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
“进来吧！”
“衣服都穿好了？”
“如你所愿，都脱光了。”
“呃……！”
于康不知该如何应答，但他知道，此时进去，再无美景可观。
这次，他不再莽撞，先是礼貌地叩了叩门。
等进门后，长舒口气，脸上却露出一丝失望。
柳媚儿一如往常，像是之前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于康却清楚的瞧见，她粉颈上，那晕染开的淡淡的红。
这都表明，她内心中，其实并不像现在表现的这样淡定。
于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几上有凉茶，可以败败火。”柳媚儿看了看他，见他依旧弓着腰，眼底露出一丝得意。
于康大囧。
“媚儿姐，刚刚……我不是有意的。”
“呵呵……查房？是怕我偷人么？你倒是护食。只是……光护食有什么用，你总得尝尝啊！”
“不用尝……都知道好吃！”
“等放上几年，馊了……就不一定好吃了。”
“媚儿姐永远不馊……呸！是永远年轻，永远光彩夺目。”
柳媚儿先是白了他一眼，之后便郑重看着他。那眼神，于康觉得，自己现在才是赤裸裸的那个。
他心里有些发虚：“怎么了，媚儿姐？为何如此看着我？”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什么……意思？”
“认识你这么久，你好像对任何女人，都没有什么兴致！不对，也不是。”说着话，柳媚儿嘴角勾了勾，看了眼于康依旧躬着的腰。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老娘又不要你负责，即便是有了孩子，我也自己养。你还担心什么？看你忍得这么辛苦，也不知图什么？”
“媚儿姐，其实，这是有原因的。”
柳媚儿飞过去一个白眼：“谁稀得听？”但耳朵却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于康眼神变得迷离，似在憧憬。
“媚儿姐，其实……我在练一种……神功，神功大成之前，要动心忍性，保持……童子之身。”
于康宝相庄严，仿佛那名山古刹中，不染尘埃的佛子。
哪知柳媚儿却冷笑着开口：“你的话，鬼都不信。”
……
柳媚儿手里托着一只精致的汝青色玉盘。
玉盘内，又盛放着几块精致的糕点。
于康伸手去接，口中却吐槽道：“这些东西吃起来没什么劲，又不顶饿。还真不如烧鸡、猪肘子来得实在。”
柳媚儿睨着他，随手捏起一块，塞进他嘴里。
“老娘自己亲手做的，你拿我做的和那些比？”
于康忍着将那两根青葱玉指一起含进口中的冲动。
“果然，媚儿姐亲手制作，味道就是不一样，就和媚儿姐整个人一样香。”说完，惬意的摊在椅子上，似在回味。
“于康！”柳媚儿咬牙切齿。
于康听出她语气不对，连忙正经的坐直了身体：“怎么了？”
“别老是拿言语挑逗老娘，要是把老娘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柳媚儿一边说着话，身体一边慢慢靠近。
于康连忙抬起脚，将身体缩成一团。
“别，无心的，无心的……”
……
于康将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口中，又端起几上茶盏，一饮而尽。
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柳媚儿先开口说道：“老九送来消息……”
于康连忙问道：“可是问出了什么？”
柳媚儿瞪他一眼，示意他别打断自己说话。
于康连忙闭口纳言。
柳媚儿这才重新整理思绪，樱唇轻启，开口说道：
“那名瓦剌人，真名不叫阿力持，阿力持只是他在大明境内的假名，他在瓦剌的名字是皮儿马黑麻，是伯颜帖木儿的家臣。”
于康皱眉，觉得皮儿马黑麻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思索一会儿后，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啊！难怪！”
“你听说过这个名字？”
于康却没回答，而是让柳媚儿接着说。
柳媚儿翻了个漂亮的小白眼，风情无限。
“其它都是些关于瓦剌的事，之后老九会将所有消息汇总成册，送来给你。不过老九竟然将那瓦剌人的易容之术也搞到手了，手法极为奇特，我正在学。”
于康奇怪道：“你学这个干什么？”
柳媚儿气鼓鼓的看他：“我就不信了，老娘以后变着法子玩花样，还拿不下你？”
“你魔怔了吧？今晚这是怎么了，三两句都能扯到这上面来？”
柳媚儿哭丧着脸，幽幽怨怨，如泣如诉：“于康，我都二十八岁了，再过几年，都能当奶奶了，可我还是黄花闺女。”
于康不知该怎么接。
柳媚儿痴痴道：“我只想要一个孩子，去父留子的那种。”
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即便于康这种，曾经力战力捷的真汉子，也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柳媚儿的热情，确实和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
其实，柳媚儿从不缺乏仰慕者和追求者。
比如老九，他几乎对柳媚儿言听计从。那样一个嗜暴如狂的汉子，在柳媚儿面前，如同被豢养的家猫，只会哼哼唧唧，脑子仿佛丢在了别的什么地方。
于康陷入沉思。
柳媚儿皱着琼鼻，咬牙切齿。
不过，她似乎也不想逼于康太甚，冷哼一声，开始转移话题，说起了正事。
“这次，你将几件事一起翻开，暴露在皇帝陛下和朝廷诸位大臣面前，难道真的是想借他们的手，将内廷的势力一举清扫干净？”
于康直直的盯着柳媚儿。
柳媚儿被他这样的眼神盯着，有些恼怒。
“别这样看我，正因为不明白，所以才问的嘛！谁让你老是藏着掖着，什么话也都只说一半，人家脑子笨，又猜不出……”
熟透了的女人，卖萌撒娇，最是让人难以招架。
果然，于康的心防很快就崩溃瓦解。
而且，柳媚儿是自己人，还是最亲近信任的那种，其实也不必瞒她，更没有必要再隐瞒。
“媚儿姐，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翻出这么多大案，就能将内廷那些人扳倒吧？”
“难道不是吗？连大名鼎鼎的西扬先生，都陷入你的局里，为你冲锋陷阵，区区一个王振……”
眼见柳媚儿越说越离谱，于康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这些并不是他想听的，而且这些话，真的有可能将他数年来的铺陈，摧毁殆尽。
于康粗暴的打断她：
“住口，媚儿姐！什么时候，你竟也变成这种好大喜功，目中无人的性子了。难道你真当那些历经科考，层层遴选，最终坐到高位的人，都是傻子么？以后我不想再听见这样的话，尤其是从你的口中。”
话有些重，柳媚儿呆住，下一刻，抽起了鼻子。
似乎马上，晶莹的珍珠豆儿就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