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摊开,一边笑着对顾余说着。
言语间多有豪迈,介绍自己应用的灵墨以及布局思路。
“家主,子休为这幅画命名为《长陵鬼域图》,而这另一幅,则按您的想法,命名为《长陵映长生》,算是为子孙作警醒。”
展开的这一幅画,描述的是长陵的蛇潮。
另一幅,则表现了顾余在长陵地宫的所见所闻。之所以有想法留下两副图轴,主要还是希望能像当年自己误入梧丘幻境一样。
入图便是磨炼的副本。
“哦?那这上面画的第二境蛇妖鬼物,可持续多久?”顾余摩挲着似是未干的灵帛图轴,发着疑问。
裴子休嘿嘿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近来托家主的福,得了些品质颇好的灵墨,这才能让灵力留存这一年。”
顿了顿,低头看着顾余对图画的摩挲,又说道:“这蛇潮子休是一比一复原的,虽说我也不过是第二境显形境,只是若是进入后难以解决的话,怕是对神魂有损。”
“无妨,到时子孙入画历练,由我盯着便可。”顾余笑了笑,言语透出喜悦。
能让子孙不出门游历,也能实战,是要多亏这些画修的福。
说完,自怀中掏出一堆中品灵石,粗略数来也有十多枚。
递给有点错愕的裴子休。
“拿着吧,好好带你的族人修行。至于那长陵的地盘,如今有杨氏盯着,你我两族倒是不好染指的。”
顾余带着歉然,此前是答应了子休,要是明着覆灭王氏,清源顾氏就取个飞地。
顺带着,也让裴氏沾个“从龙的光”。
但近来听闻杨氏厚颜无耻,直接扩地几十里,将长陵王氏旧地一并纳入族地。
只好是断了念想。
“家主不须解释的,子休也是念着家主的救命之恩,念及此以作报答。”裴子休推着顾余递过来的中品灵石。
他的确没有见过这个数的灵石。
但也知道顾余没有此前明面上那般咄咄逼人。
照他识人的方法来看,只要不像王氏那样惹了他,应当是还是能过的好的。
不过这平白的,接受了顾余这十多枚中品灵石。一时间当真是受宠若惊的。
事实上,顾余是存了心思,要把这群画修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见裴子休完全不肯收下灵石,则是佯装怒意:“子休不收,莫不是嫌我顾氏给的报酬过少。”
望着面前身量比自己更高,高眉骨厚墨眉,长脸星目,五官深邃而棱角分明的武者。
眉眼再带点杀意怒气,裴子休这才停了推辞,不敢不收,紧接着躬身连连道谢。
顾余只是笑了笑,点头向上行着。
就目前接触过的这些修仙家族来说。
杨氏或许是给出这十多枚中品灵石也不用皱眉的。
而一般的第二境仙族,甚至是还未出现第二境修士的客族流民,是很难见到一枚中品灵石的。
一枚中品灵石相当于一千枚下品灵石。
多少修仙家族是看不到这个数。
不过顾余倒是想起春阳叔近来走动裴氏的时候,听到的消息。
停下上台阶的步子。巴蛇如影随形一般,也立刻停住。
顾余思索了会儿,偏过头问去:“子休,听闻杨氏的人近来常去拜访你们?”
语气听不出悲喜,但响在子休的耳边,则有点揣惴不安。
直接跳过了承认或否定这道程序,而是低头解释:“应是有村人把家主画的那些画的事,传了出去。”
对杨氏他是嘲弄的,要说起来,还是因为之前的杨氏是恨不得把自己压迫的连凡俗子民都没有。
完全是没有修仙资源的光杆家族。
要不是那样,他也不会摸透老师的临终遗言,最终选择一股脑倒向裴氏。
听了裴子休的猜测,顾余语气不置可否,只是带着调笑:“看来是要用上你们画道的能力了。”
裴子休把头低的更低,嘴上唯唯。
心下却是暗暗感慨:家主果然早有计较,难怪能带着顾氏达成如此繁荣的大同之地。
要说对顾余,他是没什么好隐藏的。
屏弘的死,让自己心中只不过是更加深对老师评价顾氏兄弟的记忆。
那么长陵走了一趟,他就是再蠢,也知道眼前这个年纪与自己不相上下的青年家主,隐藏太深。
画另一幅《长陵映长生》的时候,那场景加上留影鉴子里恐怖的血侍鬼物,就更是让他加深了猜测。
“到时若直说来意,要你们作画。便告知于我...”见裴子休没有回答,顾余则是温笑,对着裴子休撂下一句话。
随即扶着裴子休的肩膀,转头回望清水河对岸。
以手指着远处点点烛火的裴氏族地:“往后裴氏的族望,便叫做泾阳吧,取泾川平原旧地,又是独峰阳面,大道有光。”
听罢,裴子休的肩上有些许的颤抖。
细品着“泾阳之地,大道有光”的解释,赶紧离了顾余的手,弯腰作揖:“谢家主赐我族望。”
语气颇为激动,要说没有兴奋,是不可能的。
毕竟作为内附的家族,虽然可以有自己的道途,还可以祭祀自己的家庙宗祠。
但说到底不论姓不姓裴,也都是属于清源这一范围的了。
如今顾余赐予了族望,裴子休自然高兴。
哪怕是今后都要带着上族赐予的族望,他裴子休也是依旧高兴。
自儒修转到画修以来,裴子休早对那些儒门傲骨嗤之以鼻。
神朝背后的武修仙族,亦能拥有各族上供,他裴氏,难道不能博取这一机会吗。
走神了片刻,几人也已经步入了清源祖殿。
顾余并不急着进去坐下,反倒是回头,看着山下的灯火。
裴子休脑中飘过刚刚顾余所说“求画要通报”。
似有灵光闪现,附耳低语,好让顾余更明白自己作为画修的作用。
“家主,要不到时于画中我纳入一道画道启蒙法。乱了他们的道途,造一造逆流?”
顾余倒吸一口凉气,又觉似曾相识,调侃问道:“子休你莫不是想当那,要不得身后名的毒士?”
嘴角抿笑,夜色下有星光落于眉眼。
令裴子休一时也忘了回答。
好一会儿,才拱手唯唯:“愿与家主分忧。”
看着夜色下,面容依旧显得苍白的裴子休,顾余反而觉得的确很像是个毒士。
他没太多想法,不然也能扯出“吾之甲鱼”了。
这影响族内实力的道途逆流,的确是用的一套一套的。
笑呵呵拍着这位画师的肩膀:
“倒是可以,只是须等对面投鼠忌器,咱们能够稳掀桌子的时候。
不然,你们这群画修的性命,也不好摘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