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石井(台南),郑袭命令郑清乘飞剪船先行一步,通知郑兵带领40艘福船和3000名义勇军前往广东,让他在南澳岛等待郑袭。两军汇合后,再一同前往广州。
第二日,郑袭拜见外祖父。见老人家童颜鹤发,精神抖擞,几个舅舅也在石井安排妥当,各有工作忙碌。外祖父问道:“袭儿在此地办童学,甚好!吾观童学并未习孔孟之道,而是学习西洋之术。这是为何?”
郑袭答道:“孔孟之道,误国误民。前明若有坚船利炮,何至于此?孔孟之道,乃愚民之术,要求上尊下卑,禁锢思想。百姓活得如行尸走肉,人生毫无意义。”
外祖父点头道:“袭儿远见,朱氏父子视士大夫如草芥,想杀便杀。无人效忠,想来也是明王朝被灭的主因之一。”
郑袭叹道:“明朝官员俸禄微薄,难以养家,贪腐之严重,前朝未曾有过,何来效忠之说?”
两人感叹唏嘘不已。
第二日,郑袭拜别曾氏,带领1000名义勇军,分乘20条福船从石井出发,横渡琉球海峡(台湾海峡)。
清晨,金色的阳光透过薄雾照在海面上。南澳岛东面约40里(10.8海里)的海面上,一支由20艘福船组成的船队正向西航行,目标南澳岛。
赤石湾停泊着几十艘福船和一艘飞剪船,这正是郑兵和郑清率领的船队。昨天下午,他们已经抵达了赤石湾。
岛上郑森的人马见是义勇军的船队,派人前来接洽。前来接洽的头领听说郑袭要来,连忙派人去潮州通知郑森。
辰时(上午8点),两只船队在赤石湾汇合。郑兵和郑清乘舢板来到郑袭船上,两人行过军礼。郑兵汇报道:“五公子,厦门岛上的新兵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全部进行了混编。7000人编成7个营,空缺的营长暂时由老营的副营长暂代。”
郑袭点了点头,表扬道:“做得很好!”
郑清接着汇报:“五公子,昨日郑森部下前来联络。”
郑袭问道:“广州情况如何?”
郑清答道:“回五公子!广州城暂时安全。郑森已经打下海澄、揭阳、普宁、惠来四县,目前在潮州城下受阻。”
郑袭点头道:“休整一日,明日前往广州。”
下午,郑袭领着小月和星儿,在100名亲兵的护卫下,前往云澳村拜见祖母。
黄氏已经60多岁,身体尚好。见郑袭来看望她,十分高兴。郑袭道:“祖母,您要是想回厦门岛居住,随时派人通知孙儿。”
黄氏叹道:“森儿这里居住尚可,就是心里总是挂念你父亲。人老了,有些念旧。”
郑袭安慰道:“外祖母,父亲的事您别牵挂。他在那边享受荣华富贵,好着呢!”
休整了一日,船队从南澳岛出发,继续南行。经过三日航行,船队抵达新安县(香港)屯门。
此时香港还是一个小渔村,屯门只有几百户人家。任谁也想不到300年后,这里会成为一个超级大都市。郑袭饶有兴趣地探访村子,渔村的人善良友好,但生活困苦,衣裳褴褛。
第二日,船队前往虎门。郑清则乘坐两条福船前往濠镜打探消息,并与英国商人购买燧发枪和火药。
郑袭站在船头,望着眼前的大虎山,心中感慨万千。想到190年后的那场禁烟运动,想到那段被敌虏侵略的历史,想到若干年后民智仍未完全觉醒。他心想,开民智任重道远,从现在开始,就播下种子吧!
申时(下午5点),郑清从濠镜回来,汇报道:“五公子,广州城尚在南明手中。广州城现今主事之人,乃南明两广总督杜永和。南明在广州城总兵力约2万人。”
郑袭问道:“耿继茂、尚可喜在广州有多少兵马?”
郑清答道:“总兵马4万多人,其中清肇庆总兵许尔显的水师,有大小船只120艘,人员3000人。”
郑袭点头道:“先消灭许尔显的水师。传令下去,明早做好战斗准备,前往广州。”
卯时(早上5点),天微亮,船队已经从虎门出发。
清肇庆总兵许尔显今早得到情报,明朝援兵60艘福船停在虎门,今日可能会进攻广州。他立即下令:“传我命令,所有人员上船,船只出港准备战斗。”
1650年4月16日,义勇军水师和清兵水师在二沙岛附近的珠江水域展开激战。清军从上游释放火船,利用船小灵活的优势围攻福船。义勇军则利用火炮优势,远距离打击清兵船只。近距离作战时,每艘福船配备了16名膛线枪手和50名燧发枪手,对靠近的清兵进行射杀。清兵投掷的火油弹、震天雷在福船周边燃烧、爆炸,却没能给福船造成严重损失。
反观清兵损失惨重,被火炮击沉的船只有十多艘。近距离攻击福船的清兵,都被膛线枪手射杀。清肇庆总兵许尔显见不是敌手,传令往上游撤退。
郑袭见敌军撤退,下令道:“传我军令,全军追击,命令火炮手全部换成散弹,抵近射击。”
义勇军船队满帆,追近清兵。几声轰隆声响过,近处清兵船甲板上被一扫而空,整个甲板上再也没有一个站立的清兵。义勇军不再管这条船,继续追击下一条船。抵近又是一通火炮轰击,清兵船上满是士卒的哀嚎。
清肇庆总兵许尔显逃在最前面,全身冷汗,大声喝令清兵用力划船。打仗这么多年,他还从没如此恐惧过。义勇军炮声响过,甲板上几乎没有活人。
郑袭用望远镜观察到,清军的旗舰已经逃到一里开外。他下令道:“传令兵,用旗语命令,击沉敌人的旗舰。”
接到旗语命令的是江一鸣所在的福船。船长笑道:“神射手,今天立功全靠你了。”
江一鸣没有说话,眯着眼睛比划了一下距离。“轰隆一声”,炮弹划过船艏,落在江中。“再来!”江一鸣大声道。
清膛手迅速用湿布清理干净炮膛,装好火药。江一鸣道:“装链弹。”
“轰!”链弹呼啸着奔向敌船。
郑袭在望远镜里观察战果,他还在可惜第一颗炮弹差一点就打中。三分钟不到,敌船的桅杆突然从中间折断,倒向一边。
“干得漂亮,给这条船和炮组记一功。”
另一边,船长抱着江一鸣转了几圈,笑道:“在义勇军一号上你立了二次功,今天又立一次功。江一鸣,你发财了。”(义勇军奖励的军功田,超过100亩便按良田的价格换算成银钱。)
清肇庆总兵许尔显望着被打断的船桅,欲哭无泪。“快往岸边划!”船搁浅在江边,清兵纷纷跳进水中。追上来的船对着岸边一通炮火,清肇庆总兵许尔显被打死在水中。如果他早点弃船,说不定还能逃掉。