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林桂丹款步而来,齐知夏与沈湘鸿相视一望,遂皆拿起酒杯向其一敬。林桂丹来时手中本就端着杯酒,见此二人之态,亦急忙举起回敬了一下。
三人饮下闷酒之后,林桂丹缓缓移步至二人身侧,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来。
“齐小友,沈姑娘。”
林桂丹唤完二人,神色间带出些许不自在,齐知夏瞧着这中年人的样态,心中便已猜到其想法,遂道:“林前辈可是为了自家之事?”
见齐知夏如此直白道出,他面庞之上挂出几分尴尬,便也不再迂回,点头直言道:
“哎,齐小友可莫要说什么前辈,我也不过痴长些许年岁罢……”
言至此,稍作停顿,又接着言道:“如今家中出了那般事,正常说来实不该多来唠叨,然如今之状却也是实在无奈得紧了。”
齐知夏听了,心下亦是无奈,暗自思忖:“我家如今又能如何帮他?这练气修士都解决不了的事,我家怎好掺和……这林桂丹莫不是痴傻了?总不能是想着让若初来帮他家吧……”
心下这般想罢,他亦不再犹豫,只得微微抱拳,言语中流露出可惜之意:
“林前辈,并非晚辈家中不想出手相助,实在是……家中亦是爱莫能助啊。”
林桂丹听了这话,神情难免低落,遂悄悄地在齐知夏与沈湘鸿身上来回瞟了两眼。后心下一横,对着二人先是抱拳行礼,随后端起酒壶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借着酒胆说道:“齐小友!沈姑娘,老小儿这般也是真的没法子了,亦是不得不这般说了,二位听了不管能不能同意,可都万万别往心里去!”
观其神态,齐知夏、沈湘鸿二人并不言语,皆点头应是。
“齐小友,我今已近百岁之龄,靠着些杂气才步入这练气之境,家中也才步入练气家族之列,今生恐怕也止步于此了,我家在洞天内一无弟子,二无背景,如此又发生这般之事,着实是没了法子!”
沈湘鸿听此人这般卖惨言语,心下不禁有些不喜,却也未表露,仍是继续听着。
“齐小友,说句真心话,那抓走我儿的黑影不出意外应是个妖物,这妖物许是未有练气之修为,但奈何那般东西速度却是极快……而且这三年间它时常来我家,我也是发现这妖物的实力提升竟是快得吓人!”
“若是再不多时,怕是就要练气了,我如今亦不过堪堪练气一楼,又是靠着杂气突破的……这般之下,迟早会守不住。”
“咱们两家虽说之间尚有些许距离,却也是离得最近的两家……届时,那妖物会去找谁?!”
齐知夏听着这人一番话后,心中有些不快,但其言论亦是有不少可能,当下亦是未说什么,继续听其接着说。
“齐小友……那妖物我也不好判断究竟是什么东西,但翠云山脉毕竟广阔,有些异物也当属正常,这三年来我家也是稍稍推断出了这妖物出来的些许规律。”
“小友,可能求你,让家中的齐前辈前来助我家一回!”
说及此处,他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继续道:
“小友,我家靠阵法起家,到时家中的阵法传承,都可传于小友!”
齐知夏听闻此处,此前的些许不快亦是消散,心同是大动,阵法传承,也不知是怎的物样?
可齐若初最近是否有时间却仍不好说,于是不禁皱了下眉。
沈湘鸿在一旁听得只觉有些无趣,遂对二人行了一礼,说上几句客套话,便是走到一旁,饮酒看舞去了。
见沈湘鸿离去,与皱着眉头眉头的齐知夏,林桂丹心中微微一凉,当下更是急切,就要继续开口解释。
看着如此模样的林桂丹,齐知夏心下微微一叹,知晓其也是为了自家之事才会行如此之状,当下也不再拖沓,打断了还想着说什么的林桂丹,开口道:“林前辈且勿要如此说了,且倒不如先听听我的想法?”
“好好!”
林桂丹急忙点头,心亦是不禁提起丝丝。
“我兄长若初,现今正于洞天之中,家中自是难以知晓他究竟有无闲暇。倘若有那时间倒还好说,若并无空闲之日,怕是难以前来了。”
林桂丹闻得此语,赶忙启口道:“齐小友......那实在无法?可否求下沈家?”
听此人这般言语,齐知夏便知他恐是已然乱了心神,沈家与自家又非熟稔至极,怎能请得来呢?
遂摇了摇头,未曾在此事上与他多言其他,仅是开口接着言道:“林前辈,怕是不可……不过前辈方才此语倒确实甚为在理,你我两家相距甚近,趋时倘若你家中有失,恐下一个便是我家了。”
林桂丹听着这话,心中明了怕是有了契机,脸上不禁流露出期待的神色。
“若我兄长不得前来,趋时我亦可前往一试。林前辈既已推断出这妖物些许往来的规律,你我到时候来个前后相堵,瞧瞧能否擒得此妖物。”
林桂但听得这般言语,亦是明了已有了契机,心中默默祈祷着,但愿齐若初有那时间。
“若当真无时间,到时齐知夏前来亦未尝不可,巧儿如今亦是突破了观心境,可与齐知夏一道追缉这妖物……”
如此想着,他心下亦是安稳不少,脸上终于是泛起了笑意,连连又是施了一礼,言道:
“齐小友这般当是令人无可言说矣!齐小友,那阵法一事,待到时前来我家后,必径直送予小友!”
齐知夏听闻,心下也是喜了起来,笑着施了一礼说道:“前辈客气。”遂端起酒壶为其斟满,二人酒杯一碰,一饮而尽。
二人又相谈须臾,林桂丹便徐徐离去,归至自己座位之上。
瞧着面上带笑意的林桂丹,王邵亦对着他遥遥地举起酒杯,彼此一举,二人遂一同饮下。
沈湘鸿此时见这林桂丹终是离去,便再度来到齐知夏身畔,沉吟片刻后,言道:
“齐兄,这林家之事,尽力而为则可,届时倘若当真有需,我亦可陪齐兄一同前往。”
听着沈湘鸿此番客气之语,齐知夏拱手作揖,口中连道不必不必,二人遂不再论及此事,继而饮酒赏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