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水坐在了方谦的对面，而后在对方无比惊恐的眼神当中十分淡定的喝起了茶水。
“早已对我产生怀疑？”
方谦听到此言便是一惊。
“难道我之前言语之中有破绽被他发现了？”
此前，方谦一直觉得自己在狄仁杰面前可以说是表演的天衣无缝，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
即便林卿之的手下当着狄仁杰的面杀死了西乡村的村民，但毕竟此事与自己之间没有什么关联。
至于西乡村村民造反和李二之事，方谦觉得狄仁杰初来乍到，更是不可能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但莫轻水乃是金木兰的心腹，严苦川死后，她便成为了幽州城与鬼山之间联系的桥梁。
既然莫轻水说自己早已被狄仁杰所怀疑，那么必然是潜藏在狄仁杰身边的蝮蛇发现了什么端倪。
“方大人，恕我直言，你不是有破绽，你是破绽百出啊！”
“狄仁杰是什么人？当朝第一神断，对于断案分析无人能出其右。”
“原本因为西乡村之事狄仁杰就已经对你这个刺史很是不满，对你口中李二是契丹细作的身份更是不会轻信。”
“这种情况之下，你还敢说李二与崇州王孝杰之间有书信往来，你不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愚蠢了吗？”
虎敬辉到了鬼山之后，便将狄仁杰对方谦等人的分析和怀疑之事告诉了金木兰。
之所以虎敬辉到现在还没有确定狄仁杰和李元芳是否真的怀疑自己，便是因为在他看来狄仁杰从始至终对他都没有丝毫的隐瞒。
金木兰在得知方谦将李二之事大家渲染，还扯出王孝杰之后，当即大骂其为蠢货。
而后，便加快布置起兵造反之事。
在她看来，狄仁杰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查清此事，鬼山的秘密，恐怕已经是掩盖不了多久了。
听到莫轻水所言，方谦额前早已是大汗淋漓。
之前他编造出李二契丹武将的身份和与王孝杰之间有书信往来之事后，还有些自鸣得意，认为自己这一手移花接木玩的是恰到好处。
不仅能够坐实李二奸细的身份，更是能够让狄仁杰怀疑到王孝杰的身上，从而让狄仁杰借武则天之手拿下王孝杰，使崇州陷入混乱之中，再从中得利。
被莫轻水这么一说，方谦这才想起来，初次与狄仁杰在公堂相见，对方临行之时便是曾问过自己一个奇怪的问题。
那便是契丹武将会随身携带一枚豹头戒指，当时方谦以为狄仁杰对契丹人很了解，便说李二行李之中的确有一枚豹头戒指。
如今看来，果真如当时吴德猜测一般，狄仁杰是在诈自己！
“莫统领，若真如此，狄仁杰已经怀疑我的身份，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方谦问道。
“方大人也不必太过担心。”
“主人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只待蝮蛇除去李二，突厥大军一到，我们里应外合之下，大业唾手可得！”
听到莫轻水之言，方谦还是有些担心，问道：
“可若李二死不了呢？”
都督府防守森严，狄仁杰身边更是高手如云。
方谦并不知道虎敬辉就是蝮蛇，在他看来现如今想要杀死李二真是难于登天。
“这就不劳烦方大人操心了，你只需要尽快笼络五城兵马司和其他各路人马，随时准备起事便是。”
即便是金木兰手下最为信任的四大统领之一的莫轻水，同样也是不知道蝮蛇的真实身份。
但顾无悔已经是传信，李二三日以内必死。
有这样的消息，也不用她再担心什么了。
“放心吧，五城兵马司三分之二尽在我的掌控之下，左营，右营，前营都有我的人担任要职。”
“只要上面一声令下，幽州之地便彻底是我们的了！”
十几年的苦心经营，方谦对幽州比任何人都了解。
“那狄仁杰呢？他可是个大麻烦。”
看到方谦脸上的得意之色，莫轻水心中也是有些鄙夷。
此人也算是经历无数，却还是这般浮躁。
若不是他在狄仁杰面前露出马脚，她们也不用如此仓促起事。
“狄仁杰手下钦差卫队不过几千人，这点人马能掀得起什么风浪，莫统领尽可放心便是。”
“我现在担心的是，姓狄的会从吴德之死上看出些什么。”
梁王武三思，可是武则天身边最为宠信之人，更是一直稳压太子一头，一直想让武则天废掉太子李显，立自己为太子。
若是得罪了这样的人物，被武三思迁怒的话，以对方的实力，恐怕即便是蛇灵也会遇到很大的麻烦。
“吴德之死与我们并无关系，即便狄仁杰查明此事又能如何？”
“难道狄仁杰还敢在皇帝的面前，攀咬梁王与我们之间有所关联？”
“再者说，方大人。
“梁王何等人物，举世之才，头脑清澈，才为世出，他怎会看不清棋局，处理不好这种事？”
听到莫轻水的话，方谦也觉得很有道理。
想来以梁王之智，必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无端迁怒到他们身上。
毕竟吴德可是武三思一手安排到幽州，到了方谦身边的，此事若是细究，他也逃不脱干系。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方谦也终于是心安了。
狄仁杰断案入神又如何，等到各方势力到位，大军破城，也只能是成为阶下囚，刀下亡魂罢了。
......
另一边，出了刺史府之后，狄仁杰便是笑着问道：
“敬辉，依你之见，方谦是真的不知道吴德是怎么死的吗？”
听到狄仁杰的问言，虎敬辉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
“大人，从方谦的表现来看，我倒是觉得他不是在说谎。”
“若吴德真是被他所杀，凭借他在幽州城当中的势力，此事完全可以做的不让任何人知道。”
“可杀人的地点却是选在喧闹嘈杂，人多眼杂的青楼，还被那么多人瞧见，杀人的过程更是闹得沸沸扬扬，这显然有些不合常理。”
“您是觉得，吴德的死，是有人在欲盖弥彰，借杀人来掩盖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真相吗？”
走在路上的狄仁杰，听到虎敬辉的回答之后突然定住了脚步，而后带着笑容以一种奇怪的神色打量着面前的虎敬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