虽有章法，身形腾挪却全靠随机应变。我不喜欢欠人情，你救了我，我传你一门身法，我们就此两清。”
许道诧异了一下，没想到这女人还算恩怨分明。
本来他就是来大乾薅功法羊毛的，也没矫情：“多谢师姐，请师姐赐教。”
“这套身法叫做《灵蛇身法》，是我观摩山间蛇属捕食，领悟出来的，用真气模拟灵蛇筋骨收缩捕食之态。”
许道认真记下，皱眉思索片刻，问了几处隐喻术语，还有真气运行路线，柳姻一一解答后，他当即尝试，身形一动，向远处奔去。
之前有过多次使用真气提升脚力的经验，这次他按特殊穴位把真气运使到脚下，只觉得身形一轻，一点地上杂草，居然整个人腾空离地飞起。
一只麻雀从他身边飞过，他伸出手，屈指一弹。
“喳喳喳！”
麻雀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羽毛炸开，对着许道背影一顿呜呜渣渣。
许道莞尔一笑，围着山林往返一圈，大致估算了下，用上轻功后自己的速度大概提升了一成，可以说增幅很明显了。
关键这套身法不光在长途奔袭中能用，草蛇灰线，对敌时也如灵蛇出洞，诡谲多变，正好补齐了自己身上的短板。
柳姻说这套身法是她自创的，能在百脉境界创出这种功法，她资质是当真不错。
他却不知道柳姻看着他游荡一圈，身法娴熟的样子，美目中泛起涟漪。
“一学就会，一点就通，真有这种怪胎？”
有点被打击了。
等许道返回林中，脸上多了两分笑容，至少这女人不是个小气鬼，回大玄把功法一卖，自己又多了一笔收入。
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对待金主，他态度好了很多，笑着挥挥手算是告别：“师姐，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
看着面前干净爽朗的笑脸，柳姻似乎心情好了点，想到这小子之前不知天高地厚的提议，心里那抹猜疑始终放不下。
“这小子是真的身负血海深仇，还是老毒物安排的卧底，跑来试探我态度？”
……
……
和柳姻分道扬镳后，许道径直往李三金院子赶去，没用轻功赶路，直接腿着去的。
今天赵铁衣一番话倒是给他提了醒，他现在应该尽量扮演一个不通武艺的普通人，有心算无心之下，说不定能给李英一个惊喜。
不过现在是多事之秋，老毒物闭关，五毒教里最强的李英和柳姻互相争斗，赵铁衣又死了，自己还是避避风头的好。
正好身份变化，杂役管事有一项工作是去山外采购物资，借着这个由头，自己可以去找邵州军方面碰个头，寻求帮助。
五毒教、老毒物是强，但也只是阴沟里的老鼠，邵州明面上还是邵州军的天下，自己搞不定这处魔窟，那就借力打力。
思索间来到李老头院子，远远就瞧见院内院外围了好多人，怕是有百来号，全是杂役。
李三金推开一众杂役，迎了上来，笑呵呵道：“道哥儿来了？我算着时间，你也该来了，今天咱们继续交接?”
这老狐狸，心思够深的啊，昨天刚被敲诈，今天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
许道暗暗警惕，鼻子轻轻嗯一声:“李管事，这是什么情况？”
李三金压低声音：“你不是新上任吗？我想着把手底下人全叫过来，让他们认认脸，你一会上去讲两句，记得狠一点，这帮家伙，全是记打不记好的牲口。”
想想杂役间互相捅刀子不断，里面不知道多少梁坤之流，许道也有点头疼。
但也不全是恶贯满盈的恶棍，像之前帮忙下套的胡狼，本来是山中猎户，被五毒教掳来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没听说有什么恶迹。
“有劳李管事费心，立威嘛，我懂的。正好，在这山上窝得太久，人都快发霉了，晚点折腾完，咱们下山去城里喝两盅？算是为您老人家成功隐退庆贺，您再教教我采购的门道。”
许道暧昧笑笑：“放心，不会少了您老人家好处的。”
信了你的鬼话，你这小王八蛋属貔貅的，上任第一天就敢敲诈老子，第二天就想着搞事。
心里暗骂了一句，李三金表面笑呵呵的：“好说好说，正好老头子最近馋酒喝了，咱们先忙正事。”
许道点点头，在一群杂役或好奇，或敬畏，或不屑的目光中，大步流星跳上院子正中的高台，木然看着下方众人。
各种各样的眼神投来，许道却静静不说话，平静看过去。
等到大多数人低下了头，他才咧嘴一笑：“诸位应该有人认得我，以前的杂役许道。”
“今天起，管你们的许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