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夏国青年基急得大汗淋漓,白人保安立刻对着身旁两名夏国保安说道:
“我带他去见老板吧,你们在这里好好看着!”
“好的,怀特!”
两名夏国保安站直了身体,点了点头。
随后,那位叫怀特的保安便快速地把火枪背在了身后,然后带着那个青年走进了工厂。
厂内蒸气弥漫,各部门忙碌而又热闹,一切都在有序运行,第一次来这的夏国青年简直都要看呆了,不由感叹道:
“老爷就是老爷,真是太厉害了!”
不过,他又想起了来这的目的,脸色登时又变得难看起来。
怀特带着他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随即里面传来了沉稳浑厚的声音。
“进来!”
得到老板允许的怀特将夏国青年领了进去。
办公室内,李家乐正倚靠在桌边,拿着一叠厚厚的账单和发票细细核对着。
别看他现在连个小学的文凭都没混上,但是前世他可是大学生。
这种简单明了的账目,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不过,以后如果有需要的话,他还是想系统的学习一些会计知识。
毕竟他对什么复式记账,银行与外汇业务等等几乎是一窍不通。
李家乐清楚知道一个优秀的企业家必须要有足够的知识储备。
泥腿子的确可以一夜暴富,但是那样的企业大概率只是昙花一现。
然而就在他聚精会神的时候,怀特带着一位夏国青年走到了他面前。
看到他之后,李家乐和李石皆是一副出乎意料的表情。
要知道李——史密斯剃须刀厂可是建立在郊区,离市区有好几英里之远。
“咦,强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石见着他便说起了一口正宗的江淮话。
这个青年名叫徐强,是“会仙楼”食馆后厨的一名帮工,按理说他没有理由到工厂里。
那徐强被李石询问原因后,仿佛被戳了心窝子,一副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老爷,出事了,“会仙楼”被人砸了!”
闻言,李石立即起身猛然一拍桌子,厉声道:
“谁干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是白皮子,是那些白皮子干的!”
于是,徐强边哭又边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本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上午。
夏国工人们如同平常一般去会仙楼里买早餐,店里喧闹而忙碌。
可是,一群像是牛仔的白人却毫无征兆地闯了进来。
因为“会仙楼”一般只供应中餐,所以去那儿吃饭的白人一般都是和李家相熟的。
比如老史密斯有时就会骑着马过来吃上一顿。
所以面对这一群素未蒙面的白人,在会仙楼的工作人员眼里就像是不速之客。
他们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伺候,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惹恼了他们。
没想到这些白人在吃过东西后就故意吐在了地上,然后翻着白眼嘟囔道:
“呸,猪食!”
一旁在吃饭的夏国工人向他们投去了愤怒的目光。
可是在异国他乡,他们并没有什么话语权,能做的也只是在桌下攥紧拳头。
毕竟那些白皮子警察有时候都比起西部马匪还要不讲理。
早些时候,旧金山这里曾吊死过不少夏国人,都是因为和白人起了冲突。
这是夏国人用血肉之躯亲自体验过经历。
所以,就算他们从白人那儿受到了多大的侮辱,大多数人依旧是敢怒不敢言。
柿子专挑软的捏!看到餐馆内没有人敢站出来,那些白人竟还狂妄地笑起来。
他们还觉得饭店让他们尝到了猪食,必须赔偿双倍的钱。
事态愈演愈烈,又没办法联系李家父子,所以最后只能由江晓茵出面。
可当这些白人看到长相美丽的江晓茵,立刻就起了歪心思。
他们放言只要江晓茵跟他们走一趟,就不再计较这件事了。
江晓茵自小可是看惯了人间险恶,她清楚这些白人的目的,自然不会前去。
于是她拿出五美元,想要息事宁人。
可是这些人却直接把钱扔在了地上,依旧要江晓茵应了他们的要求,否则就每天来这里找麻烦。
虽然围观的夏国工人都个个表情怜悯,却没有一个愿意开口说一个字。
哪怕是这些白人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夏国猪!”,他们依旧无动于衷。
到这为止,场面还没有失控,直到一名打杂的员工实在气不过,狠狠对着白人骂了句:
“白皮猪!”
此言一出,白人们立即恼羞成怒,赤手空拳地就开始砸起了饭店。
场面一度混乱。
有几个白人甚至想对江晓茵出手,幸亏江晓茵被那位叫小司的打杂员工给死死地拦在了后面,他们才没有得逞。
待徐强一行人抄着家伙从后厨跑出来的时候,餐馆已经成了废墟一片。
各种餐具碎了一地,还有几个夏人受了伤,那位只有十四岁的小厮伤的最重,直接满脸是血地躺在了地上。
“强子,晓茵姐她没事吧!”
听完这些事,李家乐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餐馆毁了可以再造,只要晓茵姐不要出事!
李家乐曾经暗暗发誓,如果晓茵姐受到伤害,他定会让那些白人尝到应有的滋味。
“晓茵她没什么大碍,还好有人帮拦着,否则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徐强拍拍李家乐的肩膀,有些庆幸道。
砰!
“岂有此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无赖!”
李石重重地拍了一记桌子,眼中已是怒不可遏。
李家乐努力平息着愤怒,毕竟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回去看看。
于是李家父子带着徐强一起,乘着自家的箱式马车向旧金山市区的餐馆急匆匆地赶去。
他们比平常快了大概快二十分钟。
一来到会仙楼的门前,发现依旧有不少人在围观。
夏国人看着满地狼藉深表同情,而白人们几乎都展露着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
至于那些黑人只是单纯地来看个热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店内,两名穿着黑色警服的白人警察正在进行询问和调查。
江晓茵白皙的脸上此时泛着一条条淤痕,显得格外刺目。
她一边回答着警察的问题,一边似乎在努力解释。
“我们并没有招惹他们,是他们先惹事的!”
闻言,一名白人警察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可是那些人说,是你们出言侮辱,所以他们才进行反击的!”
“他们撒谎!警官先生,明明他们侮辱我们在先,简直是恶人先告状!而且我们有很多人证!”
江晓茵激动地解释道。
“哼,夏国人的证词可信度能有多少呢!”
另一名警官满脸讥讽道。
“为什么!凭什么!”
江晓茵不可置信般地瞪大了双眼。
“这就是加州的规矩,除了白人,其他人种都不可信!”
拿着记事本记录的警官微微抬起头,依旧目中无人,摆着白人至上的嘴脸。
“是吗!?”
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穿透了餐馆里凝重的空气。
听到这个声音,江晓茵一喜,眼中瞬时有泪花闪烁。
只见一位穿着一身得体红色西装的夏国中年人走了进来。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两名警察,然后看向江晓茵: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是,老爷!”
主心骨一回来,江晓茵顿时有了底气,不再像刚才那般畏畏缩缩。
这时,李家乐急忙跑了过来,他看着江晓茵脸上的伤,满眼心疼道:
“晓茵姐,你脸上的伤…”
“没事,被东西碰了一下,幸好有小司的保护,小司他有没有事....!”
江晓茵垂下眼,脸上透着隐隐的担忧。
李家乐知道小司是餐馆雇佣的一个跑腿的,也只比自己大了三四岁。
他在餐馆里工作了快有一年,待人接物都很不错。
原本老爹已经准备让他去后厨再多学些手艺,好在以后能多个谋生的手段。
只是没想到却出了这一档子事情。
接着,他听到江晓茵已经让人把小司送到了劳伦斯医生的诊所,不由地松了口气。
“有那个加州兽医在,小司一定会没事的!”
李家乐细声安慰道。
之所以说那位救了他性命的劳伦斯医生是兽医
是因为他虽然毕业名校,但一开始开的诊所是给动物治病的。
在名气渐渐地打响以后,他才开始以高昂的医疗费给人治病。
因为最初的动物诊所外加收费高昂,才有了禽兽医生的称号。
然而就在这时候,旁边的李石却和两名白人警察吵了起来。
“让我赔钱,开什么玩笑!”
“对方先报的警,你必须赔偿,否则我们会把你带回警察局!”
“带走,你试试看!”
李父眼中迸发出愤怒火花,他虽然人过中年,气势却一点儿不输那几个警察。
毕竟他也曾是太平天国时期的反抗者,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基因。
闻言,两名白人警察皱起了眉头。
拿着速写本的警察对着另一名白人警察使了个眼色,后者便立刻从背后拿出了一把银色的手铐。
显然李石的威胁,对这些警察并不管用。
千钧一发之时,一道吼声从耳畔响起。
“是谁要带走我的兄弟!问过我了吗!”
来的人气势如虹,顿时,围在餐馆四周的人群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见他右手拿着一把步枪,腰间别着左轮手枪,而那条深蓝的牛仔腰带上则挂着一褡裢子弹。
老史密斯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餐馆,嘴里叼着古巴雪茄徐徐升起了几缕白烟。
他走到白人警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而在他的身后,站着十几位竖着步枪并且同样叼着雪茄的牛仔壮汉,全然是一副已经准备好战斗的自信模样。
那位掏出手铐的警察脸色一变,手滞在了空中。
实际上,他一看到这些人,就知道有麻烦了。
加州红脖子,做事根本不会瞻前顾后,野蛮和混乱才是他们骨子里的特性。
就算站在他们跟前的是警察,红脖子都会毫不犹豫地与之进行一场决斗。
如果对方不同意,在这个决斗文化盛行的时代,就会被当成懦夫看待,就算是警察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