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老奴来给你送吃的啦!”徐嬷嬷脸上带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扭动着身子,慢悠悠地拿着饭盒走进来。看到黄漪那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要瘫倒的模样,徐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脸上的笑意越发肆意起来。
黄漪仿若未闻,连头都没回一下,只是用毫无波澜的声音说:“把饭盒放桌上。”
等徐嬷嬷放好后,黄漪这才不急不缓地问道:“今日还是窝头么?”
徐嬷嬷一听,立刻作出一副苦瓜脸,假惺惺地诉起苦来:“姑爷哟,您是不知道哇,这几日大老爷过寿诞,厨房那叫一个忙哟,实在是只有窝头了呀。”
黄漪听后,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直直地盯着徐嬷嬷,再次开口,一字一顿地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嘛?”那语气中分明隐藏着深深的质疑与压迫感。
黄漪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徐嬷嬷,而徐嬷嬷倒是也不怵他。只听她慢悠悠地说道:“姑爷你别看这窝头,要知道城外好些贱民人家都吃不到呢。”
这明显是在拐弯抹角地骂黄漪。黄漪却也不言语,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徐嬷嬷,许久都不开口。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还是徐嬷嬷被盯得心里发毛了,心中不由有了一丝的惊慌。不过随即她又想到,黄漪都饿得有气无力了,还能暴起打人不成?再说了,即便黄漪没饿着,就他那小身板,又如何能够打得过自己这日日干活的悍妇呢。徐嬷嬷此刻倒是巴不得黄漪动手,因为这样她就有借口打上黄漪一顿了。
“姑爷哟,听说外门的小厮讲,您呐,有话要和老奴我讲呢!”徐嬷嬷一脸的趾高气扬,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仿佛已经预见黄漪对她服软求饶的画面,她心中正在乐呵呵地思考着得用何种刁钻刻薄的言辞去好好戏谑黄漪这个姑爷一番。
“是啊,多日不见徐嬷嬷了,倒是有些话要和徐嬷嬷说呢。”黄漪缓缓说道。原本他想着这徐嬷嬷听到自己要传唤她来,会把那饭盒里面的吃食换成自己应该得到的饭菜,却不曾想到,这恶奴竟然还敢送窝头过来,当真是又想羞辱自己又想让自己受罪。不过这样也好,若是送来的是饭菜,他黄漪又如何能够破局呢?
黄漪还没来得及吭声让徐嬷嬷坐下呢,只见徐嬷嬷大摇大摆地,犹如一只高傲的老母鸡一般,压根不顾及任何礼节,直接一屁股就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
她那副模样,好似黄漪已经是她的手下败将,就等着黄漪乖乖地对她跪地磕头、苦苦求饶了。徐嬷嬷坐在那里,眼神中满是不可一世的神气,嘴角还微微上扬着,似乎在向黄漪炫耀着她的威风。
此时的黄漪不慌不忙地挪动起身子,缓缓地走到屋子门口,然后轻轻而又有力地把那门给关上了。徐嬷嬷看着黄漪的这一系列动作,心里竟然荒谬地认为黄漪是害怕外人知道他向家中仆人求饶,
她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更加傲慢起来。她的眼睛斜睨着黄漪,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这个没用的姑爷,还不是得乖乖听我的”。她的下巴高高扬起,似乎都要碰到屋顶了,那姿态,活脱脱就是一个不可一世的霸主,完全不把黄漪放在眼里,尽情地展示着她那目中无人的傲慢之态。
“哎,姑爷若是跪下。”黄漪刚一开口,那边的徐嬷嬷便已经迫不及待地忍不住回复道,可惜的是,黄漪根本就不会求饶,反而是一脸讥讽地看着那边的徐嬷嬷,
然后慢悠悠地说道:“徐嬷嬷,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为了徐家子而来的吧?”
瞧着黄漪如此直白地把话挑明,徐嬷嬷也不再伪装掩饰了。“姑爷,知道就好!您可真是心狠呐,我府上的少爷究竟是如何得罪您了,竟然让您下这样的狠手,致使我家少爷在何府之中被杖毙。”徐嬷嬷自然而然地就把自己放置在了受害人的立场上,她却完全不曾去想,正是因为徐家子才导致黄漪原身丧命,黄漪这才得以鸠占鹊巢穿越过来。
“也就是说,厨房根本就没这么忙,这窝头也是你故意送过来的咯?”黄漪没有回应徐嬷嬷的质问,反而向徐嬷嬷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姑爷啊,有这窝头吃就不错了哟!倘若姑爷今日跪下朝着我家少爷祷告一番,说不定老奴明日会多送一些窝头过来呢。”
“我的饭菜,想必是被你们给享用了吧,这窝头这般美味,徐嬷嬷您为何不尝尝呢?”黄漪有条不紊地说道,“我怎能食用这等糟糠的食物呢,徐嬷嬷在府中好歹也算是二等仆人,平素所食也并非差品,又怎会去吃窝头呢?”
“你自己都不吃,竟然还敢拿来给我吃,大老爷的寿诞也就这几日了,难道你当真不怕我前去告状吗?”
“告状?姑爷这是说笑了吧?出了这个门,老奴可不承认这些时日给姑爷吃的是窝头啊,就算姑爷去告状了,会有贵人听信吗?”徐嬷嬷满脸都是得意地说道。
“是啊,若是我去告状,谁又会相信,我这些时日吃的竟是这冰冷的窝头呢?”黄漪亦是点了点头,“当真不能小看这府中的老奴啊,这阴谋诡计一个比一个厉害。”不过随即黄漪便开口说道“若是现场人赃并获呢?”
噗,徐嬷嬷立刻就放肆地大笑了出来,“姑爷简直是在胡说八道,那些贵人正忙着呢,哪有闲工夫来你这院子,就算不忙,也没人会来你这破地方啊!谁能进得来啊?”
徐嬷嬷这明显就是笃定了黄漪拿她没办法,能给黄漪出头的也就是府上的何进和何协少爷,可这两人现在被禁足了,就算他们来找黄漪,院外的仆人也会提前通知她,那窝头早就被处理得无影无踪了。
“徐嬷嬷这是吃定我咯?”黄漪不急不缓地说道,“夺我吃食,让我吃窝头,让我挨饿,现在竟然还想让我跪下求饶,徐嬷嬷啊,徐嬷嬷,这府上不应该姓何,而是应该姓徐啊。”
“姑爷知道就好,”徐嬷嬷脸上带着一丝阴狠,语调尖刻地说道,“这府上虽不姓徐,但是老奴却是有着法子来整治姑爷您这种不听话的贵人。哼,别以为您是姑爷就可以为所欲为,在这府里,老奴我也不是好惹的。您若是识趣,就乖乖地按照老奴说的去做,否则,有您好受的!您可别小瞧了老奴,老奴在这府里待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人没对付过。就您这样的,老奴有的是手段让您服服帖帖的,到时候可别后悔莫及呀!”
“能够让姑爷您吃上这窝头,就已经是老奴信奉菩萨的缘故了呀。”徐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话语中带着一丝阴阳怪气,
“姑爷您可得好好珍惜这难得的窝头呢,要不是老奴我平日里对菩萨虔诚供奉,祈求菩萨保佑,姑爷您哪能有这窝头吃呀,说不定连一口吃食都没有呢。您说是不是呀,姑爷?老奴我为了姑爷您能有口吃的,那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姑爷您可别不知好歹哟。
行吧,”黄漪慢悠悠地开口,神色平静地看着徐嬷嬷,“明日啊,这窝头我是不想吃了,真的,这窝头我也是吃够了。每日都是这又干又硬的窝头,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黄漪边说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厌倦。
徐嬷嬷听了黄漪的话,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她尖着嗓子说道:“姑爷,您可别不识好歹!这窝头能给您吃就不错了,您还挑三拣四的!”
黄漪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回应道:“徐嬷嬷,我并非不识好歹,只是这窝头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我好歹也是这府中的姑爷,却整日被这般对待,你这老奴当真是了不得啊?”
徐嬷嬷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姑爷,您可别埋怨,这都是您自找的。谁让您得罪了我徐家呢!”
“我得罪你徐家?”黄漪提高了音量,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我自问从未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倒是你们徐家,一直对我百般刁难。”
徐嬷嬷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态度强硬地说:“既然姑爷不饿,那今日也不用吃了。”说着,她便快步上前,伸手去拿桌上的窝头,准备转身离开。
“走?你往哪里走?”黄漪淡淡的讥讽道,“怎么,姑爷还能把老奴留下来不成?”
徐嬷嬷闻言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的神情,阴阳怪气地回应道:“哟,姑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就姑爷您这小胳膊小腿的,可别磕着碰着啊。”徐嬷嬷说完,还特意上下打量了一番黄漪,眼神中满是轻视。
她根本不怕黄漪动手,在她看来,黄漪不过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姑爷,就算真的动起手来,也绝不是她的对手。徐嬷嬷双手叉腰,挺直了腰板,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仿佛在向黄漪示威。
“碰!”只听一声闷响,黄漪直接一脚踹向了边上的炭火炉。瞬间,那炭火炉子里滚烫的炭火,“哗啦”一下直接散落了下来。很快,那明火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直接点燃了边上的一些个物件。眨眼间,烟火“呼呼”地一下子升腾了起来,整个房间瞬间被烟雾弥漫,火势也开始逐渐蔓延开来。
“姑爷这是想同归于尽?”徐嬷嬷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明显的慌意。她怎么也没想到黄漪会做出如此过激的举动。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地喊道:
“同归于尽你也配?”黄漪却依旧神色淡淡的说道:“徐嬷嬷不是说嘛?不怕我去告状,更不怕人赃并获,今日啊,我就看看徐嬷嬷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黄漪的语气虽然平淡,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坚定和决绝。此时的房间里烟火越来越大,情势变得愈发危急,而黄漪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徐嬷嬷,仿佛要从她的表情和反应中看出她内心真正的恐惧。徐嬷嬷被黄漪的目光盯着,心里不禁打起了鼓,她开始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超出了她的掌控。
只见黄漪所在的院中,火势如狂怒的巨兽一般,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那熊熊燃烧的火焰越窜越高,浓烈的黑烟如墨般翻滚着升腾而起,整个天空仿佛都被这可怕的景象所笼罩。
“走水啦!院中失火啦!”惊恐的呼喊声瞬间打破了何府原本的平静。一时间,整个何府上下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人们争相奔走,神色紧张而焦急。
下人们惊慌失措地呼喊着,奔跑着,有的提着水桶,有的拿着扫帚,急匆匆地朝着黄漪的院子奔去。他们的脸上满是慌乱与恐惧,脚步匆忙而凌乱。管家也在大声地指挥着众人,试图让这混乱的场面稍微有序一些。
在院子外面,其他地方的人们也都被惊动了,纷纷从各个房间里跑出来,望向那火光冲天的方向。一些女眷们吓得花容失色,紧紧地捂着嘴巴,眼中满是惊恐。而男人们则迅速行动起来,加入到灭火的队伍中,大家齐心协力,都希望能够尽快将这可怕的火势扑灭,以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和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